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重要的劇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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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結束後,葉白琅發現自己躺在浴缸裡。

祁糾半跪在浴缸邊,一手攬著他,護著他的頭頸,另一隻手舀水往他身上淋,乾淨溫熱的水流淌下來。

暖燙的燈光明亮晃眼。

「醒了?」祁糾放下舀水的碗,扌莫了扌莫他的額頭,「對不起,沒想嚇你。」

祁糾隻是想把掛在自己身上的葉白琅摘下來,他也沒想到,葉白琅的反應會這麼大,甚至嚴重到了出現幻視幻聽。

葉白琅該去看病,否則早晚會出大事。

祁糾攥著健康金手指,趴在浴缸邊上,友好地和他解釋了這裡麵的醫學原理。

葉白琅睜著眼,一動不動地躺在微燙的熱水裡,不知是不是聽了,隻有月匈口緩慢起伏。

祁糾見他連眼睛也不知道眨,抬手覆上去,免得被浴霸晃傷:「要是怕影響不好,你找個醫生來家裡,查查也行。」

葉白琅依舊不說話,祁糾倒也不急,扶著他在浴缸邊靠穩,繼續一本正經地往他頭上抹泡沫。

葉白琅:「……」

浴室不是沒有鏡子,他看得見這腦子有問題的騙子在乾什麼。

——他病發昏迷了,這麼好的機會,這騙子不跑、不著急、不想辦法……蹲在這往他的頭頂上拿泡沫堆避雷針。

葉白琅快要被他氣瘋,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一把扯住祁糾的手,由眼底冒出火來:「你笑什麼!?」

這樣的葉白琅,總算少了那一身沉沉死氣,少了自絕偏執,反倒顯出幾分生動。

祁糾沒笑什麼,隻是想起自己在農場打工,趁著大雪去林子裡打獵,遇見乍起後背齜牙的狼崽:「好了,放鬆。」

他不再玩葉白琅的頭發,舀了點水,幫葉白琅把頭頂的泡沫沖淨:「聊聊天。」

葉白琅像是聽見了什麼極荒唐的話。

「沒讓你原諒我。」祁糾的聲音很溫和,那是種隔絕於葉白琅的世界之外,像是另一種語言的平靜安定,「坐。」

他拿了個半濕的枕頭,墊在葉白琅身後:「休息會兒,有力氣了再打架。」

葉白琅覺得好笑,他甚至想不明白,這個騙子是不是瘋了:「祁糾……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是要處理我吧?」祁糾擰乾淨毛巾,「早晚的事。我看見你發病了,你不能放我走,不能讓外麵的人知道。」

葉白琅盯著他,瞳孔無聲凝了下。

……祁糾說得對。

葉家的新家主是個神經病,瘋子,發病的時候隻知道掙紮,任何人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這是能把他吞噬的萬丈深淵。

葉白琅仍然站在原地,他身上那一點活氣漸漸消泯,又隻剩半死的暮氣,又從枯骨裡滋生出怨懟的森冷。

激烈的恨意從葉白琅眼底滲出來。

有太多事和太多人讓他恨了,他這一生從未被人好好待過,哪怕要求放低再放低,隻是被人真心對待,竟也沒有過哪怕一次。

這愴恨太深太濃,逼進骨頭裡,夜不成寐。

祁糾沒說錯,葉白琅從不會允許見到自己這一麵的人活著。

如果說把他伺候好了,聞棧還有幾分活路,從見到他發病那一刻起,祁糾就已經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那就聊聊。」祁糾倒是想得很開,「你不是說,要滿足我一個最後的願望?」

葉白琅慢慢笑了下,這笑容很古怪,像是嘲諷匿在恨意下,傷人傷己、恣意滋生:「你最後的願望,就是想聊天?」

祁糾沒辦法:「那你又不給我拔火罐。」

葉白琅:「……」

這騙子是哪根筋搭錯了,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要給他拔火罐?!

祁糾不介意他發狠,笑了笑,隨手把一整條浴巾扔在葉白琅頭上。

葉白琅猝不及防被偷襲,在浴巾底下暴怒:「祁糾!」

「你剛剛發病,其實是種創傷閃回,不是沒辦法治。」祁糾自說自話,隔著浴巾按住他的腦袋,一通熟練揉搓,「有幾種療法……」

他的話還沒說完,放在旁邊的玻璃杯被葉白琅掃在地上,應聲碎裂。

葉白琅像是沒看見那些碎玻璃,趁著祁糾說話走神就地一滾,掙脫他的鉗製,撿起一片最鋒利的玻璃碎片,抵在祁糾喉嚨上。

祁糾被他撞到牆角,手裡還拿著那條半濕的浴巾。

葉白琅眯了眯眼,指尖繞著他的喉結,盤旋摩挲,一下一下輕點。

這騙子說他不叫聞棧,叫什麼……祁糾?

叫什麼都無所謂,葉白琅也不會叫人給他立碑,葉家陵園占了當地最好的風水,後麵有片亂葬崗,留給孤魂野鬼。

多一個不多,葉白琅握著那片碎玻璃,細細打量祁糾。

葉白琅的母親也在那片亂葬崗,葉白琅小時候,曾經被那幾個所謂的「葉家子弟」帶去過。

不是什麼好地方,陰風陣陣亂草叢生,野狗圈了地盤,對入侵者咆哮齜牙。

「快叫媽。」那些人帶他去看一個小土包,圍著他嬉笑,拿手電筒刺他眼睛,「為了弄死你,她才跳的樓,真可惜……」

葉白琅從回憶裡脫出來,握著碎玻璃,抵在祁糾的喉嚨上,慢慢下壓。

他的瞳孔漆黑,有種陷入偏執的狂熱,甚至有隱約的詭異光亮,從晦暗的深淵裡透出來。

那些折磨過他的人,每個都該死,不過沒資格被埋進亂葬崗。

葉白琅本來也覺得聞棧沒資格,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個自稱真名叫「祁糾」的騙子,卸下那副為錢演出來的偽裝,露出真麵目,反倒突然有了點意思……

幾滴血墜下來,混在水裡,迅速被沖成淡粉。

……

急促的腳步和敲門聲打斷了葉白琅的思路。

「先生?!」保鏢的聲音透過浴室門,不無緊張,「您還好嗎?需要我們幫助嗎?」

葉白琅摩挲著染了血的玻璃片,抬起眼睛,看牆上的掛表。

葉家情形混亂,保鏢們受他雇傭,一旦超過三個小時無法聯係上葉白琅,就會立刻采取緊急措施。

他這次發病的時間比預料更長,不知不覺間,原來已經跟這個騙子糾纏這麼久了。

「不用。」葉白琅說,「出去吧。」

保鏢鬆了口氣,在門外恭敬應聲。

腳步聲魚貫離開,關門聲響起,客廳重新變得寂靜。

「……有幾種療法。」祁糾忽然開口。

葉白琅:「……」

葉白琅手裡的碎玻璃片還抵著他的喉嚨,也被這騙子離譜的執著驚了,神色錯愕古怪,森森盯著祁糾。

係統被這個場麵嚇得夠嗆,在內部頻道戳祁糾:「這種時候就不要急著完成任務了!葉白琅的黑化值沒有下降,他說不定是想殺了你。」

他們在內線對話,這裡算是個員工專屬的四維空間,不影響外界,不會被任何人聽到。

祁糾低下頭:「沒有下降?」

「沒有。」係統很肯定,在四維空間舉著望遠鏡,詳細觀察目標人物。

不僅沒有下降,葉白琅的黑化水平還在波動上升,有那麼幾分鍾飆到了近乎失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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