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車禍（1 / 2）
「……」裴言忽覺神識捕捉到一絲波動，卻模糊不清，他皺了下眉，繼續跟進前方的麵包車。
那何氏三兄弟瞧著不太聰明的樣子，手握貴寶，竟毫無防備，他們的車就緊咬在後，也沒有察覺。
今天的路況跑得有些艱難，早高峰剛過，道路才開始變得暢通，警笛聲呼嘯而過，一輛接著一輛，前方的麵包車突然拐了個彎，許是做賊心虛，躲警車躲得極快。
裴言也不拉開距離，堂而皇之地跟著。
「燈娃子，在不？」來自遙遠天邊的通訊傳送進耳畔，裴言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後視鏡，孫笙趴在椅背上張望著車窗外，與阿六頭碰頭，不知在竊竊私語什麼。
裴言見狀，接收了通話，天界的通信，自能屏蔽人間的耳朵，這是屬於神仙之間的通訊頻段，他不客氣地回話道：「還以為你噶了，失聯這麼久。」
天界南天門外，土地公坐在石凳前休息，本就傷重，被裴言的這句冰冷話噎了下，痛心疾首地捂住自己包裹如粽子的身體，大聲哭訴道：
「老朽的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了，拜你委托給我的嬰兒所賜！燈娃子你不能沒良心啊，好歹老朽與你相識這般久，過往也沒少照顧言生亭的生意。
你們在老朽的地盤上，老朽哪回不恭敬待你們。」
土地公是真生氣了，蒼老的聲線難掩委屈，哭訴後，便傳來一陣地動天搖的咳嗽。
看守南天門的天兵七嘴八舌地安撫土地公，生怕他又倒在天界大門外，過往神靈看著了，再拍個照傳播出去，天界的口碑又要受輿論裹挾，以為他們不尊老愛幼。
這人界流行起來的風向，如今也刮上了天，諸位仙家們紛紛效仿，樂此不疲。
裴言心底一沉，問土地公道：「怎麼回事？」
「要不是我修煉年數長，裝死避難，你塞給我的那小玩意，就一掌捅死我了！」土地公心有餘悸，將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
裴言微訝，細想後，將昨日事串聯整理，便明白過來他們在井底遇到的靈孩，就是從邪靈體內掉落下的嬰兒，眨眼功夫能從嬰兒成長為五歲孩子，自己從未見過這種生靈。
那孩子從何處來？邪靈能孕育出跳出三界外的生靈？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我遇襲這事，已向天帝上訴了。」土地公嘀咕，佝僂著月要，慢騰騰地離開天宮，等看不見相送的天兵後，他才緩聲對裴言道，「至於你們嗎，老朽是一個字兒沒提，天帝問起來，你自行回話吧。」
「我再說一遍，這事不是我乾的，不必藏著掖著。」裴言肅容，清冷道，「你不說，我也會向天帝秉明。」
屏蔽了通訊，裴言的心情非常不美麗，那靈孩能瞬息生長，且可以化形成任何樣貌，三界內又無法探查他的蹤跡，一旦混入三界中的任何一界，隨意幻化人形作惡，勢必大亂。
「你在想什麼？」孫笙回了頭，前傾身子，看向眉眼肅穆的人。
「昨天那個嬰兒，是個危險分子。」裴言提醒她道，「在山洞裡幻化成我的樣貌，也是他所為，你的驗魂珠測不出他的氣息，以後靠近你的生靈，記得保持距離，說不定一張人皮下麵，就是他。」
孫笙詫異，卻也顧不得細想，手向後一指，道出自己和阿六觀察半天的發現：「後麵有輛卡車，從剛才就一直跟著我們。」
裴言看向車外的後視鏡，果然有輛運貨的卡車，咬在他們車屁股後麵，貌似想超車。
裴言將車速放慢，和前方的車拉開一段距離，此時，後方的卡車突然變道增速，直接越過了他們，跑在了前頭。
孫笙朝那擦身而過的卡車匆匆一瞥，隻有一個開車的司機，戴著鴨舌帽，看不清眉眼，她恍悟道：「跟的不是我們，而是那三個文物販子。」
「這三個笨賊，估計來的時候就被人盯上了，就這還想私吞寶貝。」阿六扒在車窗前吐槽起來，「我們還要跟嗎？不如先讓他們黑吃黑，我們再來個一網打盡。」
五根手爪一握，成了顆堅實的小拳頭，阿六月匈有成竹道，「裴總，這事就交給我，保證逮到那個仁哥。」
「我們不抓人，那是警方做的事，我們要找的是仁哥背後的鬼。」裴言瞧了眼自告奮勇的猴，有些意外：「你怎麼變得這麼積極了。」
阿六跳上裴言肩頭，悄悄話道：「天界傳了命令，讓我協助你解決此事。」
裴言抖動了下肩膀，話鋒一轉，拋給孫笙道：「你的猴子看好了，別亂認主人。」
「切，誰樂意認你做主人，不要臉。」阿六翻身一跳，直接撲向孫笙的懷間，撒起嬌來，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孫笙低頭拍了拍他，抓撓起對方的小身子，隔著衣服給他撓癢癢。
裴言突然一個急剎車，車身猛然搖晃，若不是孫笙揪住衣領，阿六險些摔跟頭。
「唧！」阿六不滿叫道，在換來一句「得意忘形」後，他噤了聲，震驚地看向前方道路。
隻見那輛卡車突然失控，朝三個笨賊的麵包車直接撞了過去。
「刺啦」一聲巨響，輪胎在柏油馬路上摩擦出半圓形軌跡，白色的麵包車翻了兩圈，被大卡車頂在了電線杆上，車身凹陷進去一半，依稀可見，卡車頭嵌進車身的位置，掛著一血肉模糊的人身，已分不清那臉的五官。
裴言和孫笙快速下車，跑上前查看。
「……嗚嗚嗚，救命啊救命……」
白色麵包車內，傳來微弱聲響，坐在副駕的何三舍被夾在了變形的車門和座椅間，半睜著眼求救。
他旁邊的何一牛，渾身是血，趴在方向盤上，還存最後一口氣。
倒是那個何二虎，坐在後座，卡車的車頭直接將他撞成了肉餅，屍體掛在車頭上，死狀淒慘。
突逢變故的何三舍痛哭流涕，不知是疼的還是悲慟欲絕，用盡全力抽出一隻腳，踢向車門。
他這一踹，車身搖晃，從何二虎的身上掉落出來一木匣子。
何三舍扭頭看了眼，木匣子落地後，摔裂了封口，裡麵卻是一頁白紙，風一吹，便從碎裂的車窗飄了出去。
「嗚嗚嗚~」何三舍哭得更大聲，拚命踢著車門，「邪物！邪物！為了一頁白紙，遭遇橫禍！」
何三舍推了下手邊的大哥，試圖喚醒他，「快醒醒！」
何一牛一動沒動，完全失去了意識，被撞破的額頭不斷淌落著血水，染紅了駕駛室，氣息也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