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他桀驁狷狂(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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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星突如其來的病發令王宮上下亂成一鍋粥。

魔王雖行動吃力腳步踉蹌,腦中還保留些許理智,竭力站定,擠出話來指示菇冬:「封。」

菇冬顧不得收拾地板狼藉,更顧不得繆梨,心疼又害怕地瞧著赤星,看陛下大口大口喘息壓製難受,心一橫,飛快咬破手指,以血於虛空描出魔文:「陛下,請您忍著些。」

成串的魔文結成咒術向赤星掠去,如繩如索縛了他的脖頸、手腕、足踝,白光閃過,咒術幻成結實沉重的鐐銬,數道牽係鐐銬的鎖鏈鋃鐺垂地,被一擁而上的強壯男仆們牢牢控住。

這樣仍不穩妥,仆從各自念咒,汩汩魔力匯往赤星,在他體表塑出護膜。後來繆梨才知道,這層護膜保護的不是赤星,而是赤星之外的魔種和建築,上次赤星發病,險些毀掉半座王宮。

治療師與占卜師成群結隊地趕來,帶著濃重的魔藥味與古老道具,水晶球綻放的光芒破窗而出。

在層層簇擁中,赤星被轉移到王宮地底的監牢。

繆梨住進王宮這麼多天,從不知道地底還有監牢這種存在,更不知這座監牢專為赤星設置,在他發病時派上用場。

「他到底是什麼病?」繆梨問。

菇冬告訴她,赤星體內長年累月蓄積著強大的魔火,力量生生不息,作為容器的軀體卻無法隨之壯大,日復一日,魔力外泄,給赤星的身體帶來莫大折磨。

懷璧其罪,不安分的魔力是赤星痛苦的根源,他並非不懂作用力量的莽夫,卻同樣無法駕馭磅礴的烈焰。

火吞噬他,他就痛苦,火焚燒他,他就分裂。「犯病」不過一遍遍重復五髒六腑燒成灰燼又死灰復燃的過程,他將因無法抑製而狂化,平時用魔法控製的一切土崩瓦解,犄角出現是征兆之一。

赤星往日都把角隱藏起來的,犯了病就藏不住。

赤星被關入有門無窗的監牢,鐐銬的鎖鏈嵌入牆壁,牆壁上有許多許多發光的明珠,不致讓黑暗將他包裹。

周圍太吵。嘈雜的安慰聲呼喊聲竊竊私語聲糅合著往赤星耳朵裡灌。強撐著回王宮已耗費他大半氣力,而今進入熟悉的「病房」,他開始發作,體表溫度急劇上升,四肢百骸滔滔不絕地湧出魔力,唯有用力攥緊拳頭。

束縛的魔咒、治療的魔咒、清心明念的魔咒飄盪在監牢上空,隨著大門轟然關閉,世界終於清淨,隻剩他一個,等待著無休無止的折磨。

被縛的魔王,脊梁仍挺得筆直。他的衣袖褲腿全挽起,堅實健壯的肌肉浮著青筋,占據鎖骨到月匈膛的紋身鮮活地有了流淌的動態,他昂起頭,試圖在理智完全被痛苦篡奪前保留一點驕傲。

但昂頭時目光不經意往旁邊一掃,瞥見的身影險些讓赤星連最後的理智都瞬間蒸發。

繆梨站在那裡,她看著他。

女王難得在未婚夫臉上看見如此精彩的瞠目結舌的表情,也難得會被赤星吼。

他質問她:「你為什麼在這裡?」

配合著發病的暴躁,赤星真是超凶的。

繆梨比他冷靜:「你生病了,據說我能治。」

赤星自顧不暇關注不了她,其實從上銬到進監牢,她始終在旁邊,防範措施做完,其他魔種退去,隻有她留在這裡。

繆梨的確很想證明她對治療赤星的病並無助益,但如果有的選,她不太希望真相誕生於這種危險情境,她還是想跟平時的赤星相處,哪怕跟他同一張床睡覺。

可惜她沒得選。

仆從們苦苦懇求女王拯救他們的陛下,治療師和占卜師則一口咬定繆梨就是赤星的良方,監牢大門關閉之前,有個占卜師堵住了繆梨的路,萬般懇切地說隻有她才能夠消解赤星的魔火。

「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占卜師道,「您總會知道怎麼做的。」

「我不用你。」赤星怒不可遏,「滾出去!」

他現在是隻紙老虎,叫囂得很凶,實際上什麼也做不了。

牢房中溫度越來越高,繆梨額頭沁出一層汗珠。她沒有跟赤星對罵,掏出筆和一疊紙,開始寫魔文。

「其實。」她道,「我也會一些治療咒語。」

「沒用。」赤星道。

魔火肆虐的苗頭不可阻擋,他說話愈發困難,每說一個字前像吞咽下一塊炭火,「我讓他們放你出去。」

他終究沒能下達這個命令。

繆梨將治療魔符貼到赤星額上時,他已無法言語,眸光散得可怕,看她不像看她,像看無限渺遠的一個點。

魔符化作綠光在赤星額頭一閃而過,果真如他所說是無用功,蜉蝣撼大樹,反倒被他盡數吸收。繆梨再貼,仍是枉費,撤手時不經意觸碰到他的皮膚,滾燙滾燙,火爐一般。

被繆梨碰到,赤星突然有了反應。他像嗅到水源的涸轍之魚,竭力往繆梨的方向湊,索求她的觸碰。

繆梨嚇一跳,馬上縮回手。赤星用力掙著,鎖鏈敲擊出琅琅的聲響。他眼神凝聚幾秒,對她道:「別。」

別動抑或別走,語義如何不那麼重要,繆梨發現她的觸碰似乎能夠舒緩赤星的痛苦,也發現他強忍卻難抑製的渴盼。

她想起菇冬說過的貼身而處,抬起雙手,猶豫一下,還是伸去扌莫赤星的臉。

他在顫抖,所有關節不聽使喚地亂撞,大汗如珠不停下落,她的手心貼著他的臉,熱的,濕潤的。

繆梨的手碰到赤星,赤星顫抖稍緩,隨即停止。

如果短暫觸碰能夠消解魔火,或者不貪心地刪去短暫,用觸碰能換來赤星的痊愈,那會皆大歡喜。

可惜世事從不如意。

赤星的高溫逐漸轉移到繆梨手上,觸碰不多時,她掌心火辣,帶來極其尖銳的疼痛。

某個剎那,繆梨以為自己的手被烤熟了。

她驚而收手,借光細看,發現皮膚完好如初,根本沒有灼傷的痕跡。

但好痛。

觸碰赤星,像把他的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他得到緩解,她則被灼燒。

繆梨再試幾次,越試越怕,疼痛帶來的驚懼層層累積,終於讓她在又一次嘗試失敗後連連退縮,即便赤星搖撼枷鎖,她也不敢再往前。

赤星的苦痛攀上頂峰,無以為援,他開始釋放火焰。火焰一出又恢復清醒,望著害怕的繆梨,赤星念出道魔咒,話音落下,他的頸銬越收越緊,扼了他的呼吸,也逼停他施展魔法的動作。

繆梨呆呆地望著赤星,知道他在保護她,也知道這麼一來他無疑要承受雙重痛苦。

她能救他,卻無論如何邁不出腳步。

繆梨融化在高溫,融化在狂亂如麻的激烈鬥爭的念頭裡。赤星的麵容逐漸模糊,朦朦朧朧,抬手一扌莫,眼眶裡不知何時盛了許多的淚。

繆梨想起三百年她還沒沉睡的時候,有個冬天卡拉士曼異常大雪,埋了許多國民,她帶著下屬去救,魔符用完魔力耗盡就用工具挖,徒手挖,挖到十指鮮血淋漓。

有個魔種深陷雪坑,繆梨伸手拉他,安慰道:「別怕。」

她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雪還在下,她很痛也很累,十指鑽心,生怕堅持不下去。

被救的魔種對繆梨一笑。他磕得頭破血流,眼中卻仍有熠熠的神采。

「我不怕。」他道,「但我不是你的國民,也與你非親非故,何必救我?」

「混蛋!」繆梨罵他,「我才不會眼睜睜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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