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祥瑞（1 / 2）
「救人？」
江城緩聲念著這兩個字，眉頭輕輕蹙起，詢道：「向兄方才隻說要一樣東西，怎麼現在又變成了救人？」
向光坦然答道：「借東西的目的便是救人。」
許自維盯著向光，視線筆直，口口勿也很直白：「北辰兄，你光是借東西，我們還能理解一二；可救人不是小事，莫非是有人遭了害？」
向光和許自維平靜對視，感受到對方話語中有些質問的味道，他輕輕一笑，頷首答道：
「那是自然。」
簡單的四個字，一字一頓，聲線平穩，溫和而堅定，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許自維喉頭動了動，話到嘴邊卻沒說出來，他在等向光的下文。
看到許自維沒再發話，向光問道：
「不知諸位是否了解『七神教會』？」
聽到「七神教會」四個字，江城神色不由凝重了幾分，不答反問：「莫非向兄要救的人與七神教會有關？」
這「七神教會」是西方宗教勢力的中流砥柱，在江城的分教會也已創立多年，可謂樹大根深。向光要救的人，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西蒙驟然開口：「不會是要我們去跟教會的那幫人乾架吧？」
他眼睛登時一亮，「說實話，和教會乾架是真的有意思！」少年眉飛色舞地說：「上次，我和一個比我大五歲的傳教士打了一架，嘿，還就那個不打不相識！」
劉允恆拍拍他的腦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不是和教會乾架啦，西蒙。」
向光對這個頑皮少年觀感最好，說起話來也頗為放鬆，「是幫助教會和別的東西乾架。」
「幫助教會，和別的『東西』乾架？」
江城察覺到向光在「東西」這兩個字上加了重音，不由眉頭一挑，問道：
「向兄說的，難道是教會裡收納的那些『神奇物品』？」
江城和夥伴們曾在教會的「萬國展覽館」參觀過，裡麵收藏有好些神奇物品：有蠕動的肉靈芝，跳舞的皮手套，能自動掃地的掃帚，會說話的麵具……不少東西都被用來造福人類，當然也有危險物品，以前還發生過「神奇物品集體叛變」的危險事件。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那次危險事件，麵麵相覷，西蒙甚至打了個寒戰。
胖胖的桑圖見他們都不說話，轉頭朝向光看去，問道：
「它們，又叛變了？」
「叛變？」向光不明其意，但覺得這個詞形容得有點道理。
他沉吟片刻，答道：「或許是『叛變』了……也或許不是。」
看到向光回答得模棱兩可，西蒙心裡吐出一句「這不是要咱們猜謎嗎」，但沒等他想出下句，向光便用兩句話概述了事情的經過：
「一件神奇物品失控了。」
「我的朋友，以及不少人都被它汙染，變成了怪物！」
向光話音剛落，一道長長的吸氣聲忽然響了起來：
「嘶——」
隻見西蒙猛地一個哆嗦，好似有股涼氣破體而出，從他的尾椎骨升起，一路直竄向天靈蓋。
「汙染」與「怪物」兩個詞，仿佛刺激到了他的某根心弦。
黑衣少年不由得回憶起一連串的可怕畫麵，緊接著，他連連打了三四個寒戰，心像一團亂麻似的，連聲音都顫抖起來，朝向光問道：
「怪物，汙染，你說的是真的？」
西蒙這副思亂如麻的臉色，弄得向光很是不知所措。後者嘴巴微張，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沉默了好一會兒，向光才答道：
「是的。」
他停了幾秒，又續道：「怪物，汙染，都是真的，都是我親眼所見。」
向光把每個詞都讀得很慢，因為它們都是沉重的。
聽到此言的少年、青年和老人，都沉默了，呆呆地互相看著，之前那股談天說地、眉飛色舞的勁兒，此刻一下子收斂了不少。
過了大約六十個呼吸的時間，桑圖終是出聲，打破了這份沉默：
「咳，咳。」
桑圖費力地清了清嗓子，用建議的口口勿說道：
「呃，咱們……要不，咱們還是先去看水上馬戲吧？」
他舔了舔嘴唇，撓了撓圓圓的腦袋，視線朝夥伴們掃來掃去，然後低低地補充了句：「如果大家願意的話。」
聽到這話，江城從衣服口袋裡掏出那幾張印著小醜圖案的船票，把它們舉過頭頂，船票上的銀箔反射著日光，閃得人眼睛疼。
他拉過西蒙的手，把船票放到黑衣少年的掌心。
「我建議咱們先去教會看看。」
「如果真的有失控、汙染、怪物等非凡事件，」江城沉聲說，「那麼我們『星塵社』責無旁貸。」
江城又問向光：「向兄，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盡管西蒙問了一遍，但江城仍要求證一次。他平靜直視著向光的雙眼，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千真萬確。」
向光正色回道：「這也是我特意找上江賢弟，和你們『星塵社』的原因。」
「嗯。」江城點點頭，用決定的語氣說，「那麼，咱們去教會吧。」
江城說罷，又拍拍西蒙的肩膀，微笑地注視著他說：「西蒙，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先去看水上馬戲。」
西蒙當然害怕，害怕到了骨子裡。
在他十歲那年，他的父親就因為一場慘烈的事故，永遠地離開了他。那是某個神奇物品引起的災變，他親眼看到，父親從正常人變成雙目猩紅、鬼氣森森的可怖怪物，他那時候，離死亡都隻隔著一線之遙。
從那以後，西蒙·道特不再喜歡鮮艷亮麗的顏色，總是穿著一身黑衣。
西蒙痛恨又懼怕那些東西，他恨不得把教會翻個底朝天，毀掉那些怪物，可他無能為力。這股無力感時常侵襲著他，直到遇到了江城，認識了江城。
父親死後，西蒙在江城過著孤單無依的生活。他的母親早亡，將父親遺留的部分財產揮霍完後，他在城內當起了小混混，也就是所謂的「黑幫」。
西蒙的父親畢格斯是西方的一名爵士，爵士嘛，總是有幾個朋友的，但當爵士變成怪物後，朋友也就不存在了。
就這樣，西蒙渾渾噩噩地過著，最後因為一次搶劫事件，他被捕了。
那時候他才十一歲，案件的始作俑者、他的頭兒，正是看上了這一點，把贓物都推給了西蒙，接著打通關節，大事化小，然後繼續在城中興風作浪；而年幼的西蒙隻能被關進教令院，直到一年期滿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