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白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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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小女孩,她身上有五種顏色。她的眼睛是藍色的,她的頭發是紅色的,她的鼻子是綠色的,她的耳朵是紫色的,她的其它身體部位,比如臉蛋、手臂、腿腳、肚子、後背等等都是黃色的。她的名字叫五彩人。

五彩人生活在一個叫黑白村的地方,黑白村也叫熊貓村,在這個村子裡,除了五彩人以外,其它所有人都是黑白色的,就像熊貓一樣,身上隻有黑白兩種顏色。有些人的眼睛和頭發是黑色的,其它身體部位是白色的,有些人的鼻子和耳朵是黑色的,其它身體部位是白色的,有些人,一隻眼睛是黑色,另一隻眼睛是白色……除了人以外,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事物也都是黑白色的,天空、河流、花草都是白色的,房子、土地、樹木都是黑色的。黑白村的四周被一片黑樹林圍繞著,黑樹林很大,望不到盡頭,也沒有人走出過黑樹林,沒有人知道黑樹林的盡頭是什麼。黑白村的村民世世代代安居在這裡,以種植白麥和黑薯為生,自給自足,漸漸地,這裡的人都覺得,黑白村就是整個世界,黑樹林就是世界的盡頭。直到五彩人的出現。

從五彩人有記憶起,她就和媽媽一起生活在黑白村。小時候,五彩人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自己和媽媽長得不一樣,媽媽是黑白色的,自己身上卻是五種很亮眼的顏色。而且媽媽一直把五彩人關在家裡,不讓她出門。等五彩人長大一些,老是吵著要出去玩,媽媽拗不過她,就用白草編織了一件大大的白色鬥篷,把五彩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再帶她出門。五彩人躲在白色鬥篷裡麵,用她那雙藍色的眼睛東瞅瞅西看看,映入眼簾的所有村民和事物都是黑白色的。原來她生活在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她開始明白為什麼媽媽不讓她出門了,是她長得太奇怪了,在這個村子裡,她就是個異類。慢慢地,五彩人變得沉默寡言,整天悶悶不樂,她沒有朋友,不敢出門。有段時間,她每天都吃好多白麥和黑薯,她以為隻要吃足夠多的黑白色的食物,她就能慢慢變成黑白色,但是結果卻是,她長得越來越高,身上的五種顏色越來越亮。

過了幾年,五彩人十歲了,媽媽準備了一個黑白相間的麥薯蛋糕,吃媽媽做的麥薯蛋糕,是五彩人每年最開心的事情。隻是,今年的蛋糕雖然跟往年一樣美味,今年的媽媽卻與往年大不相同了。媽媽臉上多了好多皺紋,黑頭發也慢慢變成了白頭發,走起路來也顫顫巍巍的,尤其是最近幾天,媽媽滿麵愁容,心事重重的。五彩人很愛媽媽,自從上次吵鬧著要媽媽帶她出門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要求媽媽帶她出去了,她知道媽媽是在保護她,是她長得太怪異了,如果被其它村民發現,肯定會被當成怪物。這幾年,媽媽也一直在努力逗五彩人開心,經常講有趣的故事給五彩人聽,也會時不時帶一些書回家給五彩人解悶。有媽媽的陪伴,關在家裡的日子也就不算難熬。隻是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媽媽不怎麼說話,五彩人也發覺媽媽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吃完了麥薯蛋糕,媽媽叫五彩人披上那件用白草編織而成的白色大鬥篷,然後帶著五彩人穿過黑白村的幾條小路,來到了黑樹林。

媽媽把幾撮白草壓在地上,壓成一個白草堆,示意五彩人坐在白草堆上,然後很溫柔的說:「彩彩,媽媽接下來要跟你說一個很長的故事,你先慢慢聽完,好嗎?」

五彩人裹著白色鬥篷,坐在白草堆上,眼睛疑惑地看著媽媽,點點頭。

「你其實是我從黑樹林裡撿回來的。」媽媽慢慢說道,「黑白村的人壽命都不長,十五年前,我的父母就都去世了,我自己一個人獨自生活了五年,後來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無趣,那時候的我還很年輕氣盛,雖然村裡的人都跟我說黑白村就是整個世界,黑樹林就是世界的盡頭,但是我不相信。我總覺得黑樹林的盡頭應該有新的世界,與其在黑白村裡枯燥地消耗掉短暫的生命,還不如去黑樹林探險,說不定我能尋找到新世界。就憑著這腔熱血,我踏進了黑樹林,結果呢,我沒找到新世界,而是遇到了你。這麼多年以來,去黑樹林探險的人不隻我一個,而我卻是唯一一個活著回來的人。」「那時候,我背著一袋乾糧和水,在黑樹林裡轉悠了十天十夜,我感覺自己一直在打轉,走著走著好像總是會走到原點,黑樹林裡隻有黑樹和白草,沒有任何食物,我自己帶的乾糧吃完的那一刻,我絕望了。就在我以為我會餓死在這片黑樹林裡時,我聽到了一陣哭聲,順著斷斷續續的哭聲,我找到了你。」

「你當時還是個小嬰兒,也就五六個月大吧,包裹在白色的繈褓裡,露出肉嘟嘟的小臉,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驚呆了,你身上竟然有五種顏色,而且和我身上的顏色都不一樣。我一開始還不敢碰你,但是你一直對著我笑,你的笑容加上你臉上鮮艷的色彩深深印進了我的心裡。我把你抱在懷裡,給你餵了一些水。雖然我已經走了十天十夜,幾乎絕望了,但是遇見你之後,我還是決定再探尋出路,總不能讓你跟我一起等死。我抱著你在黑樹林裡轉悠了兩圈,還是沒有找到出路,但是我發現我一旦往A方向走,你就會哭鬧的特別厲害,而往與A方向相反的B方向走,你就會很平靜,我想著,也許你對黑樹林的環境有某種特殊的感應吧。我決定賭一把,一直順著能夠讓你平靜的B方向走,一直走到第二天半夜,伴隨著月光,我們走回了黑白村。」

「原來讓你平靜的方向是回到黑白村的,雖然沒有找到新世界,但是好在我帶著你活著走出了黑樹林。回到家後,我就一直把你藏在家裡,不敢帶你出門,因為我不確定村裡其它人能不能接受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你。我的父母親人都不在了,我也不知道找誰商量。兩個月後,我決定去找黑白村的族長,他是村裡麵年紀最大最有威望的人,也許他會知道些什麼。趁著你睡覺的時候,我一個人去到了族長家,我試探性地問族長,除了黑白色之外,這個世界是不是還有其它顏色。族長聽了我的問題,先是很驚奇,然後從箱子裡拿出一副陳舊的畫,畫上是一朵由五片顏色不同的花瓣組成的五色花,五片花瓣的顏色正是你身上的五種顏色,每片花瓣旁邊都標注有兩個字,分別是紅色、藍色、綠色、紫色和黃色,自那一刻我才知道,你頭發的顏色是紅色,你眼睛的顏色是藍色,你鼻子的顏色是綠色,你耳朵的顏色是紫色,你其它身體部位的顏色是黃色。族長告訴我,這幅畫是一個村民一個多月前在黑樹林附近撿到然後交給他的,畫的背麵還有一行文字:如果出現了一個身上帶有紅黃藍綠紫五種顏色的人,請將這個人毀滅,因為這個人會使世界傾覆。族長把畫背麵的文字展示給我看,我愣了好久沒有說話,族長問我是不是見過畫上的五種顏色,我搖了搖頭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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