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祛蠱（1 / 2）
「我在燕遼前線廝殺，你卻在這溫柔鄉裡享福。左一個衛蘅，右一個阿尼，好得很，好得很，陳塵，你果然是很對得起我。」
「我不是、我沒有……溧陽你聽我解釋，這事情是有個前因後果在裡頭的。」
「不必多說，皇兄已經下旨，讓理真司拿你入京問罪。你我之間，自今日起便恩斷義絕了！」
「你總得聽我說幾句話吧……」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直接將陳塵從某種詭異又真實的夢境中拽了回來。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和額頭，有些後怕地嘀咕了一句：「幸虧是個夢。」
「壞人哥哥，你快出來！」
陳塵聽見阿尼的叫門聲，應了一聲：「等我穿衣服。」
這一大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陳塵昨夜睡得本就不好，這一夢接一夢，夢夢都是溧陽。一會兒夢見她尋死覓活，一會兒又夢見她和李定方大婚，而夢見最多的，就是溧陽當麵申斥怒罵自己的場景。
他一邊回想著方才的夢境，一邊將外衣罩衫穿戴整齊，這才去開了門。
「你們倆……這麼一大清早的喊我做啥？」
衛蘅卻道：「還一大清早呢，這太陽都曬屁股咯。」
陳塵「啊」了一聲，瞧了一眼日頭，怪道：「我入道後就沒睡過懶覺，今天這是怎麼了？算了……你們姐妹來找我有啥事？」
阿尼急切道：「開花了！昨晚撒下去的草籽，今天就開花了！」
陳塵訝然中帶著欣喜道：「這麼快？真的假的？」
說罷，他便跟著衛蘅和阿尼去了後園的花圃，才一走近，便覺滿園幽香，一地白花黑蕊的細小花朵蔚然成片，雖不耀眼，但也算得上別有風致。
阿尼指著那些玄心不惑花道：「我阿媽說，這玄心不惑花的草籽祛除蠱蟲最是有效，比花葉花莖強很多。所以我就想著來找你施術，好讓這些花立刻結籽，那我今日就可以去廢礦洞裡祛蠱了。」
陳塵見她這般著急，笑道：「讓這些花結籽算不得什麼難事，不過你現在這身體還虛弱，等你完全康復再說也行。總歸十八拜都拜了，這一哆嗦嘛，緩兩天也沒事。」
阿尼雖然知道他是好意，卻並不肯依，道：「我身子已經好了，你看我今天都能自己走路，不用阿蘅姐姐攙著了。」
陳塵聞言便向衛蘅這位醫生投去了征詢的目光，見她微微搖頭，就知道這阿尼的身子還不大妥，於是擺手道：「原晶礦再怎麼值錢，也不比身子康健重要。這事你乖乖聽壞人哥哥的話，一切等年後再說。」
阿尼見狀，知道不能硬來，小腦瓜稍稍一動，便道：「壞人哥哥說得很是。但是眼下還在冬日，蠱蟲不怎麼活躍，祛除起來容易；等到年後時氣一變，蠱蟲暴躁起來，那再要祛除就很難了，我可也拿不準能不能辦好。」
這三人裡隻有阿尼這一位用蠱的行家，自然是她說怎樣便怎樣，誰也無法反駁。陳塵與衛蘅對視一眼，一時都好生難以委決。
「壞人哥哥，阿蘅姐姐，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的身子，但這事你們若不聽我的，那反而是為難我了。」
阿尼某些思維回路或許被她那阿媽帶得有些偏，但她小小年紀能夠帶得住一幫山賊混跡靜山，顯然也並不全憑那一手蠱術道法。她這話說得點水不漏，聽得陳塵直撓頭，思量半晌隻得退一步道：「那你得和我們保證，祛蠱這事，一旦有什麼危險，立刻中止，不能蠻乾。」
阿尼應了個「好」字，便連連催促陳塵施術，沒奈何，陳塵隻得依樣畫葫蘆，照著昨天傍晚的套路再來一遍。隻是這回玄心不惑花的數量已經遠超昨夜幾十倍，他損耗的仙力自然遠超昨日許多。前後一盞茶的工夫，陳塵便攏出來一堆一尺高的草籽，讓阿尼和衛蘅找來兩隻木桶盛放。
「壞人哥哥，走，我們去廢礦洞祛蠱！」
阿尼說著便要拉著陳塵走，卻聽得陳塵無奈嘆道：「阿尼妹子，你總得讓哥洗把臉吃口飯是不是？」
蠱術隻在三苗的養蠱人之間代代相傳，就連三苗內部也多有忌諱，不願多談。中原典籍中偶爾提及隻言片語，更是將這種與修真術大相徑庭的秘術冠以「邪道異術」之名。
眼下三人到了廢礦洞前，依著阿尼的指點，將周遭的灌木雜草全部刈除，清出了三丈方圓的平整土地。待一切停當，阿尼這才對陳塵和衛蘅道：「壞人哥哥，阿蘅姐姐，一會兒你們瞧見什麼都別驚慌，要是驚了蠱蟲，那就很難辦了。」
二人聽阿尼說得鄭重，都點頭稱是。便見著阿尼走到洞口一丈之前，把鞋一脫扔在一旁，隨即從懷裡取了一把小刀，沖著左手食指便割了下去，手指上頓時冒出鮮血來。
陳塵瞧她神色淡然地將手上鮮血依著某種規律有節奏地灑在地上，血珠點點相連，猶如一幅畫作，乍看之下竟頗有五六分魔教血祭陣法的意思。
如此以血作畫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便見阿尼從一旁的木桶中取出玄心不惑花的草籽，在這地上鮮血周圍由內而外一圈一圈地繞著撒去。這般的撒法最後形成的樣式，倒很像陳塵那一世的盤式蚊香，唯一的分別就是沖著洞口處的方向留了一個二尺寬的通道。
直至最外一層撒完，兩桶草籽隻剩了個底。阿尼便將那木桶遞給陳塵，道：「一會兒要是蠱蟲有什麼不對勁，你們就用草籽撒它們，但要記住不能大聲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