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富老爺子看著小孫子，眼神中除了不可置信還透露著一絲茫然。
怎麼想都沒想到，小孫子隨隨便便就弄出了胭脂。
但又好像也不是難以接受的事。
最開始的富家不也是尋常的農戶？要不是有個開了先河的老祖宗……
「要不就明日吧？」富珺珺有些迫不及待，「明日阿爹不是要去鎮上嗎？我跟著一塊去打探下情況。」
聽到這話的富老爺子回過神，看了一眼明顯有些拘謹的富穀，他道：「讓二丫頭陪著一塊吧，人多點也能照應一下。」
他這個兒子，和他的性子差不多。
乾些重活累活完全沒問題，可真要他和鎮上的人打交道，那比連著乾幾天累活都難。
好在，不管是孫女還是孫子都不像他。
性子倒是更要強一些。
商量好明日出門的時間，富王氏開始揮手趕人，在離開的時候還一手抓著一個小外孫，打算好好叮囑他們別往外說。
富金金沒跟著過去。
在家裡一般阿娘要更嚴厲些，兩小的最怕的就是外祖母，而她這個當娘的，麵對兩小肖想丈夫的容貌時，總會下意識的心軟。
所以有個人能製得住他們，倒也是一件好事。
收回跟過去的視線，富金金看著麵前的兩姐弟，不是很放心道：「不要我跟著一塊嗎？要是出了事我還能幫把手。」
富杏杏好笑著，「用不著，論打架我也不比你差。」
別看大姐威名在外，但她要是動起手來不會比大姐差。
隻不過她和大姐的情況不同。
她還未出嫁，即使並不太在意也得顧及一下自己在外的名聲。
而大姐夫不在，大姐獨自帶著兩個孩子，要是立不起來即使有娘家人護著，在外也難免會被人欺辱。
並不止她們兩。
還有暫時不在家的三妹。
外人並不知曉，她們三姐妹要是合力，七八個男人都不一定打得過她們。
一旁的富珺珺聽著，滿眼都是崇拜，「姐姐們好厲害！」
她的錯，她給拖後腿了！
富杏杏叮囑著，「要真是發生了什麼事，你盡管在後頭躲著就是，別傷著了。」
「那不成。」富珺珺拒絕。
乾架這種事對於她來說確實有點難。
但怎麼能躲在二姐背後當縮頭烏龜呢？
就算躲在後頭，那也得時不時放暗木倉，不管是嘴上還是手上，都得讓對方不好受！
富金金聽得樂嗬，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們家的小男子漢長大了，還會護著姐姐了。」
富珺珺內心有些羞澀。
她確實不會跑，但暫時還沒法成為護著的那方。
讓她再長長吧，就算自個武力值不強大，大不了多花些銀子雇些武力值強的護衛來保護她們！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
現在大姐二姐一個『男子漢』一個『陽剛』，反正就是換著花樣來誇她這個當弟弟的。
被誇的滿臉通紅，實在是坐不住了！
好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叫喊聲。
富珺珺一聽是叫自己，連忙起身往外麵跑，「來啦來啦！」
還沒跑到大院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的笑聲，不用想就知道，這兩位姐姐故意打趣她呢……
太過分了！
太太過分了！！
等換了銀錢買肉，她必須當著她們的麵嘗第一口，饞饞她們！
打開院門，門外站著的是她的幾位小夥伴。
富珺珺率先開口，「又要去堵兔子呀？行吧行吧，今天陪你們去，明天我有事就不去了。」
她這群小夥伴們可真夠有毅力。
她候在棗樹下幾天，他們就守在兔子洞幾天，一個一個耐力真好。
本想著抽出半天功夫陪陪他們，結果話剛說完對麵幾個小孩就齊齊搖了搖腦袋。
廖子左右瞧了瞧，確定沒人後才湊了過去，特小聲道：「我們逮到兔子啦！」
很小聲，生怕被人聽到。
但就算再小聲也難以掩蓋他的興奮。
富珺珺瞪大眼，「逮……唔唔唔。」
才剛張開，就被廖子給捂住了嘴。
一旁的瘦娃急得跺腳，悄聲：「噓噓噓，別讓人聽到了。」
富珺珺扒下廖子捂著的手，眼睛發亮，小聲問著：「真逮到了？」
不用回應，她就知道是真的了。
瞧瞧最小的冬寶，口水都止不住了。
不但逮到了。
這幾個小娃都是能手，還都悄悄處理好了，這會莓兒將一個用葉子包住的東西遞過去，「吶，這份是你的。」
富珺珺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條已經烤好的兔腿。
剛揭開葉子就能聞到撲鼻的香味，使得她眼睛都瞪得老大。
啊啊啊，這是肉啊！
來了三個多月頭一回見到的肉！
哪怕兔子腿就巴掌大小，但這都值得她內心嚎叫！
不過富珺珺也沒心安理得的收下，她確定道：「真給我了？」
要知道肉對於他們來說有多珍貴。
真就這麼白白分給她了？
她可沒一直守在兔子洞，平分也分不到她手裡。
廖子點著頭，「你拿著吧。」
莓兒跟著說，「趁熱吃，等會就涼了。」
瘦娃嗦了嗦鼻子，「雖然你出的那些主意一點用都沒，但我們可是好夥伴，自然得分你一些。」
用水淹了、也用棍子戳了、還用鋤頭挖了。
結果兔毛都沒見到。
不過他們還是沒放棄。
這不，守著守著兔子居然自個冒出來了。
廖子瘦娃激動之下齊齊撲上去，結果啥都沒撲到，倒是旁邊的冬寶驚得一下子沒站穩，一屁股給坐……
咳咳，兔肉真香！
這條兔腿都是他們死命忍著才分出去的。
特別舍不得，但再舍不得也得分。
珺哥兒那可是他們的小夥伴呢，怎麼能撇開她？
「你拿回來去吃，我們得回去了。」
「也不知道兔子洞裡還有沒有，我們打算再堵幾天呢。」
「你有事不能來也沒關係，下回還給你分。」
「不過下回沒兔腿，該輪到你分兔脖子了。」
雖說他們都懂得分享，但也是很有原則的，這次分好的給珺哥兒，下回就隻能分邊邊角角。
小夥伴們離開時，富珺珺感動的稀裡嘩啦。
一邊聞著兔肉的香，一邊決定以後發了大財也得帶著他們吃肉！
不過再香也不能吃獨食。
在富珺珺的強烈要求下，巴掌大的兔腿肉一人一口，全家都嘗到了肉葷。
其實真要說，這條兔腿也就烤熟了。
甚至火候太過，有些地方都已經焦黑。
還沒放任何調料，要談味道真的談不了。
但入嘴的油香讓富珺珺幸福感爆棚。
一口兔肉讓她回味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
人生要是沒有肉葷，那多慘啊？
光是為了這口肉，她都得盡力拚一拚！！
當天晚上，富珺珺又做了一場美夢。
相對比之前一咬一口空，這次居然還能嘗到味，美的她在夢裡都在嘿嘿。
不過富珺珺睡得好，其他人都是輾轉反側。
唯一鎮定點的倒是富老爺子。
這會小屋裡難得點起了油燈，大半夜的老爺子也沒睡覺，而是坐在床板上正磨著什麼東西。
富王氏本來還在旁邊躺著的。
可不管如何都睡不著，她乾脆翻身起來，將外衣披在身上，對著邊上的人道：「給我一個吧，我跟你一塊做。」
雕刻她不會，但拿磨具削木頭她倒是會一點。
正好兩個人一塊做也快一些。
富老爺子道：「你不能熬夜，早些休息。」
富王氏搖了搖頭，「這心裡亂的一團糟，睡也睡不著，還不如找點事做。」
是真的靜不下來，腦子裡麵一直在胡思亂想。
想著珺珺是怎麼弄出胭脂，又想著這東西是不是真能賣出去，要真的可以的話，那他們家也不用為了幾兩的束脩發愁了。
可是她又不敢想象的太好。
就怕期待的越多，最後得到了卻是越少，這種落差難以讓人接受。
所以她不敢讓自己多想。
實在是睡不著倒不如爬起來幫著乾乾活，也省的老頭子忙到天亮去。
伸手去拿磨具，她跟著說：「珺珺還真是讓我們大吃一驚，她不是沒說過這東西有多寶貝，可我怎麼都沒想到她居然能做出胭脂。」
或者說她根本不敢想。
甚至到現在都還有些恍惚，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般。
不過富老爺子卻是接受良好。
他輕笑著，「到底是富家的血脈，咱們富家的老祖宗不也是這般起家的？最開始的富家過得比咱們現在還要來的貧困，老祖宗為了能活下去想盡辦法去弄吃食……」
這也是他常年掛在嘴邊的往事。
富家可不是一開始就過著富裕的生活。
那時候因為天災的緣故，老祖宗一家們辛辛苦苦乾了一年，結果田地裡的稻穀全是空殼。
收不上糧食交不上稅，一家老小吃飯都成了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富家命中注定就有聰慧的頭腦。
其中一位老祖宗異想天開。
地裡收不上糧食卻能收上來成堆的稻殼。
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琢磨來琢磨去居然用這些稻殼釀出了第一批酒。
哪怕酒質不好，那也是酒。
在最困難的時期，他就是靠著這批酒發家。
沒讓家中一人餓死凍死，反而積攢起一筆錢財。
也就是靠著這筆錢以及老祖宗的釀酒天賦，短短二十來年，富家就從小地方搬到京城住，還成為當時最富有名望的釀酒皇商。
說到這裡，富老爺子不由有些嘆息，「要是老祖宗走的沒那麼早就好了，或許富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落魄。」
年輕時吃了太多苦，再加上一直鑽研釀酒的方法，時不時廢寢忘食，身子骨是越來越差。
還不到五十來歲，人就沒了。
可惜當時的富家沒再出第二個這般的能人，反而都是一些紈絝庸才。
安安穩穩當個生意人多好，偏偏要將手插入朝堂之中。
這下好了，幾個當家人全都斬首示眾，唯有一些沒成年的小兒嚇得屁股尿流，連夜逃離京城。
逃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