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算計(1 / 2)
司馬陽不想再糾結下去了。
她必須理智又清醒,很快地作出反應才行。
任何猶豫和心軟都是對自己的辜負。
是啊,辜負。
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很多記憶。
或許是拜入師門的某一天……
第一次蠱毒發作時,她疼得冷汗直出,在地上打滾。
蠱毒一直沒有得到解決,遂變得一次比一次纏人。
直到那天晚上,蠱毒發作後她失去了理智。
她不知道那夜是怎樣過去的,但醒來後,她身邊正躺著一名陌生的少年。
少年名叫弭白。
他有著細軟的墨發和濕潤的眼眸,肌膚賽雪,容色昳麗。
身著綠衣,乾淨又溫柔,像誤入人間的神明,像一捧微涼的初雪。
而她,帶著一身蠱毒,蠻橫地闖進對方的房間,強行作出逾越之事。
她宛如野獸,看盡了對方脆弱又美麗的模樣,在夜裡一次次發狂。
那捧溫柔的雪被她含化、嚼碎,融成一灘不成型的水。
清醒後的司馬陽看著對方布滿痕跡的身體,頭一次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懊惱、羞愧。
她無法對這一切作出解釋,她甚至不知如何麵對對方。
司馬陽磕磕絆絆地向對方解釋一切,等待責怪與宣判。
但少年沒有責怪她,他輕聲撫慰她,設身處地地為她著想,心疼她的遭遇。
他甚至提出幫助她解毒。
弭白是一名藥師。
雖然司馬陽並不清楚他能不能製作出解藥,但是經過昨日,她已經清楚地知道:
弭白就是為數不多的,能為她解毒的人。
隻要同他燕好,她無須再畏懼蠱毒。
為了配合弭白製藥,並且出於愧疚心理,司馬陽常常會到弭白的住處去。
她會為他帶來山下的新奇玩意,照顧他的花卉,有空時會在他的房間坐上一整個下午。
兩個人一起飲酒,對弈,一邊笑著鬧著往對方臉上抹麵粉,一邊捏出不成樣的糕點。
可是直到她的蠱毒又一次發作時,弭白也沒製作出解藥。
她又一次逾矩了,溫柔的弭白不忍看她痛苦,於是沒有反抗。
愧疚和羞恥將她淹沒,她加倍地對他好。
直到兩個人自然而然地相愛。
於是弭白親自成為了她的解藥,隻是這一次他心甘情願,而司馬陽也不再愧疚。
這次,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美好圓滿。
他們順理成章地成為戀人。
那時,司馬陽生活拮據,卻會攢下錢為他買下昂貴的法器。
她可以花好幾個月學陣法,為他的生辰獻上絢麗的煙花。
他們簽下同心契,約好生生世世。
即使沒有蠱毒發作,他們也不曾停止纏綿。
初見弭白,他純淨又聖潔。認識久了,司馬陽卻發現他像一條粘人的小狗。
他總是會央著她一次次溫存,而她根本就舍不得拒絕對方的任何要求。
甜蜜的生活延續著,直到他們談婚論嫁。
司馬陽以為她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一份愛。
可是,成親前,她發現了一個秘密。
那時,白瑩瑩身死,俞星洲閉關。
她本以為除了蠱毒再與這二人無任何糾葛,然而卻在新婚夜前發現事情的真相。
原來一切都是騙局。
弭白並不是普通的藥師,而是萬歸宗的師尊。
他不是她印象中溫柔純淨的少年,而是心機深沉、步步為營的老男人。
那一夜,弭白割破手腕,她神誌不清受到血液吸引。
而弭白順勢修改了她的記憶,讓她以為二人發生了關係。
事實上,兩個人清清白白。
他這樣做隻是為了接近她,降低她的心防。
弭白的根本目的,是救活白瑩瑩。
知道真相的時候,司馬陽快要崩潰。
她以為能碰見屬於自己的真愛。
沒想到自己如同小說裡的女配,付出再多也無人在意。
反而是白瑩瑩,弭白與她未曾謀麵,卻為救她不惜謀劃良多。
後來,她撕毀了婚服,解掉同心契。
然而,弭白的血脈確實有效。
與他水乳交融確實能解那蠱毒。
她無法控製地被吸引,隻要是留在淩霄山,就無法控製地想要靠近他。
弭白一直在找她,她躲無可躲,離開了淩霄山。
受到血脈指引,她來到魔尊身邊,做他最忠誠的奴仆。
魔尊祁雲澤,以殺神聞名,手上鮮血無數。
司馬陽有意借他解毒,懷著目的靠近他。
然而他卻心性純淨,生得也人畜無害,數次都讓她想起孤兒院裡那條小狗。
司馬陽想,這一次總不可能是假的。
漸漸地,他們成了投機的朋友。
他教她魔族術法,予她唯一關注,昏昏欲睡時也耐著性子聽她說完話。
司馬陽憐憫他如孩童般稚嫩,好像什麼世麵也沒見過。
於是她試著教會他生活,和他一起做出好看的麵點,給他煮好吃的麵條,為他梳發描眉。
他們在那陰冷的魔窟裡度過了十年光明又溫暖的時光。
在這期間,司馬陽服用了抑製藥。這種藥可以暫時抑製蠱毒,若不解毒,卻會加快壽命流失。
不知什麼時候,司馬陽打消了借他解毒的想法,她對這個人的喜歡,已經大於了生命。
她寧願忍著疼溫水煮青蛙,也不願意粗暴地對待祁雲澤。
直到外界傳來白瑩瑩復活,祁雲澤將要迎娶白瑩瑩的消息。
她這才知道一切都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