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條線索(1 / 2)
廣場上空無一人。
神之家在廣場盡頭佇立著,等待陷入迷惘的旅人。
即使周圍都是斷壁殘垣,僅剩的主禮拜堂外牆破敗,一片衰頹,那高高的尖頂和十字架仍然頑強地指向天空,如同深淵中指明方向的燈塔。
走進去就可以獲得救贖。
紅頭發的少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克服心裡的厭惡,推開教會的門。
以前他每次來這裡都沒好事,但這回是受人之托。勉強過來,看到眼前這幅場景,他倒是有了幾分真心——這裡確實不適合居住。
陽光透過天頂的玻璃照進來,讓不大的禮拜堂染上柔緩的溫度。
身穿深藍色修女服的少女正在彈奏管風琴,六翼形狀的白色耳環隨著動作輕輕搖晃。音符在不大的空間裡反復回旋,層層堆疊出莊嚴神聖的質感。
少年坐在最後一排長椅上,耐心地等待演奏結束。
音樂如泉水般清越地流淌,撫慰著焦躁不安的心緒。平靜,安寧,突然又像是進入了更為寬廣的河道般翻湧起來,隨著推進越發奔騰,直到容納在一望無際的月匈懷中得享安息。
從深淵中伸出了手,痛苦掙紮著破土而出。拚盡全力仰望著,不計後果接近著,最終到達神聖之所。天使扇動羽翼,在紛紛揚揚的潔白羽毛中,牽引著靈魂進入無比美好的天國樂園中。
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嚎、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傾注了演奏者所有情感,充滿希望的愛之歌。若一定要找個詞形容的話,少年隻能想到「聖潔」二字。
銀發的修女沐浴在淡金色光芒之中,宛若天使降臨。
不知不覺就會讓人沉迷,仿佛浸泡在最舒適的溫水裡。少年閉上眼,全身放鬆下來,一直以來的疲憊悄然消失。
「歡迎,衛宮士郎。誠如所見,這裡條件簡陋,但我會盡全力招待。」
不知何時演奏結束了,隻剩下餘音繚繞上升,緩緩沒入滿室陽光中。紅發少年戀戀不舍地睜開眼,看見修女站在自己麵前。
「啊,謝謝。」少年擺擺手,在最後的尾音消失後贊嘆道,「剛剛的招待已經非常好了。對了,這是哪首聖詩?我以前從沒聽過——也可能因為我不是天主教徒,對這裡也沒什麼好感。」
「並不是流行的聖詩,是教導我的神父寫下來傳給我的。那麼,衛宮士郎,您有什麼需要嗎?」
猛地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紅發的少年立刻說道:「我聽巴澤特說這裡的建築損毀嚴重,但是她邀請你上我家借住卻被拒絕了,所以差使我過來再邀請一遍。」衛宮士郎撓撓頭,打量了一番內部環境,「真的不來嗎?不用擔心,我家很大,巴澤特最近也會暫時住在那裡,還有saber和藤村老師,凜和小櫻也會經常過來,所以……」
「您這種為朋友的要求苦惱不已卻不懂得拒絕的樣子,與『正義的夥伴』這一稱號確實相得益彰。」
「餵!」這是什麼鬼畜發言?這個人真的修女嗎?
「或者說,被這麼多女孩子圍繞著,竟然還不知足嗎?」修女後退一步,側身回避,「抱歉,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不要說得我好像是渣男一樣啊!我隻是想讓大家都得到幸福!」
「能說出這種話來,與『渣男』這個標簽也很相配呢。」
「餵餵!」
卡蓮微笑起來:「管理這間教會是我的工作。雖然大半建築遭到毀壞,但聖堂教會已經撥款修繕,我需要隨時監督工程進展,而且,這裡目前也還沒有到住不了人的地步。」
「好、好吧。」深受打擊的少年站起來,抓了抓頭發,「總之,不要太勉強,如果有需要的話不必客氣,隨時過來就好了。」
少女十指交握,包裹住月匈前垂掛的金色逆十架:「願主賜福於你。」
隻要不開口,就是人們印象中美麗的天使。
衛宮士郎在心裡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禮拜堂的門關上了。
「唉?ster為什麼拒絕啊?」屬於男孩子的清澈童音在背後響起,帶著微微的抱怨。
「嘖,衛宮家那個討厭的小鬼。」另一個成年人的嗓音帶著不耐煩,「我才不要跟那家夥待在一起。」
卡蓮轉過身,看向禮拜堂的一角。
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泛起金色和藍色的光,漸漸聚攏。一身藍色緊身衣的男子抱著手臂斜倚在柱子上,旁邊的娃娃臉少年穿著普通的連帽衫和牛仔褲,雙手插在口袋裡,笑容燦爛。
卡蓮注視著那頭耀眼的金發,略有些恍惚。
那位大人小時候,也是這樣可愛嗎?
唔,天使大概沒有小時候?
年幼的金發孩子覺得他的禦主今天有點奇怪:「嘛,我知道我英俊瀟灑,人見人愛,不用這樣盯著我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