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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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晚飯是在校外吃的。在薑織的授意下,遠在南京的馮敏托人幫薑織確定了補習時間,每天晚自習結束後再學兩小個小時,為她補課的是過去在盈高任職如今在市裡經營一家很大規模補課機構的老師,姓亓。

亓老師家在盈高旁邊的匯智小區,距離學校大門五分鍾的路程。

薑織擔心晚上抹黑找不到路耽誤老師的時間,索性和吳桐雨到校外的小吃街上解決晚餐,順便熟悉到小區的路線。

「解釋不清就別解釋了。」吳桐雨沒來過這邊,盯著街巷裡的生活店鋪瞧,搜羅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買來當晚自習的零食,「換個角度想,隻要成為他女朋友,周末就能和他一起自習。這個犧牲你願意嗎?」

薑織露出一副「你這個假設很危險」的表情,看閨蜜一眼,說:「一對比,我突然覺得誤會解釋起來沒那麼難。」

「是狂妄了點……我主要是想表達,既然改變不了,就順其自然。一張那麼聰明的人,你們多相處一段時間,誤會就解開了。」

吳桐雨老神在在地說:「姐妹,我一直覺得你對男生挺有一套的。說不準真有戲。你看方時序那種很難相處,不好溝通的男生,你都能處成朋友,讓他有耐心給你講題。」

薑織從舞蹈藝術生轉文化生,學習上較其他同學要吃力些。方時序和薑織高一時做了半年同桌,在學習上幫助她良多。「那是因為他家人住院時,我讓我爸幫忙聯係了床位。他作為感謝,才給我講題的。」

「我覺得他那麼陰鷙的一個人,也不是誰的忙都會接受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嗎,真誠是必殺技。」

吳桐雨自己有點小任性,情緒化,除薑織外也交過其他朋友,但相處下來都沒有跟薑織在一起舒服。她們兩家是鄰居,有小摩擦,但沒大矛盾,兩個小孩從小認識。

吳桐雨始終覺得薑織身上有種魅力,或者說一種力量,真誠得令人褪去一切陰暗與汙穢,願意為她赴湯蹈火。

她之所以這樣想,不是沒有考究。

就是今下午發生的事,班裡有個女生在背後說薑織考上重點班是靠作弊,還說她當時跟薑織一個考場,看到薑織大夏天的特意穿長袖就是為了把手機藏在袖子裡。

方時序路過聽到,直接對那女生動了手。也不是動手,就是他突然摔杯子,水晃出來濺了女生一臉。那表情特別凶,一看就是故意的。

方時序還跟那女生說『你要是懷疑,就去找老師調考場監控;要是嫉妒,我建議去看心理醫生。』話說得挺不客氣的。

吳桐雨心裡窩著火,見狀別提多解氣。

她作為薑織的好朋友,自然知道薑織穿長袖是因為考試前薑國山看她復習壓力大,帶她去山上看星星,結果薑織不知對什麼植物過敏,手臂起了疹子。薑織從小愛美,迫不得已才捂著春秋的長袖校服參加考試。誰曾想竟成了別人造謠的依據。

吳桐雨詫異方時序竟也會如此堅定地相信薑織,不免將此歸功於薑織的個人魅力。

不過吳桐雨不想讓薑織接觸那些糟心的聲音,因此沒提這件事。

她說了點輕鬆的:「我覺得一張周淮他們四人組人還都挺好的。至少脊梁是正的,有擔當也有優勢,有傲氣,但不自負。」

薑織笑著打趣:「你主要是想誇周淮吧。」

吳桐雨嬌羞地跺了下腳,目光躲閃著,但對閨蜜沒什麼好隱瞞的:「他花花公子一個,隻要是女的,他都能聊幾句,討厭死了。我覺得我對他難以自拔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來自他賬號裡分享的視頻,天,你看沒看他有次演出太盡興跳水時漏了一點腹肌,要瘋……我隻是饞他的皮囊。」

青天白日,吳桐雨捂了捂臉:「真想去偷他手機看庫存……哦,偷偷告訴你,據說他拍了一張打拳的視頻,隻不過一張不準他發。

黃昏時分的居民被光影切割得像一處精靈秘境,生鏽的路燈、窗台殘破的花盆,積了陳年汙垢的垃圾桶,風塵仆仆的皮卡車,被夕陽一照,金銀財寶般金燦燦的,穿梭其中,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出現什麼美好的畫麵。

薑織舉著手機換了幾個角度拍了幾張街景的照片,但總不得要領,不如實景給人的感覺震撼,索性放棄,回道:「打拳有什麼好看的。

「一張那張臉,專注做什麼的時候不好看!你想啊,打拳需要考驗腹部的抗擊打能力,會專門練腹肌,那得多好看。」

薑織腳步漸漸慢下來,盯著前方某處,低聲提醒吳桐雨:「但願你一會還能直視他。」

「啊?」吳桐雨順著薑織的提醒,看到前方不遠處周淮他們身影,心虛地嘀咕了句:「是不是走錯路了?來時沒經過這裡。」

不遠處三個男生拿著噴漆在一麵塗鴉牆上畫畫,牆角堆了十數個噴漆罐,正對麵架著台相機在記錄他們創作的過程。

吳桐雨斂了說話聲,瞥一眼薑織,見她沒起疑便放下心來。她是有私心的,知道周淮在這塗鴉,也想給閨蜜和沈譯馳製造接觸的機會。

薑織往閨蜜身上想,隻以為走過路是因為自己隻顧著看街景了。

她看到史唐也在,下意識以為沈譯馳跟他一起,結果走近些才發現自己的提醒是多餘的。

「巧。」踩在一把折疊椅上的周淮沒在忙,眼瞅見她們走近,抬聲,「來的正好。小梧桐過來幫我挽下袖子。」

「這漆味熏死個人,誰要幫你啊。」吳桐雨嘴上吐槽,腳卻已經朝他挪過去。

牆上的塗鴉是搖滾主題,色彩艷麗惹眼,襯得周遭環境生動幾分。薑織想走近些看清楚,被史唐提醒:「你站在那氣味能輕點。」

這裡是上風口。

薑織因此沒再動,往後退一些,問他:「是有什麼活動嗎,我看你們在錄像。」

史唐回他:「阿馳要錄的,說是要剪片子當素材,等正麵牆畫完,還要用無人機拍個大全景。他總愛搗鼓這些虛頭巴腦的儀式感。」

薑織大概能想到成片中隨著光影移動,畫麵一點點完成的畫麵。方時序從旁邊經過,不解風情地說一句:「瞎矯情。」

薑織笑著跟他打招呼:「多浪漫啊。」

幾個人各有各的忙,薑織沒打擾。

遲遲不見沈譯馳現身,她開始猜他是不是躲在那個地方調試無人機找拍攝角度。但淡金色的長街靜悄悄的,高空晚霞錦緞似的鋪展,沒有機器運作的聲音。

無人機沒找到,隻見沈譯馳不知從那個街口拐過來,穿件黑色的沖鋒衣,領口被拉到最頂,凸出個流暢的弧度,指引她注意少年頸青澀拱出的喉結,再往上,緊繃的下頜被黑色口罩遮住,冷風順著薑織的目光吹,把他的頭發吹得蓬鬆柔軟。

還沒到減衣服的時節,為求保暖穿得厚實,但他肩膀平直寬闊,絲毫不顯臃腫,從遠處走來,外套被風鼓出弧度,堅硬有力量。

兩人隔著一麵塗鴉牆的長度對視,沈譯馳沒料到她會在這,又因為她的眼神目標性太明確,因此多停了幾秒,大概覺得兩人不是打招呼的關係,便很快移開,停在那邊和史唐說了幾句話。

這一眼,不知為什麼讓薑織生出暗通款曲的心虛,不自在地移開。

等她看了一圈,本能地又朝那方向看去。沈譯馳沒在聊天,從牆角拿起罐噴漆,站在牆麵前,大概因為有計劃,所以很快上手。

臂腕線條流暢,青筋明顯。他的手很穩,手指乾淨修長,骨節明顯,噴漆罐被搖了幾下後,在他手下均勻細膩的噴出顏料。

大概五六分鍾後,他拿起白色顏料,在右下角噴了一個融合五角星設計的圖樣,應該是他的署名,走勢流暢。薑織站的位置過於偏了,看不真切。

「e-c-h-i。」史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薑織身邊,貼心地解釋道。

薑織盯著那塊辨認一會,隻覺抽象,再抬眸,發現沈譯馳朝這邊過來。

他下半張臉被黑色口罩遮擋,薑織注意力卻落在他眼睛上,漆黑,明亮,薄薄的眼褶呈扇形,眉弓飽滿深邃。

兩人算不上熟,沈譯馳目光冷淡地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問史唐要手機要看什麼東西。

期間沈譯馳估計是悶得慌,把口罩拉下來,兜在下頜處。他三庭五眼標致優越,側臉棱角分明,連額前的發梢都不落窠臼,線條弧度淩亂又恰當。

薑織這下確定,他眼神乾淨,眼周皮膚也乾淨,沒有丁點兒黑眼圈和疲態。

薑織不禁好奇他的作息時間,她不會過分誇大天賦,更相信天道酬勤。聽學校老師說沈譯馳寒假年都沒正經過,都在備考,越發覺得敬佩。

她這樣想,也這樣問了:「你晚上一般幾點睡覺?」

又來。我之前態度不明確?這是你該問的嗎?沈譯馳心說。

就不該幫她把打印的筆記從餐廳提回去,沈譯馳你他媽多什麼事啊,史唐沒長手還是食堂沒有失物招領,顯著你了。

她問這話時沈譯馳已經從史唐手裡接過手機,後者去牆上署自己的符號。

沈譯馳轉臉對上她不加掩飾的打量,像是一直知道她在盯著自己,又或者他身上擁有裹挾赤誠的沉穩,撞上她的打量也不怯,大方筆直地回視著,隨時隨地坦盪無畏。

下一秒,他依舊平靜地,抬手將口罩拉回高挺的鼻梁上,眼底卻多了幾分針對。

沈譯馳深深地看她一眼:「有事?」

薑織問完才覺得多餘問。人與人起點、效率不一樣,他的學習時間並不適用於自己。

沈譯馳永遠站得很正,肩上有就明明眼神很乾淨,但頗具洞察力的眼神帶探究意味,身上故事感很強,是個很復雜,不容易看透的人。

「隨便問問。」薑織故作鎮定地移開視線。

日頭下降得快,視野裡光線暗了很多,長街兩側的路燈陸續亮起。

等正麵牆完成,他們四個人要拍個合照,光線不好的話還得打個光。

沈譯馳拿出手機看眼時間,手插在口袋裡,毫無征兆地問了句:「你跟你朋友不回去上晚自習嗎?」

他語氣客客氣氣,態度卻冷漠。至少薑織這樣認為。

薑織望一眼借著拍塗鴉牆實則拍周淮的吳桐雨,淡淡地收回視線,給沈譯馳遞了個眼神:「我們在這裡妨礙你們嗎?」

薑織自小在馮敏的提醒下,說話時適應注視著對方眼睛,所以哪怕對上對異性頗有魅力的沈譯馳,也絲毫沒有嬌羞,杏眼又大又亮。

沈譯馳噎聲,被問住,覺得有些小瞧她了。

說挺妨礙,可人家又沒做什麼,路這麼寬,也不是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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