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馬三(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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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陰冷且十分昏暗,僅有一個泛著黃光的老舊燈泡,吊在天花板上搖晃著,這樣的地方,大概是和熱鬧、人多這樣的詞,扯不上關係的,但是人吶,是會不斷的在絕境中尋找生路的家夥,就比如眼前這夥…賭徒。

「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三個碗,一個球,猜中那個是那個,要下注的抓緊時間啦。」

「我買中間!」

「左邊!左邊!」

「我全壓!」

「賭一手,右!右!右!」

七八個賭徒,高矮胖瘦全都有,有的還操著不同的口音,怒目圓瞪,齜牙咧嘴,扯著嗓子、拍著桌子、高聲叫嚷著票子,宛如一群惡鬼也。

雖然人各不相同,但自從他們踏進了這裡的房門,就都同時擁有了名為賭徒的冠冕,這並不會讓他們顯得高大上,隻不過給了他們一個自我欺騙的借口罷了,「哪有賭徒天天輸」這是他們唯一相信的真理。

「好嘞,您看這碗裡一個,另外兩個碗沒有,咱給扣上,然後咱給他換個位置……」

說著,一個麵色蠟黃,身材顯瘦的男子,一臉奸笑的伸出同竹竿一般的雙手快速的撥動一番,那三個碗便來回交換了好幾個位置。

「行,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啦!咱一個個來開……首先,左邊……」

伴隨著那人的聲音,所有人的視線都鎖定到了左邊的那個瓷碗上,幾乎快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

「開!開!開!開!」

那人撚著一根筷子,緩緩靠近瓷碗,手腕一抖,就隻聽瓷碗清脆的響聲,瓷碗便被翹起。

隨即一陣陣哀嚎聲、叫嚷聲、咒罵聲也此起彼伏的響起;口水、淚水、汗水四處飛濺,沾的到處都是。

「哎呀。」「媽的」這樣的話,似乎是他們的背景音樂,在這樣的環境下,絲毫沒有違和感。

但既然有人因此犯愁,那也就有人因此歡喜,左邊瓷碗下什麼都沒有,剩餘的人也就鬆了一口氣,紛紛看向剩下的兩個瓷碗。

「開!開!開!」

那人也不廢話,依舊是一臉奸笑,隨即立刻用筷子挑起最右邊的瓷碗。

同樣的清脆一響,就是又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叫嚷聲,一個空空如也的瓷碗便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他媽的,又輸了!」

「怎麼又是中間啊,是不是出老千啊。」

雖然絕大部分的人這樣抱怨著,憤怒的烏雲籠罩著他們頭頂,充滿了戾氣,但與他們這副衰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贏錢的人,已經笑的嘴角都快開到眼角了,像是失了智。

「願賭服輸,願賭服輸,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啊,哈哈哈哈。」

幾個贏了錢的人,一邊笑著,一邊將桌子上的錢往自己這邊刨了過來,他們才不管周圍人如何,因為他們此時的眼裡隻有錢才是唯一。

「有沒有可能,三個碗裡都沒有東西呢。」

一個質疑的聲音傳來,在人群中炸開了鍋,像是點燃了野草的無名之火。

一部分人尋著聲音看向聲音的來源,另一部分人則是立刻叫嚷起來,表示聲音的主人說的有道理,紛紛開始質疑了起來,有的甚至開始想要動手了。

「對,出老千,一定是出老千,把那個碗也打開看看。」

說出此話的人,自然不是為了所謂的公正的,隻是不服輸在找借口罷了,那剛剛還一臉奸笑的人,此時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不悅,看向那提出質疑之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馬三,行的正、坐的直,絕不可能可能出千。」

說著,最後一個碗也被他用手翻了過來,隻見一個紅色小球,蹦躂著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那些剛剛還起哄的人,也不得不收斂起來,隨即繼續剛才那副抱怨的衰樣。

「我這隻是想幫你服眾罷了,不親眼看見,這些家夥不會死心的。」

說出這話的人,一米八左右,一臉邪笑,穿著頗有些講究,看起來像是有些身份的,帶著小圓墨鏡,留著長編,一身深色馬褂,搭配著嶄新的布鞋,那料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穿的,搖著折扇,邁著四方步,突出的就是一個囂張跋扈,但與之不匹配的,可能就是手上格外醒目的傷疤了。

他身旁的另一個人,就看起來低調的多,同那馬三一樣身材纖細,那皮膚看起來沒有多少血色,眼神也很疲倦的樣子,豐富風一吹就倒了,穿著上相當樸素,就是普通的布衣。

兩人站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副主子帶著隨從出門的場景。

馬三的視線迅速的上下打量了對方,知道了對方不是善茬,頓時便露出了笑容道:「嘿,那還歹多謝大爺這麼捧場了,怎麼說這位爺,看了這麼久,要不要也玩一把。」

那人笑著說道:「正有此意」

隨即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了桌上,那咚的一聲,聲音十分低沉,可見其分量十分厚實,搞得周圍的人都不禁身子跟著一顫,那一雙雙貪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錠銀子,像是見了什麼珍饈美味,一個個的直咽口水。

「我買右。」

此話一出,一下子便又將周圍的這些家夥給點燃了,紛紛跟著了魔似的,也開始下注起來,那怕是剛才已經贏了不少錢了的人,見了那錠銀子,也不禁心癢難耐,隻想趕緊將其也收入囊中,隨即也一股腦的跟著下注。

「我也要!」

「壓上,我也壓上!」

「還有我,我再來一盤兒。」

那人的這一錠魚餌,將周圍這些貪婪的魚,都紛紛勾了出來,眾人紛紛下注,讓氣氛,頓時又變得跟叫嚷起來,甚至比剛才更加狂熱。

畢竟有些人是早就輸得一貧如洗了,卻還是敢把自己的一切給壓上,什麼手啊、腳啊、老婆孩子啊,甚至是自己這條命,也隻不過是他們的賭資罷了,簡直同地獄的惡鬼一般。

正可謂是:

【賭徒執念不回頭,飢寒交迫難自由。】

那馬三自然是樂意看到這樣的場麵,他挽起袖子,撐了撐月要板,再次將兩邊的碗倒扣起來,隨即撚起那顆紅色小球,給眾人仔細端詳。

「來來來,各位大爺可瞪大你們的眼珠子瞧好了,小弟我還是把這球放在中間這碗裡,究竟鹿死誰手可就聽天由命了哈!」

說罷,馬三順手一撥弄,將手中小球,用瓷碗扣住,又是一陣騰挪調換,隻叫人看的眼花繚亂,待一切停止,隻依然見得三個瓷碗,一根細筷子而已。

「開!開!開!開!開!」

這次的叫嚷聲比之前的任意一次,都更加刺耳,搞得那人身旁同行的那個瘦小夥,一臉難受的用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過他這樣,並沒有引起多大關注,眾人的視線,依然聚集在那三個瓷碗之上。

馬三一臉奸笑,向眾人說道:「這次,咱不搞那麼多花架子,索性直接點,三個一起開,也省的浪費時間。」

說著他伸出手來,按在那三個瓷碗之上,伴隨著眾人齊刷刷的叫嚷聲中,馬三大喝一聲:「開!」

三個瓷碗一同被倒扣過來,隻見的那紅球,既不在左邊,也不在右邊,隻是正正好好的擺在中間的那個瓷碗之下。

剎那間,哀嚎與歡呼一下子便混作一團,輸了的人在地上哭爹喊娘,撒潑打滾,有的原地暈倒,有的則是被看起來就不太好惹壯漢架著離開,其之後結局,不言而喻。

而贏了的人,基本上表現得和輸了的人差不多,隻不過是將哭聲換成了笑聲罷了,本質上並沒有區別。

「嘖嘖嘖,你輸的太徹底了吧。」(虛弱音)

「十賭九輸,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還是趕緊乾正事吧,我已經快受不了這裡了。」(虛弱音)

「那就動手唄,反正我也玩夠了。」

那兩人的對話,雖然被周圍人的叫嚷聲盡數覆蓋,但卻依舊被馬三給注意到了,他神情一變,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們是什麼人。」

那人笑了笑說道:「馬上你就知道了。」

那人話剛說完,隻見那瘦的跟竹竿一樣的男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隻翠綠色的長竹笛吹動起來。

頓時,淒厲婉轉的笛聲便覆蓋了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笛聲。

而那些人在聽到了笛聲之後,就像是被剪斷了提線的木偶一樣,立刻就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上,什麼錢財、欠債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而那馬三,卻沒有跟那些人一樣倒下,但在看到了眼前這副場景之後,他也嚇得近乎雙腿癱軟下來,動彈不得。

此刻,他這麼多年在社會上打拚的經驗,讓他做出了,此時他所認為的最為正確的行為。

隻見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高舉,接連磕了三個響頭,聲音打顫的求饒道:「兩位大仙,小弟有眼不識泰山,無意冒犯二位,還請二位高抬貴手,放在下一條生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啊。」

見對方這個態度,那男人也不禁笑出了聲來。

「哈哈哈,千年這是你催眠他,讓他這麼乾的嗎?」

千年白了他一眼,回懟道:「這種情形你可再熟悉不過了,在這跟我裝什麼裝。」(虛弱音)

「我開個玩笑嘛,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說完,純鈞立馬看向馬三,臉上那絲邪笑,看起來頗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你,姓馬,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叫馬三,幼年時,村裡鬧瘟疫,家中十幾口人,死得就剩你一個人,後跟隨流民逃荒直此,便一直跟隨一些三教九流之輩乾一些偷雞扌莫狗的行當,直到現在,嗬嗬,我且問你,你哪裡來的一家老小啊?」

聽到自己的謊言被揭穿,馬三頓時慌得語無倫次起來:「我我我……不是…是是…不是故意欺騙二位大仙的,請二位……原諒小的吧,放…放我一條生路吧,求求了…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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