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條線索(1 / 2)
天空是灰暗的,大地是枯黃的,風沙乾燥,樹木頹敗。
滿目了無生趣的單色調中,突兀地出現一抹亮色。
金燦燦的,刺得眼睛發疼。
幸好他眼睛小。
金發的男孩子背靠在一段枯樹上,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喘著氣,像是走了很遠的路。身邊那個很大的背包似乎也在證明這一點。
真奇怪,為什麼會走到這種地方來。而且,有背包的話,裡麵沒裝吃的嗎?還是已經吃完了?看起來快餓死了呀。
從布袋裡扌莫出個柿餅,他走上前,遞到男孩麵前:「吃吧,我自己做的。你也會覺得餓的話,就說明也有那種力量吧?」
對方愣了一下,隻一瞬就藏起驚訝,掛上三條線的笑容。忽略那金色的頭發,看上去就跟照鏡子似的。於是他把柿餅塞到男孩手裡,笑眯眯地介紹道:「市丸銀,請多關照呀。」
「俠客。」
「奇怪的名字。」
……
如果早知道……
銀看著周圍與他們相遇時如出一轍的環境:晦澀的天空和大地,腳下浮動的塵沙,靠坐在枯樹上睡著了的金發的少年。
如果早知道……
他垂下眼,從袖子裡扌莫出一塊木牌。這是新年參拜時抽到的簽。最上麵用朱紅色畫了個圈,裡麵寫著「末吉」,下麵是黑色字跡的簽詩,一短一長一短,從左到右寫了三列。
他默默看了一會兒,又將木牌收回袖子裡。
坐在一堆廢舊金屬垃圾上看書的叢雲瞥了他一眼,又將視線移向不遠處的樹下。在金發少年的腿上躺臥著一個少年,黑色的短發,穿著黑色立領衫和長褲,很乖巧的樣子。
赫然就是小了一號的叢雲本雲。
或者說,他是長大以後的……
黑發青年訕笑一下,重新回到書裡。手中的這一頁比起其他部分來顯得更破舊些,想必是因為被反復翻看了許多遍,連邊角都不安分地皺起來,臨近邊緣的字也被磨得有些淡了。
【這是我們的臨時基地。瑪奇和派克外出采購去了;窩金、信長和富蘭克林多半在不知道哪個地方打架;飛坦在二樓自己的房間,他最近迷上了人體結構研究,如果你有這方麵的資料,可以多找些拿給他看,但除此之外,不建議接近。那麼,歡迎加入幻影旅團,俠客。】
外表一樣又如何?他們終究不是本尊。
他也好,融合完畢的崩玉也好,都隻不過是那個人深埋於心的、刻骨的念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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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虛化事件,再是整月一刻不停的治療,還沒怎麼休息,緊接著就是密謀報復幕後黑手。現在總算一切塵埃落定,俠客果斷地在意識空間裡昏天黑地睡了個好覺。
反正真有什麼事,卯之花隊長會想辦法弄醒他。既然現在他能一覺睡到自然醒,看來外麵暫時沒有需要他的地方。
俠客打了個哈欠,睜開眼,就對上一雙墨色的瞳。躺在他腿上的少年唇角微微揚起,聲線溫軟地喚道:「早上好,俠客。」
俠客抽抽嘴角,感到有些頭疼。
溜進五番隊副隊長室的過程很順利。有偽·鏡花水月保駕護航,全程沒有撞見一個人。找到被藍染藏在暗格裡的崩玉也沒什麼波折——必須吐槽一下某人藏東西的水平簡直慘不忍睹,與boss身份完全不符。
然而,本該拿著崩玉去找亂菊的兩人,卻被它散發出的強大靈壓逼得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手裡那顆藍色球體旋轉起來,迸出黑色電光,沒入俠客的心口。
這場異變發生得太過突然,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崩玉就消失了。
俠客和銀麵麵相覷。
還沒等他對自己的靈體進行探查,就聽到自己的斬魄刀在意識空間裡發出呼喊。兩人立刻轉入到意識空間裡。
隻見黑發的刀靈身邊多了個與他同款的少年,蜷著身子睡得正香。
「剛剛有一股很強的力量突然沖進來,和原本的崩玉融合了。」叢雲解釋道,「接著就變成了這樣。」
「……」
這還真是沒有料到。
俠客回過神來,看著腿上溫和微笑的少年,伸手把那頭黑發揉成個鳥窩,這才說道:「你還是變回小滴的樣子吧。要是以後被團長知道,你們就隻能看到個死俠客了。」
男孩子扁扁嘴,一手撐地站起來,表情苦惱地說:「可是,這是你的『心』啊。」
仿佛突然按下了靜止鍵。整個意識空間一片寂靜,連微弱的風聲和沙礫滾動摩擦的細小聲響都消失了。
過了片刻,俠客抓抓頭發,無奈地嘆了口氣:「不要再說這種話。」
男孩——其實就是融合後的崩玉——沉默了一會兒,斂起眉眼,神情頗為沮喪:「對不起,我沒有能夠打破時空的力量,沒法送你回去原本的世界,隻能變成你最思念的人……」
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
銀一下子握緊了縮在死霸裝袖子裡的手。
最思念的人……嗎?
俠客從地上爬起來,抬手攬過比他略矮一些的少年——他在流星街與團長初見時,他們正是現在的模樣。
手腕上的紅線襯在略顯蒼白的皮膚上,鮮艷異常。
崩玉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