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割鹿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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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愁吃著,目光卻落在了不語上人手中那一把刀上,心思卻飄出去很遠。

不語上人一生之遭逢,堪稱令人咋舌。

「嘿嘿……」

不語上人笑了一聲,又一刀劃拉下去,拉下來一片白肉。

在上古與今古之交的時候,出竅期修士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少,相較於十九洲諸般大能修士,依舊是不夠看。

說著,竟然當著見愁的麵,便喚來了一口大鍋,將屍體打整乾淨之後,扔進去煮了一遍。

待得那肉熟透,不語上人甩著刀,三下五除二地便切了幾盤白肉上來,給見愁放在桌案上。

酒入口中,是出奇的清甜冷冽;肉化舌上,竟然也是柔韌又有彈性。

「上人好厲害的手藝!」

見愁早已經正襟危坐,就等著吃了。

眼見著不語上人端上肉來,她順勢一拿案上放著的酒壺,便取了一隻酒樽,將裡麵的瓊漿玉液倒了出來,先來了一口酒,再夾了一片肉。

他提著那一柄彎彎的兩尺刀,打量著見愁,過了好半晌才大笑起來:「好,好!你們這一群人,倒是有點意思,有點意思!你要吃,本座這便給你端上來!」

那一瞬間,見愁實在是沒忍住,麵色古怪,誇了一句。

不語上人早已經停了手,就持刀站在那一口大鍋前麵。

眼見著見愁一口接著一口,一箸接著一箸,他倒是有些沒想到:細細看見愁麵上神情,那真真是坦然的一片,顯然半點沒有因為這是她「前夫」的肉,而有任何芥蒂。

不語上人卻能在這種時候,為綠葉老祖慧眼相中……

不知道為什麼,見愁想起自己在殺紅小界之中所了解到的「綠葉老祖其人」,總覺得綠葉老祖相中不語上人,應當不是什麼非常偶然的事情。

至於原因麼……

甩甩頭,將腦子裡紛繁復雜的念頭扔開,見愁專心吃肉。

十盤白切謝不臣,說起來多,吃起來卻覺得不大夠。

每盤端上來都是薄薄的一層肉,她還沒吃個飽,第十盤便已經見底了。

此情,比之仇恨,卻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無情」了。

眼見著十盤白切肉已經見底,不語上人便將路一讓,隨意一擺手:「你意不躑躅,這便離去吧。」

「多謝上人款待。」

見愁算是酒足飯飽,將壺中最後一滴酒飲盡,隻覺得渾身上下暖洋洋的,靈力匯聚成了小溪,又慢慢匯聚成了大河,在她身體之中奔流。

看來,這一壺酒還是好東西。

她起身來,左手拿了周印的西山妖劍,右手拿了鬼斧,便對著不語上人拱手一拜。

這時候抬起頭來看不語上人,依舊覺得他麵上籠罩著一層陰鬱的顏色,叫人心底惴惴不安。

見愁自然不會以為謝不臣是真的謝不臣,不語上人要看的,也隻是那一刻過路之人的「心意」,如今出現的不語上人,自然也不是真的不語上人,隻是一個幻影,一道心魔,一道留下的神念……

原本她是想要走的,可腳步一動,就要離開的時候,也不知怎地,便忽然一停。

不語上人眉頭一皺。

見愁站住了,麵對不語上人,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語氣頗為恭敬地對不語上人道:「上人這一柄剔肉刀,晚輩心下喜歡……」

「……」

剔肉刀?

不語上人看著說到了一半便停下來沒繼續說的見愁,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盯著見愁那臉皮,手中的二尺刀一抖,麵皮也跟著一抖,皮笑肉不笑道:「現如今的小輩們啊,臉皮上都能滾驢了!」

滾驢?

見愁險些要忍不住伸手扌莫扌莫自己的臉皮到底是不是要那麼厚了。

她其實隻是就這麼問一聲,倒也沒準備真要剔肉刀,眼見著不語上人這般反應,當下便準備放棄。

沒想到,就在見愁已經準備重新躬身一拜離開的時候,竟有破空之聲傳來。

「刷!」

一道璀璨的利光!

見愁反應速度極快,幾乎是在風聲乍起的瞬間,便直接抬手一擋。

沒想到,來的不是什麼攻擊,竟然是那一把兩尺刀!

極端詫異之下,見愁險些都沒反應過來,連忙變擋為勾,才一把將那兩尺刀握在了掌心之中。

刀麵光如寒潭,刀柄鑲嵌在刀刃上,整體打磨並不多,甚至有幾分粗糙,一眼看去,卻偏偏給人一種大巧不工之感,仿佛這一柄刀天生就應該這樣。

兩個古篆字鐫刻在刀身之上,在見愁握住它的一瞬間,那兩個字便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了見愁的心頭——

割鹿!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

我心有刀,名曰割鹿!

陷鹿於野,分食諸侯……

這一柄刀,名為——割鹿刀。

絕非凡品!

見愁望著刀,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洞外有風吹來,她遊離的神思才被喚醒:這剔肉刀,這麼簡單就要來了?

轉頭一看,方才洞中的一切擺設,都消失了個乾淨,沒有了架起來的大鍋,也沒有了謝不臣那隻剩下骨架的屍體,更沒有了長案杯盤,就連不語上人都消失了。

整個甬道的盡頭,隻有石壁之上那一尊石像還存在。

見愁走了過去,抬首望著,一回想起來,雖不知對方怎麼就給了自己這一把刀,不過也是恩情一樁。

她對著石像,躬身便是一拜:「晚輩見愁,謝上人贈刀。」

拜完起身,見愁便要離開,沒想到,抬頭的那一剎那,她目光從石像與背後山岩之中的縫隙掃過,卻忽然發現了一點點的不一樣。

整個石像與之前所見,除卻年紀老邁了不少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變化。

甚至,就連身上那一身道袍,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唯一的不同,是手。

興許是因為把刀贈給了見愁的原因,原本石像上那握著一把刀的手掌,已經化作了碎石掉落下來。

見愁的心,忽然顫抖了一下。

她近乎僵硬地伸出割鹿刀的刀尖,隻在那石像的斷掌處輕輕一撥,便將一塊已經碎掉的岩塊剝落,「啪」地一聲掉在見愁腳下。

見愁沒有低頭看一眼。

在那斷掌處,岩塊剝落之後,一截森白的指骨,終於完整地露了出來。

見愁終於看清了,也看清了,那刻在岩壁之上的一行小字。

「辛苦遭逢起河圖,一世腥風與血雨,到頭來,堪為他人作嫁衣。」

「終究——」

「不甘!」

「不語上人,正墓。」

前麵半句還看得懂,無非是說他得到《九曲河圖》之後所經歷的種種,可「為他人作嫁衣」又是什麼意思?

還有「墓」字,死人居所才稱「墓」,不語上人得道飛升而去,又何來「墓」之一說?

這石像之中所藏之屍骨,到底又是什麼身份?

隻一瞬間,便有種種的謎團冒了出來。

見愁一時有些怔忡。

***

八條通道外。

謝不臣,或者說「衛信」,已經站到了山前瞭望。

整個山前一片深沉的碧色,竟然是一片廣闊的大澤,一眼看不到邊際。

大澤之上,建造著一座被雲霧遮掩了大半的巨型庭院,占地極廣,入目所見,皆碧瓦青牆,飛簷相勾,竟讓人覺出一種俗世的繁華來。

山前一條長道,從山上延伸到山下,又通向那一座庭院前方的小廣場上。

這一座大得駭人的庭院,幾乎填滿了整個大澤,也填滿了謝不臣的視野。

他仔細地看下去,試圖透過那些浮動的雲霧,看出些什麼來,可一旦仔細看時,竟有一種謎障之感生出,頭暈目眩,無法久看。

眉頭一皺,謝不臣心知山陰宗那三人暫時還不會出來,乾脆順著山道便走了下去。

山道下了山之後,便直接橫越半個大澤,來到廣場之上。

謝不臣一路走來,隻在接近廣場的時候,在道中看見了「雲夢大澤」三字,想必便是這隱界之中一片大澤的名字了。

心神震動之下,謝不臣並不言語,隻在踏上廣場的時候,抬首仰望。

一麵高牆立在廣場的盡頭,將後麵的整座庭院都環在了其中,厚實又堅硬,隻有在正對著廣場中心的位置,有著一塊高約十丈的圖騰。

地麵上乾乾淨淨,連灰塵都吹不出來一點。

謝不臣一步步從廣場之上行來,很快來到了這一麵高牆之下,看著那一片圖騰。

或者說,不是圖騰,隻是圖記。

正中一塊大圓,錯綜復雜,有許多縱橫交錯的線條,竟然像是一個迷宮圖。在謝不臣看過去之後,它竟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樣,其中某幾條線忽然扭曲了起來,竟然連接成了新的圖案。

謝不臣倒有些沒想到。

隻是在這線條變過一次之後,竟然就靜止了。

一片錯亂的線條,在最中心的位置,環繞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謝不臣看著看著,便將自己手掌一展,掌心之中浮出了一塊小小的印記:這是之前開啟青峰庵隱界大門時候所用的印記,乃是他在離開昆吾的時候,橫虛真人所留。

看來,橫虛給自己這一枚印記,還有別的用處。

也許,它是這迷局的關鍵也不一定。

暫時壓下這疑惑,他又慢慢地攥緊了手心,隻猜測這一片圖記代表的,說不定是後麵那龐大到令人咋舌的庭院。

迷宮圖的四角,各自有著幾個殘缺的星點,就像是碎裂的道印;其正下方,謝不臣一伸手就可以夠到的位置上,則有一塊深黑色的六角凹槽,密密麻麻地分布著很多凹陷的小點,像是修士腳下踩的鬥盤一樣。

陣法?

不是很像。

謝不臣於陣法一道頗有研究,不管怎麼看也看不出痕跡來。

他盯著這六角凹槽看了半天,也沒個頭緒,正伸出手去,想要嘗試一二的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了一陣靈力波動,便聽得一聲大喊:「哈哈哈老子終於出來了,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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