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她前夫(1 / 2)
打上崖山,與崖山弟子交手不說,現在還敢散布這樣的傳言,到底為的是什麼?
昆吾前不久才出了個十日築基,十三日提名九重天碑第二重的天才弟子,接著就有人傳崖山出了個十三日築基負有天盤的女弟子……
吳端一怔:「師尊的意思是……」
「無甚意思,群魔亂舞罷了。」
其心可誅。
照舊是奔流的大江,照舊是漫漫的長河,照舊道袍一身,白發滿頭。
橫虛真人慢慢沿著江堤朝前麵走,卻是要回昆吾去。
「天盤……」
還有人親眼所見?
身邊跟著的徒弟,是他早年所收的三弟子,名為吳端,如今也是元嬰後期的修士了。
吳端聽見橫虛真人的疑惑,點了點頭:「便是前段時日所傳崖山新收的那一名女弟子,名為見愁的。有人說她築基的時間,興許還不到時日,天賦鬥盤一丈,如今多少不知,但有人親眼所見,乃是天盤。」
昆吾,九頭江邊。
橫虛真人笑了笑:「有人,指的是何人?」
才入門多久?
竟然就光輝奕奕,甚至將整個昆吾其餘的修士都蓋過去了。
不過……
都與他沒太大關係。
橫虛真人微微一笑,隻依舊順著山道而上,將歸於昆吾去。
殘陽鋪水,一片血色。
謝不臣一身青袍,盤坐於江心湍流之中,周身無光無芒,仿佛一個普通人。
崖山那一名女修是否十三日築基,吳端不知,隻是他很清楚,眼前這人十日築基,決然不假。
往日,昆吾趙卓有人知;往日,昆吾嶽河有人知;往日,昆吾吳端有人知……
可如今,這些人,誰也不關心了,所有人的眼裡嘴裡,永遠都隻有昆吾謝不臣!
天才?
那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平靜,攪得吳端心潮湧動。
他上前幾步,踩著滔滔滾動的江水,一步步朝前麵而去。
謝不臣搭著的眼簾,緩緩掀起。
第一映入眼底的,是奔流不息的九頭江,江麵寬闊,而他正在江心之中,目之所見,較在江邊,更為雄奇壯麗。
看了有一會兒,他才側頭看向已經走到江心位置的吳端。
未起身,隻開口,謝不臣道一聲:「吳師兄。」
表情太淡漠,眼底無情,也似沒心。
有關於謝不臣的來歷,師尊從來不對旁人說,以至於他們所有人對這一個新入門的師弟,一無所知。他們不知他從何而來,更不知他過往有何經歷,是何身份……
太過神秘。
也太過耀眼。
不遭人妒是庸才,而謝不臣是天才之中的天才,即便在人才濟濟的昆吾,亦能淩於絕頂。
「師弟久在江心修煉,好像許久不曾回昆吾了。」吳端隨意起了個話頭,笑看著他,「近來中域十分熱鬧,出了幾件大事,不知師弟可曾聽聞?」
久不回昆吾,自然什麼也不會知道。
謝不臣對所謂的消息,也不感興趣。
他淡聲道:「不曾。」
吳端心底冷笑一聲,開口道:「聽聞崖山有一新入門的女修,十三日內築基,且坤線全部點亮,乃為世所罕見的天盤!說起來,師弟你十日築基,雖為中域萬人所傳,我身為你同門師兄,竟從未親眼見過你的鬥盤。不知……師弟這般天縱奇才,可也是天盤?」
天縱奇才……
不假。
至於是不是天盤……
謝不臣低下頭去,轉眸望向奔流大江,隻問:「師兄想看?」
這般輕柔的語氣,卻帶著一種混合了冰渣的冷冽,叫人極為不舒服。
吳端平白有一種受到侮辱的感覺。
他知道師尊如今最在乎的,便是眼下這一位天才弟子,隻可惜……除了師尊之外,昆吾少有人喜歡他!
今日既然已經開了口,吳端還不至於怕了他。
「不僅想見識見識師弟的鬥盤,還想要見識見識師弟的本事。」
那就是準備打了。
謝不臣兩手原本輕輕擱在膝頭,微微蜷曲,如今忽然輕輕動了一動,柔和的折線,忽然變得有力起來。他五指撐了膝頭,終於從江心之中起了身來。
也不看渾身緊繃,一臉忌憚的吳端。
謝不臣俯身,將手伸入江水之中,原本隻是暗裡的湍流,一下變得吵鬧起來。
吳端不知他在乾什麼,卻已經直接手訣一指,一柄白骨長劍便已浮在他身後高處。
江水流動,拂過謝不臣左手五指。
修長如玉的手指,透明圓潤的指甲,永遠得體又顯出幾分風度。
他緩緩起身,同時抽回自己的手掌……
一江之水,在此時竟仿佛靜止了,吳端心中陡生一種警兆,隻覺汗毛直豎!
整片江麵,在靜止了那樣一剎那之後,忽然浪濤驟起!
謝不臣從江水之中抽回了手,自江心而起,滾滾流動的江水,竟然也隨之騰起,像是在江心之中拔起了一道瀑布!
湧流!
謝不臣五指並攏,仿佛將那一道江流握住,越抬越高!
「嘩啦啦」的水聲,一下在耳邊響動。
那一道江流,終於被他從江心拔起,兩旁的江水,在那一道江流離開的剎那,便猛然朝中間的空缺處一合!
砰!
水花濺起,沾濕了謝不臣的衣角。
他右手負於身後,左手輕輕一抖,被他握在手中的水流竟然如一柄劍抖開雨水一樣,水花四濺,殘陽下,晶瑩如染血。
待得水花散去,謝不臣手中握著的,已然一柄江水鑄成的劍,波紋隱隱,竟還似流淌!
抽江流為劍!
吳端隻覺自己腳下寒氣,比那一日看見謝不臣禦空而來更甚!
謝不臣持劍而立,腳下江水流淌,淡淡道:「聽聞師兄如今為元嬰後期,修為甚高,不臣修為尚淺,願請師兄賜教。」
***
「師父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坑咱們崖山?」
日頭,已沉入了西山。
天徹底暗下來了。
見愁等人已拜別而去,扶道山人從歸鶴井裡抽回了自己的腳,站在邊緣回望整座崖山,道:「你見愁師姐十三日築基之事,早已經交代下去,誰也不許說出去。崖山這一群二傻子,平日裡嘻嘻哈哈,看上去不靠譜,真到了這種時候,山人我還是很信得過的。」
畢竟崖山。
隻是……
什麼叫二傻子?
來報信的沈咎扶了一把自己的膝蓋,跟在扶道山人的身邊:「所以消息不會是崖山傳出去的?」
「可能性極低。」
扶道山人兩手按在那細竹竿上頭。
「見愁築基出關那一日,恰好有剪燭派的人來,那幾個壞心眼的,保不齊帶什麼心思呢。你想啊,昆吾才出個了謝不臣,我們崖山就跟著弄了個見愁大師姐出來,我要是橫虛老怪啊,這會兒就要想了,你崖山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說著,他還裝模作樣地一抹自己下巴,仿佛有很長的胡須一樣。
沈咎無語,分析在理不錯,但是你到底是有多恨橫虛真人,才能把這動作模仿得這麼難看啊!
「師父,要不我們去敲打敲打那剪燭派?」
「敲打?」扶道山人露出一個鄙夷的神情,「人家敢做,必定有所依憑,隻是我們不知道罷了。且看著吧,我去找鄭邀那小王八蛋查查去。」
說著,他便直接從歸鶴井邊離開,點著那破竹竿,沒一會兒就不見了人。
鄭邀正在攬月殿裡麵,麵前攤著一大堆的竹簡,正腦仁發疼。
「不行了不行了,這麼多的事,我還是哪天卷鋪蓋逃走算了……當個掌門怎麼這麼麻煩?」
崖山一門不少都是武癡,他寧願成日閉關,都不想待在這裡處理事情,太難,太難了!
唉……
一聲長嘆。
扶道山人進來,聽見這一聲,就想給他一巴掌。
「嘆嘆嘆,嘆個屁啊!山人我都沒嘆了,你嘆個什麼勁兒?」
鄭邀冷不丁被噴這麼一通,抬起頭來還有點蒙,他乾脆地把自己眼前的一堆東西一推,直接走過來:「我嘆我的,師伯你嘆你的,咱倆兩不相乾啊。誒,不對,你都沒嘆了?」
他一下睜大了眼睛看著扶道山人。
「大師姐醒了?」
「醒了。」扶道山人白眼,嗬嗬一笑,「可沒良心了,山人我擔心她那麼久,結果她丫一醒了,就跟老二那黑餡兒的跑了!一聽說可以去武庫選法器,笑得牙不見眼,你是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