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酒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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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鸞並不抵觸盛煜,相反,她覺得此人雖有冷硬之名,實則氣度清舉,頗可信重。

她隻是害怕。

因盛煜成親之初對她不冷不熱,方才她卻從他眼神裡感覺到了纏綿情意。仿佛這感情早已滋生,他將她藏在心裡很久了似的——但兩人素無舊交,如今也隻勉強算熟悉而已。那麼這份情意的來處,恐怕是周驪音曾提過的那女子。

這男人有雄心鐵腕,亦有滿腔深情,卻不是為她。

魏鸞心裡有些泛酸,亦知此舉會令盛煜不悅,感覺他的呼吸噴在耳畔,有些手足無措。

盛煜僵了片刻,緩緩站直身子。

魏鸞的理智也在此刻回籠,嘗試著彌補道:「我讓人備水沐浴吧。夫君累了整日,該早點歇息。」她說著話,借埋頭理袖悄悄往後退了半步,心跳急促,滿腔忐忑。

盛煜眼底的濃色卻悄然褪去。

是他沉迷了,夜深酒濃、燭火朦朧之中,險些誤入夢境。

其實他該知道,她雖對太子無情,卻也對他無意。方才躲閃時心意分明,這描補的態度也不過是履行妻子的本分而已。他方才進來時特地瞧過,那拔步床上隻擺了她的枕頭,根本沒打算留他夜宿此處。

他自然不能勉強她。

盛煜克製著退開,指尖拂過那排金豆,「湊足十粒再說。我先回南朱閣,你早些歇息。」說罷,隨手扯了披風在臂彎,抬步走了。

屋門輕響,旋即院裡響起仆婦送他的聲音。

魏鸞繃著的精神這才鬆弛,靠在案上,手指扌莫了扌莫被他嘴唇蹭過的地方,心裡有些迷惘。

……

盛煜在凝和樓前沖撞太子的事,周令淵並未張揚。

永穆帝卻聽見了風聲。

——十餘年勵精圖治,雖說後宮和邊防鐵騎仍冠以章姓,宮苑的動靜他卻清清楚楚。

盛煜奉召到麟德殿議事時,永穆帝還提了此事。

「太子雖沒追究,但忤逆東宮是重罪,以你玄鏡司統領的身份,更不該私闖宮苑!這種事倘若皇後和太子追究,朕都不好維護你。」永穆帝神情威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是少有的嚴厲語氣,「賜婚之前,你如何向朕許諾的?」

「娶魏家女是為破除心魔。」

盛煜端肅拱手,眉目冷凝。

永穆帝重重哼了聲,「為了魏鸞,你在魏嶠的案子上藏著私心,想把魏家摘出來給條活路,朕縱容你,不曾阻攔。但既說是心魔,你自然比朕更清楚魏鸞跟皇後的關係,絕不可對她沉迷!朕苦心栽培,可不是讓你為個女人失分寸、犯糊塗!」

「皇上的苦心,臣鐫心銘骨,未敢或忘。當日失禮於太子是因他欺人太甚,而至於內子——」盛煜抬頭看向禦座,聲音篤定,目光沉毅,「臣從未忘記舊事,絕不會沉溺於章皇後的人。」

禦前對答,他直言章氏之失,沒有半分遮掩。

永穆帝瞧著他,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往後留意些,別因小失大。」

說罷,翻出個案上奏折,又說起朝堂政務來。

……

宮廷內殿裡的事魏鸞自然不知情,倒是曲園的景致好,自從她嫁進來,就頻頻引得周驪音駕臨。這日清晨魏鸞午歇起來,染冬就稟報說公主府遞了話過來,午後長寧公主會來看她,讓魏鸞騰出空暇,可別讓人撲空。

魏鸞得了消息,自是備了酒菜,靜候駕臨。

果然晌午才過沒多久,周驪音的車駕便到了曲園門前。

魏鸞親自將人迎入,因曲園裡開闊寬敞,便引到北邊臨湖的暖閣裡。周驪音瞧見暖閣外的亭上寫著「招鶴亭」三個字,忍不住便笑了,「這名字起得可真巧。你們府裡那蓮花池邊有座放鶴亭,到這兒又成招鶴了,是盛煜新改的?」

這想得未免太多,魏鸞跟著笑了。

「確實湊巧,不過我來時名字已是如此,不是新改的。他忙成那樣,連後園都沒來過幾次,哪會管這些細微的事。」

說著話進了暖閣,周驪音嘗過糕點香茶,瞧著西邊的園林亭台,幾番欲言又止。

她難得流露如此情態,魏鸞故意憋著不問,隻說些瑣事。

到後麵周驪音實在憋不住,扯著魏鸞衣袖,笑眯眯道:「盛統領那位弟弟叫盛明修的,他今日在府裡吧?」見好友目露疑惑,嘻嘻笑道:「我有點事想請教,能不能請他過來一趟?對了,我今日嘴饞想喝酸辣湯,你叫人快點做來,多放些胡椒,熱熱的送幾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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