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條線索(1 / 2)
懷裡的少女安靜乖巧,金色的眼中沒什麼神采,像是對周遭的一切關上了門。無論是自身的慘狀,還是身處在陌生男子的懷中,她都沒有一點反應,或者說,她以一種近乎逆來順受的姿態接納著一切。
看著讓人心疼。
「您是新晉的驅魔師吧?」少女突然問道。
俠客低頭看著她:「怎麼看出來的?」
「認識我的不會付出這種多餘的關心。」少女冷淡地解釋,「過一會兒自己就會好了。」
的確,從俠客發現她到現在,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少女身上肉眼可見的猙獰傷口已經開始愈合。原本纏在身上的繃帶浸透了血,深深嵌在傷口裡,等到事情結束安下心來處理的話,必定需要重新撕開皮肉取出來。從這個角度來看,過快的愈合速度也是個麻煩。
俠客一手固定住少女的身子,借著外袍的遮擋,將少女身上殘留的繃帶撕扯乾淨,然後問道,「帶備用繃帶和衣服了嗎?」
全程隻是任憑擺弄的少女眨了下眼睛,指指河水:「背包掉下去了。」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俠客把她重新裹進外袍裡,看向終於從人群中脫身走過來的搭檔:「附近有醫院嗎?」
「你受傷了?」順利完成驅魔任務的神父一眼看到俠客身上的血,立刻緊張起來,「剛才沒看見你過來,是怎麼受的傷?現在感覺怎麼樣?」他皺眉看向安靜的少女,眼神不善。
「不是我的血。」
「那就好。我可不想被馬科爾主教臭罵一頓。」神父大大鬆了口氣,「主教對你可是給予厚望,要是跟我出來一次就受傷,一定會殺了我的。」他說著往回走,「這是我們的名單上最後一個惡魔了,接下來你是跟我回總部述職,還是直接回修院?」
明明就在他們中間,少女卻一次也沒有出現在他們的對話裡——事實上,除了一開始的懷疑,對方連一個關注的眼神都沒給她。
俠客看著少女平靜的眼神,緊了緊手:「一起回去吧。這位……」
「啊,不用管。」神父無所謂地說,「放著自己會好的。這是教會寄放在你們西多修道院的武器,等述職完畢,你順路帶回去就行。」
他們坐進來時的車,年長些的神父發動了引擎。
少女全程都很安靜,即使被當麵說了那樣的話,也沒有反駁什麼,想來早就習慣了隻是被當作一件還算有用的物品。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應該會對此表示同情或者憤怒吧?俠客想。
可惜,看著這樣一個女孩子,他隻能想到曾經的同伴。
一樣有些呆呆的,對周圍的事物漠不關心,也不在意自己,隻牢牢地記著一個人的話,遵守著一個人的命令,無論是誰都不能讓她動搖。
有點想他們的團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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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祈禱。
規規矩矩地穿著深藍色修女袍,搭著白色披肩,十指交握跪在地上,銀色卷發從肩膀分落在前後兩邊。
應該是任務剛回來吧?白色繃帶沾了血,從手掌處向上延伸,沒入衣袖底下。濃重的血腥味連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也壓不下去。
俠客從院長室回來,就看到跪在十字架前進行祈禱日課的少女。
卡蓮·奧爾黛西亞,生父不詳,母親作為虔誠的天主教徒,卻在身患絕症之後,與不知名的男子有染,生下孩子不久就自絕生命,隻給女兒留下一個名字和一個麻煩的體質,還有生來就背負罪孽的命運。
本不該存在,也絕不能給予主的愛,被視為恥辱的孤兒,連洗禮都沒有進行的野獸之子。
自從九歲被發現特殊的體質之後,就開始作為聖堂教會的武器,奔波在惡魔出沒的地方,以自殘的方式報告惡魔隱藏的地點,沒有一刻不帶著傷。
俠客坐在書桌邊,注視著專心祈禱的少女。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大概很適合流星街。
「活的殉教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