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條線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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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櫻花盛開,辭舊迎新,一代新人換舊人……啊,不對,是新生入學的日子來到了。

開學前一天,俠客從食堂買了早飯,特意穿過大半個真央給亂菊送過去。升上二年級,亂菊的宿舍也從一樓搬到了二樓。雖說沒有以前那麼方便,但好在新宿舍的窗戶邊上正好種了棵櫻花樹,於是亂菊推開窗,就看到金發的同伴坐在樹枝上,被粉色花瓣簇擁著,伸手把飯盒遞給她。

亂菊趴在窗台上,眉眼含笑地伸手接過袋子:「謝謝啦,這位稀世美貌的少年。」

俠客眼角抽了抽:「你最近又在給女協雜誌寫什麼稿子?」

「你真的」亂菊抬手隨意地撩了下頭發。進了真央之後,她就把頭發留了起來,此時已經長了很長,還令人驚喜的帶上了自然卷。或許是因為剛剛起床,橙色的發有些淩亂地四處亂翹著,被她三兩下理順了,「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不,我並不謝謝。」俠客想都不想地拒絕了她,目光越過就是不肯好好穿衣服的女孩子,看著房間裡慘不忍睹的場景,忍不住吐槽:「你還是放過十番隊吧。沒有隊長已經很可憐了,你再跑過去添亂,底下人光給你收拾屋子都該忙不過來了。」

二年二班有許多女生是瀞靈庭貴族出身,來真央度過一年,就該收心回家學習新娘課程了。沒有了同班同學的監督,俠客又是個隻要同伴活著,其他萬事不管的,這個假期亂菊過得簡直放飛自我,加上銀走之前把所有的糖果零食都搬了過來,於是好好一個女生宿舍,亂得連多站一個人的地方都沒有。

「啊……」亂菊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最近有點浪的過分,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難得放個假,一不小心……好了啦,我會找時間收拾的啦。」亂菊把裝著早飯的袋子往桌上一放,刷的又把窗簾拉上了。

俠客無奈地嘆了口氣,散著步回去男生宿舍。

然後他就在宿舍樓門前,被大麻奈老師堵個正著。

「俠客。」班主任笑吟吟地對他說,「跟我來,有件事找你商量一下。」

看他的表情,應該不算是什麼壞事。俠客乖巧地點點頭,跟在班主任身後走出生活區,來到教學樓一樓靠裡的一間會客室。

「不好意思打擾了!」大麻奈老師抬手敲了兩下門,這才走進去。

房間裡,一位麵生的男老師坐在長桌邊上,正溫聲對站在他麵前的少年說話。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他收住話站起身來:「一大早的真是麻煩您了,大麻奈老師。」

「您太客氣了,久邇老師。」大麻奈老師的聲音裡透著恭敬,站在門口對久邇老師行完禮,這才走進會客室,讓開半個身子,露出身後的俠客,「這就是我們班的俠客君。」他介紹道,又轉身對俠客說,「這是一年一班的班主任久邇老師。」

「初次見麵,請多關照。」在真央待了一年,對於各種等級製度和繁瑣的禮節,俠客已經駕輕就熟。他們家大麻奈老師是瀞靈庭的下級貴族,能讓他這般恭敬的,身份隻高不低。

俠客這麼想著,將目光轉向屋裡那位沉默的少年。

「這是我們班的東仙要同學,入學測試第一名。」久邇老師帶著些自豪,一手搭上少年的肩膀,推著他轉過身來,「不用這麼拘謹。大麻奈老師和俠客君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棕色皮膚的少年踉蹌了一步,很快站直身子,一板一眼地向他們鞠躬問好:「大麻奈老師好,俠客前輩好,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少年有著一頭深紫色的短碎發,帶著護目鏡,窄窄的一條白色,橫在雙眼上。

「實在抱歉,原本不想打擾你的。」久邇老師對俠客說,「因為安排宿舍的老師不小心看漏了名單,東仙同學沒有辦法和班上其他男生一起住了。還是大麻奈老師提醒說,市丸君今年畢業了,你的宿舍空出一個床位來。所以我就拜托了大麻奈老師找你過來,想問問俠客君,是否願意讓東仙住到你那裡。」

話說得很客氣。雖然從沒聽白哉說起過,但顯然,久邇也是貴族世家,言行舉止上自有一番貴族特色。俠客對立刻有新人入住不置可否,隻是事先聲明道:「我沒有問題。不過我那個房間下麵就是鬼道練習場,平時會比較吵。東仙同學能接受嗎?」能被身為貴族的班主任特別關照,想來也是大家出身吧?真能受得了他那邊從早鬧騰到晚的環境?

「我並不介意。」少年立刻說。

「那就這麼定了。」久邇老師鬆了一口氣,「多謝,俠客君幫了大忙呢。」

貴族的客氣,真的就隻是客氣而已。俠客照著官方套路回應了幾句,就對新室友說:「以後請多關照啦,東仙同學。」

「我才是,請前輩多多關照。」東仙少年規矩得鞠躬道謝。

久邇老師帶著東仙去辦理入住手續了,會客室隻剩下大麻奈老師和俠客。這時候,大麻奈老師才問道:「你看出來了吧?」

俠客點點頭:「這是天生的靈體損傷嗎?我沒聽卯之花隊長提起過。四番隊怎麼說?」天生眼盲實在非常特別。俠客覺得挺奇怪,這種特殊案例,為什麼從來沒人說起過?

「嗯?」大麻奈老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失笑,「東仙要是流魂街出身。應該是魂葬時發生了意外,導致來到屍魂界的靈體產生缺損。」接下來的話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大麻奈老師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委婉地說道,「久邇家和浮竹家是世交。」

俠客一下子明白了。

靈體自身的內部缺失很難通過吸收外來靈子進行治療。就算在很久以後的現世,匹配度高的器官移植也會存在排異反應,死後的魂魄當然也不例外。久邇老師大概是從浮竹隊長家裡的誰那兒聽說了他可能有辦法,隻是因為浮竹隊長的身份,不能下猛藥來治,正巧真央新來了個靈體情況差不多的,又是自己班上的學生,於是打算塞給他做實驗。

對這種漠視流魂街普通人性命的做法,俠客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畢竟你不是瘋狂科學家,為了發明創造草菅人命什麼的,他還下不了手。好在對方也並沒有開門見山地把要求說出來。最後,他隻是模棱兩可地表示:「知道了,我會看著辦的。」

「不用勉強。」大麻奈老師艱難地勸了一句。知道其中彎彎繞繞的他本能地反感這種事情,但誰讓他家是久邇家的附屬家族呢。

東仙少年顯然並不知道自己擔當的是什麼角色。俠客回到宿舍的時候,就看到他安靜地站在門口。

「怎麼不進去?」俠客說著打開門,把新室友讓進房間,「右邊是你的床,被褥在床尾的櫃子裡,今天天氣不錯,一會兒拿出來曬一下再用。」

「是。」東仙認真地回答,走到床邊,把身上小小的包裹放到床頭。從行動上看,一點也不會覺得這是個盲人。俠客也就樂得跟他正常相處,心裡暗暗慶幸,這不是個因為身有殘疾而內心纖細敏感的家夥。

殊不知東仙要心裡也有相似的慶幸。雖然為了進入護庭十三隊,他來到了真央,也做好了被別人當成異類的心理準備,但入學測試的時候不是被有意無意地排擠,就是被各種同情,他真擔心未來的室友是個徹底無視他,或者更糟,把他當不能自理的智障癱瘓人士對待的同學,因此頗有些忐忑。現在見俠客一切如常的表現,就算是幫忙也顯得很自然,他大大鬆了口氣。

聽久邇老師說,這位前輩曾經的室友是個僅僅一年就畢業的天才少年。他自己雖然沒有畢業,但也早早地被四番隊預定,實在了不起。東仙默默下定決心,要更加努力,爭取早日完成始解,進入護庭十三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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