第66章 罷兵（1 / 2）
這位自稱白苗希蘇的青年臉色的確不好，但到底是否要出手一戰，他也是有些猶豫的。
如果王京傳來的各色消息沒有錯，那麼這個叫陳塵的楚國修士，就是本次王京大亂的始作俑者。
這人……該殺。
他雖這樣想，但他又細細回味了一下陳塵方才輕描淡寫地接住他第一張字條的情景，總覺得有一股神秘玄妙的氣息從陳塵指尖散發出來，使他心中警兆大作。
第一張字條看似平平無奇，那可是自己灌注了七成境界的猛然一擊。這個叫陳塵的楚人，便這麼隨手接了？
大祭主是不是在說謊？
單單以陳塵指尖這道氣息而論，他便不信大祭主會是陳塵的對手，更別提什麼一掌將他打飛到花海禁地這種無稽之談——希蘇可以肯定，這氣息絕不是尋常的天地元氣，但若不是，那又是什麼？他不敢往某些縹緲無妄的方向上想，但似乎除了那個可能，便再無可能。
可那……怎麼可能？
然則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眼下三苗這個局麵，這位來自白苗的貴人也實在經不起增添一個不可知的可能性了。
於是希蘇決定退一步。
「嘎貢關為界，兩國皆不駐兵關上，這是底線。」
陳塵看著這第三張字條，心裡多多少少是有點滿意的。他雖不太理解這位有些小帥的白苗修士為什麼突然就做出了這樣大的讓步，但總歸有些事能動嘴解決，就大可不必動手。
「這個條件我接受。」
陳塵拿著那字條揚了揚，又道：「我補充一點，錦屏關大家既然都不駐兵，那不如設個……嗯，榷場？咱們兩國做做生意，賺點小錢嘛。」
設榷場，搞邊貿，這可不是陳塵一時興起。這幾天他忙著跑馬破城，卻也沒耽擱他思考龍隱宣慰司和三苗之間日後的相處之道。
他如今習得了《紅葉秘錄》，已經踏上了更上一層的高妙境界，自信破這錦屏關也不見得是什麼難事，但攻得下和守得住、治得好又是兩回事了。五代以降，打到三苗腹地的名將多了去了，最後不也還是退了回來？所以陳塵深知一味用強，恐怕並不可取。
再者說了，打仗是每一個人的事，但又不是單單一個人的事。真要惹得三苗反應過來大軍壓境，陳塵有信心保住自己無虞，可自己麾下這些修士，還有這兩郡七縣的百姓又會如何呢？
說來設置榷場這種事，歷史上楚苗兩國間也是有過的。希蘇略一思忖，覺得這事於兩國都是好事，於是很快便擲出了一道字條。
「可以。五日之內我國撤盡關上守兵，來年二月初一前兩國榷場正式運轉，如何？」
陳塵自無不允，很是滿意地拊掌道：「那麼我這幾日便在此靜候結果了。」
那白苗希蘇見陳塵答應得爽快，心裡既有些滿意，又難免生出些疑竇，便快筆寫了最後一張字條扔給陳塵。
「我白苗希蘇在此立誓，絕不背棄先前約定，否則道心壞滅，萬劫不復。」
陳塵知道他是要一顆定心丸，便索性也照著大聲念道：「我龍隱宣慰司宣慰使陳塵在此立誓，絕不背棄先前約定，否則道心壞滅，萬劫不復。」
雙方談得如此順利，已經大大超出了彼此的預期。那白苗希蘇像是生怕陳塵反悔似的，心念一動，羊車便調轉車頭向錦屏關方向而去。
「餵，還有個問題我想問問啊，你明明會寫字，也聽得懂我說話，為什麼不直接說話，非要遞字條？」
陳塵坐在馬上如是高呼了一聲，那羊車上的白苗希蘇隻是回頭深深望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仍是不答話，不過這眼神已經比之前輕鬆平和得多了。
「還挺矯情的，不過也不像是個啞巴啊。」
陳塵嘟囔了一句，一旁的傅清乾插話道：「大人，這人說話可信麼？蠻子這樣不動刀兵便肯撤去關防……可別是緩兵之計。再者，這兩國罷兵、設置榷場的事，他說了能算麼？蠻人狡詐凶殘，就算是立誓了也未必就靠得住，此事大人還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