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他桀驁狷狂(十六)(1 / 2)
無論何時,這樣近距離地看魔王,都難免沉溺於他耀目無暇的容貌,比容貌更無法忽略的是他緊緊包覆過來的手,多重四舍五入之後,約等於當場結婚。
換作別的魔女,恐怕立時暈過去。
繆梨沒有暈。她在抽被赤星攥緊的手,他不分輕重,捏得她很疼。
她不喜歡。
無論身體裡麵疼還是身體外麵疼,繆梨都不喜歡,重生前沒怎麼嘗過,重生後挨疼好像家常便飯。
赤星一直在觀察繆梨的表情,他道出事實,以為繆梨會驚慌失措,結果沒有,她似乎早預料他會發現,又或者根本不在乎他發現,唯一一點激烈的反應,是要從他身前退開。
繆梨想退,可惜赤星不放手。
碰赤星有風險,不知何時會被他不受控地灼燒,他威壓又那麼強烈,許多愛慕者隻敢遙望,不敢近前,赤星恰好也不喜歡碰來碰去,沐浴更衣從不假手仆從,像這麼抓著女孩子的手、抓這麼久,實在很罕見。
手還可以長得這樣小,這樣白皙滑軟。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赤星問繆梨。
等到答案之前,先迎來一陣出其不意的犀利掌風。
赤星習慣占據絕對主動絕對壓製的位置,要在整個中心坐標找怕他的魔種很容易,找不怕他的魔種很難,麵對麵還敢反抗、一個手刀向他脖子劈過來的小姑娘,難上加難。
繆梨有那麼幾秒鍾是真心實意想跟赤星打架,突然爆發的攻擊和氣勢竟逼得赤星鬆開手倒退一步。
這種場麵在魔王迄今為止的生命中屈指可數,在記歷史的小冊子上寫一筆也不為過。
赤星鬆手,才看見繆梨的手紅了一圈。
他張張嘴,想說什麼,沒說出口。
繆梨甩甩手,告訴他:「我想要你的火。」
菇冬在關押著繆梨的房間之外,遠遠等候著。
赤星不讓他隨侍,他撓心撓肺,很扇緊閉的大門後頭發生什麼。
內務官五味雜陳,貓繆梨他很喜歡,魔女繆梨的身份被揭破,無論出自公心還是私心,他都得對她保持警惕。
一等等到月上柳梢。
菇冬嗬欠連連,快被瞌睡蟲俘虜時,大門終於打開。
他精神一振,趕緊迎上去:「陛下……」
「陛下」說完卡帶,因為菇冬瞧見從那門裡出來的不止赤星一個,他身後還跟著本該被限製自由的繆梨。
菇冬驚詫之下,短暫地喪失立場,覺得一同出現的赤星跟繆梨看著十分登對。
他被這個想法嚇一跳,馬上拍拍臉頰。
繆梨不明白菇冬為何自摑巴掌,但菇冬的行為不妨礙她,她不會乾涉,一麵加快腳步,超越赤星走在前頭,一麵道:「晚飯喝補力氣的魔湯。」
貓身的力氣那麼小,魔女身的力氣同樣小。
「你敢命令陛下!」菇冬氣得尾巴直豎,像屁股後頭長了一條天線。
誰敢走在陛下前頭,還吩咐仆從似的對陛下說,要喝魔湯!
喝斷魂湯還差不多!
菇冬望向赤星,相信陛下已經滿臉寫著生氣,隻等確認過陛下的眼神就把繆梨關回房間,不,關地牢去。
菇冬滿懷希冀,盼來的卻是赤星一個示意的眼神。
那眼神轉成的話,菇冬用膝蓋都能翻譯,是從昨晚到現在,出現得最頻繁的:給她。
繆梨有些疑惑地發現,菇冬這個魔種性情非常多變,剛剛還大呼小叫,一轉眼又謙卑起來,開始重新稱呼她為「小姐」。
今天早上送早餐的時候,因為繆梨接過蛋糕沒有說謝謝,他還教育她來著。
「要懂禮貌。」菇冬道。
菇冬如果知道眼前的繆梨是記在歷史書裡那個繆梨,就能明白她為什麼不習慣說謝謝。
不過,繆梨最後還是跟菇冬說了謝謝。
菇冬也記得這回事,此時此刻,他內心有些惶恐,深知天變,天威難測的陛下已經剝去繆梨小壞蛋的標簽。
通往餐廳的走道跟通往王宮大門的主乾道相交,繆梨一行恰好撞見抱著密封畫像預備離開的碧碧。
繆梨看一眼碧碧,很快移開視線,更關心餐廳往左邊還是右邊走。
碧碧瞧見繆梨,卻愣在當場。
她初驚於繆梨的美貌,再看與繆梨同行的赤星,瞬間將眼前一幕與昨晚一幕結合,抱著畫像的手越收越緊,直捏得指尖泛白。
赤星跟繆梨離開,碧碧還站在原地。
善心的女仆瞧見她孤零零一個站在那裡,上來道:「碧碧小姐,我送您出去吧。」
走到跟前,瞧見碧碧的臉,女仆一驚,善意掛不住,當即退下。
碧碧的眼神好可怕。
繆梨不太想跟赤星一起用飯,共處的時間一長,她要難受,情願退讓一步,叫赤星先吃。
「為達目的,有時候需要委曲求全。」赤星道。
繆梨站在椅子旁邊,原本要走,聽見這話,沉默地瞧著赤星。
菇冬發現,繆梨跟赤星想事情或者有情緒的時候,眸子都特別亮。
金紅二色,相映成輝。不過陛下那雙眼裡,似乎多些作弄的促狹。
繆梨跟赤星僵持,遲遲不走,也不落座,菇冬心想該不該勸上一勸,正猶豫著,聽見椅子拉動的聲響,一看繆梨已經坐下。
菇冬不明白赤星那句「委曲求全」的意思,赤星跟繆梨很明白。
不久前在那房間裡,現任魔王與前女王談了一場。
「其他魔種也有魔力。」赤星對繆梨道。
「他們沒有火。」繆梨道,「我隻要你的火。」
「隻要」一詞,似乎令赤星眉梢略略鬆快。
「為什麼?」他問。
「沒有你的火,我會變回貓。」繆梨道,「也沒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