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心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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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有許多隻耳朵,一下就豎了起來,包括遠處早不知何時就已經停下練劍的諸多昆吾弟子。

吳端頓時皺了眉,聲音裡帶了幾分冷淡,看謝不臣一眼,隻道:「見愁師姐乃崖山新一輩之中天賦最強之人,謝師弟則為我昆吾近百年來天賦最出眾之英才。氣機引動,隨手過了兩招,沒什麼動手之說。」

「顧師妹不必擔心,謝師弟當無大礙。」

顧青眉聞言,卻沒將目光從見愁的身上轉過來。

氣機引動?

這目光,並不在自己的身上。

順著這目光望去,顧青眉終於瞧見,前方還站著吳端與……

這一瞬間,顧青眉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完全被隔離在了另外的一個世界裡,強烈的不舒服的感覺完全湧上了心頭。

整個場中,忽然安靜了下來。

見愁。

謝不臣看著她,她也看著謝不臣。

顧青眉尚在一片的混亂之中,著急得狠了,隻是抬起頭來,卻忽然看見了謝不臣的目光。

於吳端而言,這算是一件好事,雖則看出見愁與謝不臣之間暗流湧動,可卻不知中間到底有什麼緣由。

目光隻往顧青眉臉上一轉,吳端便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是顧平生那老頭兒的掌上明珠,在昆吾向來也是大家寵著的,普通弟子無不捧著她,隻是於地位超然的真傳弟子而言,隨口應付兩句,全是看心情好壞。

開玩笑,那一瞬間叫氣機引動?

不少人都心裡咋舌。

可目光在見愁與謝不臣之間逡巡片刻,又忽然不確定了起來:高手相遇,的確有一個氣機碰撞便直接開始交手的情況,並且不在少數。

隻是胳膊肘歪了些。

眾人都不言語。

顧青眉秀眉一皺,眼底凝了些許煞氣:吳端師兄這話的意思……動手的就是見愁了?

當下,他隻一轉臉,向謝不臣道:「謝師弟常閉關修煉,想來少有聽聞。這一位便是我曾與你提過的,崖山扶道山人座下大弟子,見愁師姐。」

提過的,在九頭江江心之中一戰的時候。

隻是當時的吳端並未提及見愁姓名。

謝不臣眼簾微微動了動,卻是一下想起了自己聽過的種種傳聞……

他是潛心修煉,兩耳不聞窗外事不假。

隻是先有吳端江心一戰時提及崖山有另一天才女修,後有曲正風在青峰庵隱界之中旁敲側擊,暗算他之前,隻問他有否聽聞崖山的大師姐,是否要參加小會……

一路回十九洲的路途之上,他都不曾想明白曲正風為何忽然下手,直到在仙路十三島上,聽說了曲正風叛出崖山的消息。

可這依舊無法解答,曲正風為何要問他是否要參加左三千小會。

直到此刻,一切才都串聯了起來。

映在他眼底的這一道身影,便是所有謎題最終的答案。

吳端喚她……

見愁師姐。

可這偏偏是他昔日的妻子。

站在原地,謝不臣良久不曾動一下,也沒有開口。

吳端不動聲色地皺了眉。

一個認識雙方之人,為雙方相互引見,正常而言,介紹完之後,便該見禮,隻是……

見愁唇邊微微掛著的笑意,陡然深了幾分,麵上則一派的溫和從容。

在旁人眼中,她似乎隻是眯起了眼,露出幾分感興趣的神色來,帶了一點看戲的味道,饒有興致地調侃:「看來是見愁不討這一位昆吾天才謝師弟的喜歡,連麵子上的禮數都不願做了。」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

顧青眉卻一聲冷笑:「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謝師兄稱你一聲師姐!」

「顧師妹!」

此言一出,吳端那眉頭立刻皺成了個「川」字,眼底終於帶了幾分冷意,抬高了聲音,看向她。

「……哼。」

吳端乃是真傳弟子,她卻是怎麼也不該與他起沖突的。

這一口氣,不忍也得忍了。

顧青眉心底是滿心的憋屈,隻一眼看向見愁,便有眼刀朝著她飛去。

見愁心下有些厭煩,臉上卻還是笑意淡淡。

她歪頭看了謝不臣一眼,一副不大在意的模樣,隻扭頭對吳端道:「吳師弟不必介懷,我非拘泥小節之人。謝師弟既然已經回來,還是大事要緊,不如一同麵見橫虛真人。」

「師姐說得正是。」

原本今日也是要召眾人去見的。

吳端於是看向了謝不臣,也看向了謝不臣身後站著的陸香冷,笑道:「謝師弟,陸師妹,師尊已在一鶴殿等候,一起隨我來吧。」

隻是轉過身來,他卻先對見愁一擺手。

見愁頷首,算是謝過,便走上了前去,差不多與吳端肩並著肩,當先向昆吾山道上行去。

一個是昆吾的真傳弟子,行三;一個是扶道山人座下首徒,崖山的大師伯,是客。

所以兩人並肩行去,沒有什麼問題。

剩下的人當中,顧青眉下意識便想要跟上,可下一刻恨恨地頓住了腳步:她雖是長老之女,在昆吾也不過是個普通弟子的身份,下一個怎麼也輪不到自己。

謝不臣並不言語,隻抬首望著平和邁步而上的見愁,清瘦的背影。

他雖也是真傳弟子,卻是要排在吳端之後的。

閉了閉眼,謝不臣終究還是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沉默著跟了上去。

這一來,顧青眉才連忙拾級而上。

一身紅衣的聶小晚,隻覺得氣氛有種詭異的微妙,腦子裡念頭亂晃,最後也不敢亂猜。

見見愁走了,她卻也不拘束那麼多的,直接便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隻有一個陸香冷。

織著繡紋的白袍,為她添了那麼幾分清冷的氣息。

陸香冷臉頰透白,皮膚在天光之下,近乎透明,好看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前行的幾人當中,卻嗅出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前不久小會之上,她成了眾矢之的,白月穀之中也起了好大一場波瀾,終究是師尊將所有反對之意見一路壓下,派她去望海樓辦件事,暫時脫離了白月穀那洶湧的漩渦。

沒想到,去程之時,竟在西海邊遇到了身有重傷的謝不臣。

她看出了對方身上屬於昆吾的服製,也感覺到了對方身上並不一樣的氣息。

雖不知這曾力壓周承江的天之驕子,到底受何人暗算,傷重至此。可既然遇到了,白月穀等上五門又與昆吾崖山息息相關,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陸香冷出於仁心,到底還是出手,治了他身上大半的重傷。

正好,昆吾那邊橫虛真人等決定派遣人去查青峰庵隱界之事,也算了她一個。

陸香冷倒是明白為什麼,她修為不弱,戰力雖不算很高,卻是白月穀藥女,精通煉丹之術,有她在,去青峰庵便多了一重保障。

於是,她有了與謝不臣一起回到昆吾的理由。

隻是……

再怎麼也沒有想到,初初落到昆吾主峰之上,才不過一眨眼,便會發生方才的那一幕。

見愁道友與這謝不臣之間,到底是有潑天的大仇,還是如吳端所言一般,宿敵一般引動的氣機之戰?

視野當中,見愁與吳端並行在前,謝不臣身軀頎長,淡淡地跟在後麵。

昆吾崖山這地位超然的兩門當代弟子之中,最天賦卓絕又驚才絕艷之人……

她遠遠望著,竟覺有一塊無形的屏障,隔在兩人之間,涇渭分明。

腦海之中,一下浮現出師尊在談及崖山昆吾之時,那隱約的晦澀……

諱莫如深。

擰起的眉頭,慢慢被她強迫著鬆了下去,陸香冷眸中卻藏著說不出的隱憂:中域以昆吾崖山為脊梁,但願不要出什麼嫌隙才好。

或者……

即便是有嫌隙,也永遠不要擴大為無法挽回的鴻溝。

「香冷道友。」

遠遠地傳來一聲夾著笑意的喊。

陸香冷抬頭來,便瞧見前方行進當中的見愁,不知何時已經停下腳步,竟回頭來看著還站在原地的自己,麵上一派淡靜的微笑,正望著她。

是她落後了。

陸香冷也微微一笑,隻很快跟了上去,在經過謝不臣之時,微微一點頭致意過,便來到了見愁身後半步遠的地方,與聶小晚一道。

「還能與見愁道友一道,共探青峰庵隱界,於香冷而言,幸甚矣。」

聲音裡含著淺淡的嘆息之意,隻是聽來已足夠滿足。

見愁也笑:「於我等而言,能有藥女陸仙子加入,才是莫大幸事。」

有個什麼傷病,也都無礙了。

一路上,她們隨口聊著些什麼,吳端偶爾會插上一兩句,其餘人等卻都靜靜的沒有說話。

昆吾主峰頂上,照舊是一鶴殿。

才與橫虛真人說完些許小事的玉心師太,白色的衣袍外麵披著一層深灰色的紗,眉目之間已有幾分歷了滄桑之感,眼底一片的通透,正從殿內走出。

她乃是無妄齋的掌門,正是聶小晚的師尊。

眾人見了她紛紛見禮:「見過玉心師太。」

聶小晚也道了一聲:「拜見師尊。」

玉心師太隻淡淡稽首還禮,招手叫聶小晚到自己身邊來。

眼見著見愁正好站在最前麵,她寡淡的麵容之上,終於露出幾分笑容來:「這位便是崖山的見愁小友吧?仙路十三島上,承蒙你照顧小晚了。」

當初隨扶道山人回了崖山之後,玉心師太已經轉達過了謝意,見愁倒沒想到對方當麵竟然能又說了一遍,還對自己這樣客氣。

到底是長輩,見愁不敢居功,拱手道:「小晚師妹在仙路十三島亦對我多有照顧,玉心師太言重了。」

若非當日聶小晚與張遂決定帶她一個身無半點修為之人一起,今日她在哪裡都還難說。

世間事,以德報德,以善饋善罷了。

言語間,不卑不亢;舉止中,沉靜穩重。

崖山卻是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

玉心師太見了,眼底隻有難掩的贊嘆,掃一眼眾人,心知他們要見橫虛真人,也不多留,隻道:「小晚常念叨你,他日若有空經過,不妨來無妄齋坐坐。」

「一定。」

見愁略一欠身。

玉心師太遂領著聶小晚,朝山道去,卻並未離開昆吾,隻是去了客房的方向。

吳端望著玉心師太背影,見見愁尚且一臉淡淡,不由點了一句:「玉心師太執掌無妄齋多年,向來是個寡言少語之人,更是普通宗門掌門長老一輩人之中唯一一個突破了出竅期的高手。她鮮少誇獎誰……」

說完,便看向了見愁。

這見愁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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