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敬禮！」
訓練場內，一排排少年男女站姿筆挺，右手緊貼在左月匈前，他們目光灼灼、神情莊重，齊齊望向正前方的教官。
少年們身著銀灰色的正式隊服，後背印著兵團的「火之初耀」標誌，代表著新生的星火，為灰土帶去溫暖和光明。
「請總兵團長講話！」
教官向後退去，兵團的總長站了出來，立在新兵們的正前麵。
這是個年近半百的男人，頭發已盡白。他輕輕將右手放在左月匈前，朝麵前的孩子們行禮致意。
不過，他的這個軍禮很是與眾不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是張開的，比了個「v」形。
「同袍們，我想，如今的你們足以令我這樣稱呼。」總長溫和微笑，聲音洪亮地說：
「這個手勢，你們還記得嗎？」
新兵們大聲喊道：
「記得！」
「我也記得。」總長說，「它和平常的軍禮不同，平常的時候，我們雖然要伸出食指和中指，但它們必須緊緊靠攏，牢牢指著一個方向。」
說罷，他的食指和中指驟然並在一起，然後抬起右手高指天空：「大聲告訴我，這個手勢叫什麼？」
「前進！」
「還有呢？」
「犧牲！！」
「為什麼犧牲？」
「為了人類的未來！」
「為了人類的未來，我們要怎樣做？」總兵團長還未等士兵們回答，便又將右手緊緊貼回到左月匈前，雙指變為「v」形，高呼道：
「唯有勝利！」
新兵們右拳向天，一遍遍舉起又落下，再舉起再落下：
「勝利！勝利！勝利！」
「勝利」的昂鳴如山呼海嘯，但總長一壓下手掌，氣氛便霍然寂靜了。
這位年近半百、兩鬢皆白的兵團首座注視著前方的新兵們，視線緩緩掃過一個個年輕的麵龐，從左往右，再從右往左。
人們注意到，他的眼神是有變化的，一開始是堅銳、深邃，很符合鐵血軍人的氣質；但慢慢的，這眼神變得溫和、親切起來，仿佛一個脫下軍裝、解甲歸田的老者形象。
「我記得一年前，你們也是站在這個地方。」總長說，「那是個天光明媚的下午，你們的教官給你們上了第一課。」
「我還記得那天有個小男孩，連最重要的軍禮都行錯了，結果被教官罰跑了一個下午。」
他微微笑著，望向人群第一排左數第七位的少年。
這是個五官較為普通的板寸頭男生，很顯然，他就是那位被罰跑的倒黴蛋。那天下午，他把「前進」的ii型手勢做成了「勝利」的v型手勢，這樣的低級錯誤不僅使他淪為了眾人的笑料，還得了個「虛空贏家」的綽號。
板寸頭少年臉頰發紅，麵色微有尷尬，但這份尷尬並沒有讓總長動容，他接著說道：
「『贏家』同誌為我們提供了良好的反麵教材。」
「勝利是嚴肅的，是嚴謹的，不是兒戲！弱者的勝利隻是虛無的精神慰藉，而強者的勝利則是手中鮮美的果實！」
「我希望，當你們口中說出『勝利』這個詞時，行動已經先於語言一步，摘取到了勝利的果實！」
「正如現在，我可以自豪地作出『勝利』的手勢，因為你們的訓練已經取得了成功！」
「你們已不再是一兩年前的那些弱不禁風的小夥子、小姑娘，如今的你們，能在廢土殘墟裡艱難求存，能在沼澤地窟中絕處逢生，能與凶殘邪惡的人渣敗類相搏並取勝！你們中的卓越者，甚至能與巨人、類龍相周旋！」
「這不是勝利，還能是什麼？」
「身為『初耀之火兵團』的總長，我為有你們這一屆如此優秀的同袍而感到驕傲！」
「但是，」總長話鋒乾脆利落地一轉，「現在的勝利還遠遠不夠！」
「我們所生存的『白銀之國』，從一千四百年前至今日，已經歷了九次大災變！灰土的麵積越來越大，生存的空間越來越少，我們所有人都任重而道遠！」
「時代在進步的同時，危機也從未遠離，這一點我們必須永遠銘記。」總長的語速緩慢了下來，「你們即將離開兵團，要麼進入新的部隊，要麼回到自己的城鎮……我知道，每個人在昨日之前，都已經做好了選擇。」
「或許在今日之後，我和在場的大部分同袍，終其一生都再見不到第二麵；或許明日，我們就要麵臨外界的恐怖、未知、巨人、龍族，以及內部的灰化、災害、畸變、感染。」
「但我們別無選擇。」
「最後再送給大家兩句話吧。」這位在整座灰土都享有盛譽的男人攤開雙手，以溫和而沉毅的姿態說道：
「第一句是：在灰土之上，不是勝利，就是死亡。「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