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穿雲過彩雲(1 / 2)
很久以前,在一個不知名的山頭,有一座土地廟,何人、何時、何故所蓋,無從可知,唯一可知曉之事,乃是土地廟中供奉了一個泥塑的土地像,可保一方風調雨順。
隻不過沒有多少人在意,也沒有多少香火供奉罷了。
漸漸的,土地廟被人所遺忘。
【屋破瓦碎無人修,落葉蛛網無人理】
【日日任憑風雨打,年年使那蛇鼠欺】
直到有一天,這土地廟前經過一婦人,這婦人背一竹筐,手提一鐮刀,將土地廟前的雜草枯葉,盡數清理一番,隨後擺上一盤野果,便跪地哭訴起來。
那婦人說,自己是這山頭附近一獵戶的妻子,自從兩年前嫁入門來,任勞任怨,不辭辛苦,與相公過的也算滋潤。
唯有一事,惹得公婆欺之,相公怨之,說此時,那女子都忍不住淚濕衣襟,而這事便是那傳宗接代之事。
那婦人自過門以來,已生育兩胎,皆為女眷,這惹得公婆頗為不滿,隻怨她,生來便是個女子命,連個為家傳承香火的都生不出來,為此,她的男人也頗為惱火,幾番不給她好臉色。
為此,她輾轉各地,求神問佛,神藥土方,皆無所效果,故得此地,跪求土地保佑,賜她一個男娃。
那婦人,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祈求良久,這才悻悻離去。
倘若到此為止,這個故事也就並沒有什麼特殊,隻不過是個痛苦之人的一次無奈之舉罷了。
可這奇就奇在,不知是這土地廟感激她的除草之恩,從而顯靈了,還是巧合諸如此類的,那婦人在不久之後,真的成功誕下一男嬰。
為此那婦人特意背著孩子、拿著笤帚、帶著貢品,三叩九拜的來感謝神仙顯靈。
可事情顯然不會就此結束,那婦人將自己的事情或是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又或是單純的就想宣揚這土地廟神仙的威力,總之,這事情快便作為一個奇談,被宣揚了出去。
起初隻是鄰居,隨後是村裡,再然後十裡八鄉就都知道了,一傳十,十傳百,好似河流的分支,越分越多。
這土地廟的香火也愈發的紅火起來,來求子的人也愈來愈多,靈驗的,自然感恩戴德;不靈驗的,見這麼多人相信,不敢說的自不多敢說,偶有幾個聲音,也翻不起多大波瀾。
「為什麼呢?」
「人家都靈驗了,為什麼就你不靈?」
「自己不行,怪神仙有問題?」
「分明就是嫉妒別人,少在這裡饒舌!」
「隻能怪自己神仙也難救咯!」
像這樣的聲音,愈發的多了起來,反對的聲音也就再也聽不到了。
不過…人性啊……有了一,就會想要二。
像一隻貪婪的野獸,永遠也不知道滿足為何物,他們倘若隻是來求子而已,那這裡的香火也隻不過可維持一時罷了。
直到……
身患惡疾之人,求早日康復,身體健康。
心懷孝心之人,求父母安康,長命百歲。
一心求學之人,望學業有成,榜上有名。
直到……
有錢的和沒錢的都來求榮華富貴。
當官的和無官的都來求高官厚祿。
地主們和農民們都來求生活富足。
這樣的聲音愈發的豐富,匯成巨浪,卷向那座普通的土地廟,這沒有將它摧毀,反而會使它更加的強大。
這並非危言聳聽,而是源於一個字。
「念」
這「念」簡單來說,就是人的思想,要知道思考這件事,本身就是堪稱奇跡一般的存在,與一般的動物隻思考原始欲望不同,人的思想更為豐富,更為復雜。
從而所產生的「念」,也非同一般。
俗話說得好,自古寄存相思之物,最為可貴。
因此……
這土地廟在擁有了眾多不同的人所施加的「念」之後,竟真的擁有了一絲微弱的祈福之力。
就這一絲,不多不少,就能讓那天平往靈驗的一方,加深一些,說不靈驗的也就少了一些。
那土地廟,便成了人們口中的神廟。
再然後……
便見著,它換新瓦、建新廟;它燃新鄉、積厚灰。
但這還不夠,它要永遠擺脫過去,它要永遠有香火供奉,它缺一個東西,一個…一個契機,一個讓它由假成真的契機。
誰曾想,真的就讓它等到了呢。
機緣巧合,它得到了奇物誌的能量,讓它成了奇物,哪怕隻是起步很弱的奇物,也足夠讓它鞏固自己的地位了。
在那之後,沒人記得它原本隻是一個破土地廟,人們管他叫「賜福山神廟」,它有了自己的名字,也擁有了別人給它編的故事。
有了管理神廟的道長,道長又有了弟子,有了關於它的教派,也有了數不盡的供奉與信仰。
它讓人們看到了它的光鮮亮麗,知道了它能祈福救災,可它卻忘了,自己原本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土地廟,也忘了自己最初的願望為何物。
純鈞緩緩的講完了整個故事,一旁的趙尋聽的十分入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待純鈞咽了咽口水,沉默了片刻,看著他。
趙尋這次後知後覺的從剛才的故事中脫離出來。
「額…照你這個故事來說,那這個龍門,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嘍?」
「嗯……有出入,但應該區別不大。」
「嗷……」
趙尋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純鈞見他這副模樣,笑了笑,手搭在他的肩上,說道:「沒必要這麼認真,就當個故事聽聽就行。」
「這也算是學習,是知識點,歹認真記啊。」
趙尋神情認真,有著一股子倔強勁,把純鈞逗的,差點沒有憋住笑出聲來。
「噗,看來梁少把你逼得夠慘吶。」
「餵,你們玩夠沒有,咱們繼續往上走啦!」
不遠處,子一邊靠近,一邊用著清脆的聲音提醒著二人該離開了。
純鈞立刻轉身回答道:「好嘞,馬上來。」
純鈞搭著趙尋的肩膀,就向著子他們靠攏了過去。
都說真朋友之間沒有隔夜仇,看著二人勾肩搭背的模樣,很難想象,他們二人剛才還在鬧著矛盾。
肖特揉了揉眼睛,看樣子似乎很勞累的樣子。
而純鈞則是拍了拍手,笑著給大家鼓勁。
「走吧,過了穿雲洞,咱們這趟也就差不多了,一會啊,咱就能坐纜車下山了。」
幾人應了一聲,便收拾收拾,準備繼續向山上走去。
或許是因為山上的霧氣太厚,又或者是之前下過雨的緣故,哪怕已經中午,陽光正好,那道路和台階都顯得十分濕滑,讓來往的行人都十分小心的走著。
繼續向前走,遇一拐角處,見一石碑,石碑約為半丈高,雕有祥雲,碑麵刻有醒目的三個大字告訴了來往的行人,這便是那穿雲洞。
靠近石碑,也就能看清那穿雲洞的洞口了,迎麵給人的第一感受便是窄,其次是低,站於洞口向上望去,第三個感受便是陡,難怪此洞中建有扶手,這等狹小陡峭之地,無扶手不可登也。
趙尋站在洞口,抬頭向上一望,不禁抿起了嘴,眉頭也跟著耷拉了下來。
「這也太陡了吧,一會要是摔一跤,豈不是要摔死。」
肖特看了看,也點了點頭,同意了趙尋的觀點。
「尋兒摔了,我會接住他,死不了,肖特你……還能摔死?」
純鈞一臉懷疑的表情看著肖特,似乎還帶著幾分調侃神情。
「你…什麼意思,你這是歧視,我就不需要保護了嗎?我也會疼的好吧。」
「沒事第一次都會痛的,忍一忍就行了。」
純鈞賤兮兮的回答,搞得肖特一時間像是被噎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引得一旁的子都忍不住吐槽道:「流氓。」
「哈哈,好啦,多說無益,乾就完事了。」
說著純鈞便退了退趙尋,第一個走了進去。
幾人見狀,也隻好先後跟了上去。
這洞裡光線十分稀缺,即使有燈,也有點看不清腳下的路。
那肖特戴著口罩又戴著帽兜的,再加上他他亂糟糟的劉海,搞得他想看清腳下的路十分費勁,一直在發出諸如「啊」、「呃」、「嗚」之類的聲音,看起來頗為滑稽。
「你們小心點,別一會真摔了。」
純鈞一臉關切的提醒他們,就像是老媽子一樣,明明是一開始就走在最前麵的家夥,而現在卻在為隊位跟著,生怕有人掉了隊。
而現在沖到了最前麵的人,則是剛才最後一個進來的子,可以算的上是位置互換了一波了。
「你慢點啊阿紫,我們都快跟不上你了。」
趙尋有點勉強的喊著子的化名,聲音算是很大了,周圍的遊客都忍不住回頭看一眼,但子卻好似沒聽見一樣,頭都不回一下。
「咱們三個大男人,弄不過她一個女的,太丟人了,不行,我要爭口氣。」
肖特本就已經喘著粗氣了,這話說完後,便繃直了身子,猛的加速了幾分。
趙尋看他這個樣子,也被他感染了,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兩人這模樣,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在這狹窄的洞裡,非要跟子較勁,絲毫不顧,身後純鈞的好心提醒。
純鈞見他們這副模樣,也是十分無奈,隻好由著他們性子,快步跟了上去,生怕他們摔倒了,沒人照應。
在與子較勁了片刻後,就隻見子在前麵不遠處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看著石壁上的什麼東西。
跟在她身後的肖特,見她停下,猛的快步靠近她,最後在超過她之後,在她前麵的幾個台階處停了下來,大口的喘著氣,休整片刻後,這才用略帶炫耀的語氣說道:「怎麼,沒力氣了吧,叫你逞能,走在前麵,這下沒勁兒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