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假師徒機關算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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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不臣抬眸,看了陳廷硯一眼。

他與陳廷硯實在算不上很熟,且這人早年縱情聲色犬馬,在謝侯府中初見見愁時便曾對他言語調侃,實在令他不喜。

這聽上去可不像是十九洲的稱呼, 反倒像是人間孤島那些凡人稱呼文人或者高門出身的顯貴之後。

根本都不需要多說什麼, 隻這一個稱呼, 就讓所有人豎起了耳朵。

傻子都能知道他如今被曲正風帶來此處,是要做什麼。

再想那「吾妻謝氏見愁之墓」八個字, 真是萬萬般猜測從心頭起, 實有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匪夷所思!

陳廷硯自那一日稀裡糊塗被曲正風救了之後, 除了向他細細道明舊日之事外, 又指了見愁昔日所居之村落, 引他去那處查看, 倒是沒什麼事做,成日喊著無聊。但眼下乍一將他放在這麼多人麵前,他又有幾分露怯。

上一回若非見愁在場, 為他攔下那一根拂塵,自己隻怕早已是煙消雲散,對這昆吾師徒二人是全無好感。

當下他用折扇擋住自己腦袋, 咳嗽了一聲, 便向橫虛真人道了個禮,但緊接著又向旁邊謝不臣一拱手, 道:「謝三公子, 久未相見, 您該還記得我吧?陳廷硯有禮了。」

真真是折磨死個鬼!

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隻這四字一出, 整片雲海之上已是一片沸騰!

謝三公子?

「聽說當年謝侯府抄家之後,你與見愁道友共患難,逃至江南一代,隱姓埋名,住在一村落之中,結發為夫妻。但在不久之後,見愁姑娘之墓驚現山野之中,棺木盡開,中有血跡,墓碑倒地,上頭還留有你字跡。」

「當時張湯為廷尉,親自督辦此案。」

可他心裡竟無半分驚訝。

早在得知陳廷硯被人救走的時候,他就知道總有一日要麵對今日的情況了,所以既鎮定又冷靜,隻淡淡還了一禮:「陳四公子,有禮了。」

這倒讓陳廷硯有些訝異,他甚至有些不確定起來,隻覺得謝不臣這反應未免太過平淡,甚至透出幾分坦盪,反倒讓他不很相信自己聽來的傳言。

所以略一猶豫,他還是帶著幾分小心地開了口。

「我在大夏時,死得雖早,可入地府後卻聽聞了許多消息。」

「其中一樁便同謝三公子有關。」

「他斷案頗有章法,憑屋內與棺中血跡推算,見愁已死;而牆壁上原本該掛著劍的地方卻空無一物,謝侯府抄家之時正缺了一柄劍,所以料定是你殺了見愁姑娘。」

「隻是通緝令貼遍,也未尋得你蹤跡。」

「直到前陣子枉死城中驚見,在下才知,不僅見愁道友沒死,竟然連你也沒死,還活得好好的,都成了這什麼昆吾的真傳弟子!」

一開始說話,還有些畏畏縮縮。但說到後麵,卻是真的滿腹牢騷,滿腔的不解了。

陳廷硯眉頭皺得老緊,簡直像是抱怨了。

「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啊?」

「……」

「……」

「……」

一片見了鬼的寂靜,所有人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跟他們猜的一樣!

崖山大師姐見愁與昆吾道子謝不臣,隨便一個出現,都能成為一個時代最輝煌的注腳。可就是這樣驚才絕艷的兩個人,在人間孤島的時候,竟然還是共患難的夫妻?!

開什麼玩笑……

包括眾多大能修士在內,許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覺駭人聽聞,又念及那「殺妻證道」四字,目光中都帶上了幾分隱隱的不認同,轉向謝不臣。

一襲青袍,立於雲海。

陰霾的穹頂上瀉下一線天光,照落在他身上。

不管是這拔俗謫仙的姿態,還是那清雋微冷的眉眼,無不讓人屏息,讓人想起他在陰陽界戰之中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與所謂「殺妻證道」這般的惡行聯係在一起。

這可是昆吾的「紫微道子」啊!

謝不臣望著陳廷硯沒有回答,似乎還在思考什麼。

但昆吾另一位長老顧平生已忍不住了。

顧青眉乃是他愛女,他一路趕回,卻親眼見其死在曲正風手上,對他早已恨毒,如今又聽陳廷硯這一番胡言亂語,真真是悲慟共恨意翻湧,直接開口反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曲正風為覆滅我昆吾,如此不擇手段!這隨便找來的一名鬼修便可對我昆吾弟子肆意汙蔑了嗎?!旁的且不說,若此鬼口中的『見愁』便是崖山那個見愁,這麼多年以來,她既有此仇為何從來不報?十九洲修士更是從未聽聞過半分。且你二人口口聲聲說『殺妻證道』,緣何今日她還好端端地活著,難道憑借她一凡人,竟有起死回生之能,死了又活過來不成?!」

這話話音一落,便引起了一些人的附和。

「對啊,若真有此事,為何從未聽說?」

「都說殺妻證道,是沒殺成?」

「棺木又是怎麼回事?」

「橫虛真人不至於讓弟子做這種事吧……」

「可見愁又是怎麼到的崖山?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誒,你們還記不記得……」

「什麼?」

「就青峰庵隱界和雪域那回……」

「嘶!」

……

總算是有人想起來了!

不提不覺得,一提才想起來,這崖山大師姐見愁與昆吾道子謝不臣之間,還真的有點什麼過節啊!

青峰庵隱界鬧了個不死不休,暗探雪域又大打出手。

雖然最終誰也沒能殺死誰,但那架勢……

怎麼看也不僅僅是普通的仇怨啊!

隻是當時昆吾崖山無一提及個中緣由,天下修士便也隻能不了了之,附會出什麼兩派爭端和利益沖突來。

若是有舊日殺身之仇……

這可不就完全說得通了嗎?

陳廷硯聽見這長老的反問,又聽周圍人議論,隻覺得什麼青峰庵隱界雪域密宗,真是個一頭霧水。

他不由有些茫然,轉頭看曲正風。

曲正風卻已是撫掌大笑:「問得好!顧長老這一問,可真是問到了關鍵!」

「你什麼意思?」

顧平生已然警覺了起來,隻覺得自己似乎中了什麼計,一時有些不安。

但曲正風哪裡理他?

有人問出來,可比他自己說出來要好上太多了。

當下隻將目光一轉,近乎嘲弄地看了謝不臣一眼,又落到麵目已徹底陰沉的橫虛真人臉上,冷冷笑道:「陳廷硯已將事情說得如此清楚,真人貴人多忘事,但到了眼下竟然還未想起嗎?說起來,昆吾謝道友難道就不好奇,那本該殞命於你劍下之人,到底是如何得存,甚至還出現在了十九洲的嗎?」

謝不臣轉眸向橫虛真人望去。

橫虛真人嘴唇已現出烏青之色,傷重之下周身氣息都十分紊亂,沾血的道袍在這時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冷厲。

他死死地盯著曲正風,動也不動一下。

在這一瞬間,雲海之上,諸天大殿之前,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從曲正風這意有所指的言語中,嗅出了一絲藏在更深處的陰謀的氣息。

謝不臣並未從橫虛真人那邊得到什麼明確的提示與回答,於是眸光收斂,淡淡一垂後,竟然回道:「願聞其詳。」

願聞其詳!

他竟然這般回答!!!

若說先前隻是曲正風單方麵的指控,除卻那墓碑之外根本沒什麼確鑿的證據,那麼此刻謝不臣的回答無異於默認了先前陳廷硯所說的一切!

殺妻證道!

這種事竟然真是昆吾門下做出來的。

別說是此刻雲海之上正道的眾多修士了,就是曲正風身後那一群星海亡命之徒與妖魔道上的邪魔外道,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畢竟這種事連妖魔都未必做得出來啊!

「哈哈哈,你倒是敢做也敢認!」

曲正風也真說不準自己能看清這一刻的謝不臣,但一想到這師徒二人間看似和睦實則爾虞我詐的關係,便似乎也能猜著一點了。

「隻是謝道友這一位師尊,便未必敢認了!」

「眾所周知,修士修行大多順天而行。而天道無情,所以修士修行途中皆追求斷情絕愛。而十九洲宗門收攬門下弟子,一般擇無父無母無牽無掛之人,以求無情入道。有嚴格之宗門,要求斷塵世之因果,則一般靜待其凡間父母親族壽盡,因果自了。」

「所謂『殺妻證道』,實連邪魔外道都不屑為之!」

「蓋因強了因果實則種下新的因果,情不斷而強斷,日後修行亦有極大的可能沾染心魔,縱天賦超絕,也隻恐不能過問心道劫!」

他話到此處,謝不臣已抬頭看他。

橫虛真人的目光更冷。

但曲正風話都已經說了出來,今時今日便是要將他昆吾種種汙穢白之於天下,也要讓橫虛死無葬身之地,受盡萬世唾罵!

「誰人不知你昆吾這一位『紫微道子』天賦卓絕,十日築基且擊敗第二重天碑龍門周承江,一時風頭無兩?謝道友這般的天賦,身為昆吾首座,你橫虛又怎會看不出來,即便不斬情愛,他修為之進境也不可能受到任何阻礙。」

「可偏偏,你唆使他殺妻求道……」

「不僅如此,曲某日前往人間孤島去,尋舊日那一座墳塚,竟見那墳塋所在乃是聚氣藏風之龍穴,山精妖怪周旋其間,葬於此地之人,縱死魂魄也無法去往極域,隻會盤旋於此間山野中,要麼修成厲鬼,要麼為精怪啃噬魂魄!」

「十九洲皆知,謝不臣乃你親赴十九洲所收之徒。」

「歸葬見愁時,你必定在場,不管是你親自指明了這歸葬之處,還是親眼目見後未加阻止,都可見你橫虛心懷不軌,絕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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