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溯洄（二）（1 / 2）
2025年3月，瀾原大學。
「關澍！快來！」
顏予拽著關澍的手躲進教學樓旁的拐角處，樓前的柳樹下站著個身著黑色沖鋒衣的少年，柳樹葉子落下，不偏不倚停在了他的右肩，他點燃一支煙，唇間吐出煙霧。
那是柯卓安。
顏予為關澍創造了和柯卓安偶遇的機會，她拍拍她的肩膀，指著旁邊的小路：「一會兒你就從這裡走過去，從柯卓安的角度看，剛好能看到你，聽好了，要記得問早安。」
「要麵帶微笑，知道嗎？」
她幫關澍理了理發型，看現下無人打擾，一把將關澍推進小路。
關澍踉蹌一下，闖進柯卓安的視線。
他剛好熄滅了那支煙，看見關澍，丟掉了手裡的煙頭。
少年淡然，眼神閒散，黑發散落額前，他歪著腦袋，勾起唇角，向關澍招招手。
「早。」
他的聲音很沉，帶著漫不經心的腔調。
「早上好。」
關澍羞著臉走近他。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暖和，溫柔的灑在她身上，往日無雲的空，此時多了幾朵雲彩點綴。
這是她第九次有預謀的和柯卓安偶遇，她相信隻要自己多和柯卓安接觸一天，就能在表白那天多一點成功率。
女孩扌莫了扌莫包裡的書，斂眸笑了笑。
柯卓安是夏日裡旺盛的火焰，靠近他時，熾熱的溫度將關澍整個兒包裹進去，撫扌莫著她心中那本老舊的詞典。
關澍是家裡的乖乖女，父母說一，她從不講二，成長過程中，她從未見過像柯卓安這樣的人，堅韌，勇敢，不屈不饒。
像向日葵田的向陽花，不論天有多遠，隻要腳尖點的足夠高，就能夠離太陽更進一步。
那年，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不可自拔的陷進了那塊炙熱滾燙的向日田中。
柯卓安和關澍並肩走進教學樓，今天的早八是教授的課，誰也不敢在路上耽擱時間，生怕遲到。
唯一的一間學生專用電梯已經擠滿了人，無奈的，柯卓安和關澍隻好選擇爬樓，八樓，隻要關澍的兩條腿夠爭氣，她就完全能趕上柯卓安的爬樓速度。
「看來爬樓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和關澍擠進樓梯間，但人群太過擁擠，關澍又嬌小，沒等順利擠出去，就被推推嚷嚷的人群給擠沒了影。
她想叫柯卓安，聲音被人潮的喧鬧蓋住，關澍像迷了路的螞蟻，抓住包包帶子拚了命的扒拉著人群尋找出口。
如果繞個路走就好了，北樓的A座和B座是相通的，雖然遠了點，但總好過和大家一起擁堵在這兒。
「關澍！」
她聽見有人在叫她，擁搡中，一隻手忽然握住關澍的手腕，像沼澤裡救命的藤條，將關澍一把拉離人群，她沒站穩，被樓梯間前麵的門檻絆住了腳，重心不穩，直直向前房跌去。
寬闊的樓梯間，和，即將要親口勿她臉頰的地板。
如果在柯卓安麵前摔得個狗啃泥，她一定會打個火箭直接離開地球。
但她沒有。
在即將摔倒之際，少年環住關澍的肩，將她輕輕穩在懷裡，關澍的臉撞到少年的月匈膛，抬頭，看清熙攘人群裡，少年的麵容。
是言一。
柯卓安的朋友。
「你沒事吧？」
那柯卓安呢？他在哪兒？
她看不清柯卓安的表情，她的日記定格在這一刻。
寬闊明亮的窗前，陽光遮住他的臉龐，關澍想要上前去，卻被言一死死控製住行動，他用力拉著她的手腕，嫩白的皮膚赫然出現一道紅印，可不知為什麼，手腕不痛，心卻痛極了。
是因為柯卓安懷裡抱著黎昂的緣故嗎？
他和黎昂分手的這段日子，是她一直陪著他，關澍原以為柯卓安已經允許她去敲開他的心門了，沒想到黎昂一出現，就即刻打碎了她這些天為自己創造的所有荒唐的夢境。
「黎昂被前男友造黃謠了，你知道，卓安他……」
言一不讓她去，大概是為了保護她那顆因為惴惴不安而脆弱的心。
「我懂。」
關澍想要別過身，卻突然對上那雙令人脊背發涼的眼睛，黎昂直勾勾的盯著她，嘴角裡藏著得意，明明她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可關澍卻覺得那張臉讓人害怕。
—
2025年7月。
黎昂背叛了柯卓安對她的愛，就當所有人都以為她和他會舊情復燃時，黎昂高調的官宣了她的新男友，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柯卓安的好兄弟。
室友捧著手機爬上床給關澍看校園論壇上那條離譜的官宣帖，柯卓安自作自受，一味相信黎昂，最後再次淪為小醜。
「黎昂是不是克柯卓安，又被綠，又被當備胎。」
室友給黎昂的帖子點了踩，把話題拋給關澍。
不過黎昂克不克柯卓安這件事關澍沒興趣，明明柯卓安現在應該難過極了，可她卻由心鬆了口氣，似乎隻要沒有黎昂這道坎，她就又能慢慢走近柯卓安了。
她顧自相信隻要黎昂傷他夠深，他就能死心。
大概是猜到她的心思，言一編輯了微信發給她。
言一：【別走錯路。】
他在勸她別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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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9月。
柯卓安醉了，蹲在酒吧門口狼狽的不成樣子。
像一隻被棄養的犬，瑟縮在黑暗裡。
關澍為他買了糖茶水解酒。
瀾原夜晚的風是刺骨的，來尋他前，她特意去找言一拿了件柯卓安的外衣帶過來。
柯卓安淪為今天這般地步，簡直是他自作自受。
他清楚黎昂對他隻是利用，他什麼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