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此戰無看客(2 / 2)
戚少風正自迷惑,還想再問清楚一點,可再抬頭的時候,見愁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長長的甬道之中,隱沒不見。
一時間,戚少風竟然覺得有些悵惘起來。
這困獸場空無一人,他舉目四望,也沒有了曲師伯在時候的熱鬧。
這一場築基對金丹的戰鬥,除了大師伯與自己,再無第三個人知曉。
又輸了。
那種挫敗感,終於湧了出來。
戚少風忍不住再次回頭看向了甬道,仿佛竭力想要看出見愁的身影一般……
「煉體,煉體……」
拳頭一陣緊握,戚少風有些猶豫,然而最後,眼神卻在掙紮之間,變得堅定起來。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出了困獸場,上了歸鶴井,從靈照頂入了執事堂。
執事堂內,崖山四大長老有兩個坐在這裡,一個是戚伯遠,一個是長眉毛的羲和長老。
戚伯遠緊緊地皺著眉頭,掐著手裡一枚玉簡,道:「昆吾竟然派了那新弟子謝不臣去,豈不是要與我們的人遇上?」
「遇到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事吧……」
羲和長老倒不很在意,慢慢端起了茶盞。
這時候,戚少風從外麵走了進來。
羲和長老一抬眼就看見了:「少風回來了……你、你怎麼搞成這樣?」
前半句還好好的,到了後半句,羲和長老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戚伯遠也抬起頭來,在看見自己這生性一貫有些怯懦的獨子的時候,也是驚訝又震駭。
一身髒汙自不必說,臉上也都有青紫的痕跡,不過毫在都是皮外傷,就是駭人了一點。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向愛乾淨的戚少風,汗水打濕了衣袍,從頭到腳都是汗津津地,簡直一副才逃難出來的模樣。
「你又去困獸場了?」
戚少風悶悶地點了點頭:「是。」
「可不對啊。」羲和長老忍不住插話,道,「姓曲的雖然心黑,可不至於下手這麼黑吧?」
「……」
戚少風默默看了羲和長老一眼,開口道:「大師伯與我乃是君子之戰,還請長老明鑒,勿要抹黑大師伯。」
「大……你說誰?」
羲和長老一下瞪圓了眼睛。
就連旁邊的戚伯遠也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戚少風知道說出來別人也不信。
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沒回答羲和長老的問題,他隻側頭巴巴望著戚伯遠:「父親,孩兒有……有個請求。」
「……」
戚伯遠沉默了下來,他這一名獨子,天賦其實不錯,隻是在天才輩出的崖山,的確算不得拔尖,又因自己是崖山長老,所以他從小性情便過於內斂,與其餘同齡人不同。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孩子主動提出請求。
一時間,戚伯遠竟忘了到底是誰下手打了自己兒子這件事,遲疑了片刻,開口道:「你說。」
戚少風眼前一亮,鼓起勇氣大聲道:「孩兒想要煉體!」
「噗!」
才慢吞吞含了一口茶的羲和長老,毫不猶豫一口直接噴了出來!
你在逗我們!!!
「少風,你沒病吧?!」
困獸場,萬法歸宗輪旁。
扶道山人兩手死死掐住帝江骨玉:「你吐不吐吐不吐吐不吐!」
「不吐不吐就不吐!壞人,壞人,放開我!」
一個嫩嫩的聲音,從帝江骨玉的嘴巴裡發出。
……
是的,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掐架之後,帝江骨玉已經掌握了基本的語言技巧。
扶道山人氣得眼前發花。
「你你你你偷吃我的雞腿,還不吐口水,到底是你壞還是我壞!你信不信我煮了你!!!」
啪嗒。
腳步聲。
雖然輕微,卻一下讓爭吵不休的一人一骨安靜了下來。
扶道山人一對明亮的眼睛,帝江骨玉一隻大一隻小的眼睛,同時望了過去。
見愁不知何時,重新出現在了門內。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死掐著的一人一骨:「師父……」
「你被人打了?」
沒等她說完話,扶道山人看著她這精疲力盡的模樣,忍不住問了一聲。
見愁聽了,真想說您能不能盼著徒弟點好。
她走了過來,把帝江骨玉從扶道山人烏黑的手掌之中解救下來,隨口「嗯」了一聲:「是被人打了,可慘了。」
「為什麼你這麼一說,我反而不信了?」
扶道山人懷疑地看著她,倒一時忘了去搶帝江骨玉。
扌莫了半天下巴,他忍不住問道:「你揍誰了?」
「師父你想多了。」
見愁看著帝江骨玉,白白的身子上全是烏黑的手指印,不由得眼角狠狠一跳。
半個多時辰過去,這一人一骨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無奈嘆氣,慢慢用手指指腹將帝江骨玉身上的痕跡都給擦去。
帝江骨玉被扶道山人欺負了大半個時辰,就啃了一口雞腿,竟然就跟自己死掐了好久……
一時之間真覺得「骨」生無望。
如今一見溫柔可親的見愁回來了,慢慢擦著自己身上的髒汙,它一隻大一隻小的眼睛一擠,竟然一下坐在了萬法歸宗輪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哇嗚……」
扶道山人白眼一翻:「山人我還沒哭呢,你哭個屁!你還是骨頭呢,能不能有點骨氣?」
「師父!」
見愁忍不住回頭無奈看他。
扶道山人頓時委屈,憤憤道:「你果然是被人揍了!整個人都不正常了!!!我是你師父,它算什麼!你居然偏心一個骨頭不偏心我?」
「……」
好吧,我被人揍了。
見愁已經不想爭辯這個話題了,她正想要轉回頭去,繼續給帝江骨玉擦身子,卻沒想,扶道山人所有抱怨的聲音一下停了下來,整個人瞪圓了眼睛,看著萬法歸宗輪上!
怎麼了?
見愁跟著回過了頭去——
半個時辰後。
半個時辰前,這一位崖山最年輕的大師姐,問他:還有力氣再打一場嗎?
不可否認,那一刻的戚少風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見愁就站在他身前三丈遠的地方,慢慢收回了自己已經有些酸痛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