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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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被開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傅啟卿坐在沈關硯旁邊,打開平板播放了一段視頻給沈關硯看。

視頻裡是交響樂團在京都公演那天,沈關硯單獨彈琴的畫麵。

封閉的空間,隻有鋼琴曲緩緩流淌。

十幾分鍾的時間裡傅啟卿沒說一句話,一副專注聽琴的模樣。

沈關硯仿佛回到幾個月前被傅啟卿捉回家的那天,雙肩縮在一起,神色惶然。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傅啟卿也終於開口了。

「那天去看了你的演奏,彈得很好。」他閒聊一般,「在嶺南那兒住得好嗎?」

沈關硯緊繃的神經弦被傅啟卿撥動了一下,唇瓣狠狠一抖。

傅啟卿又問了一遍,「住的好嗎?」

他咬字不重,卻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沈關硯像被掐住脖子,喉嚨發不出聲音,隻是僵硬地點一下頭。

傅啟卿笑了,「看來還是我對你不夠好,所以你不願回家。」

沈關硯心口失控地狂跳,他看不懂傅啟卿的神色,卻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那種危險不隻是對他,也是在對傅嶺南。

沈關硯蠕動著唇,惶然又急迫地從喉嚨擠出,「我已經不乾淨了,我找過很多人……」

傅啟卿看他強忍著恐懼跟自己說這些話,眼眶跟唇都很紅,眼底一片水色,漂亮得不像話。

這次傅啟卿是真的笑了,從盒子裡拿出一樣東西。

沈關硯感覺自己的手背被軟絨絨的東西蹭了一下,嚇得立刻抽回手。

傅啟卿捉著一顆毛茸茸的小球,「你不是喜歡貓嗎?前幾天我帶了一隻回家,很乖也很聽話,像你一樣討人喜歡。」

他笑容輕慢,聲音狎昵。

傅啟卿拿著那顆貓毛揉出來的小球晃在沈關硯眼前,偶爾蹭一蹭沈關硯的臉頰,就像逗弄一隻貓一樣。

沈關硯眼裡的畏懼幾乎要溢出來,嚇得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在沈關硯即將崩潰的時候,車玻璃敲了敲,他側了側頭,傅嶺南站在車外。

沈關硯眼皮恍惚一眨,那滴淚終於落下,砸到他的手背上。

沈關硯如夢初醒,慌忙去推車門。

車門上著鎖,整輛車都被沈關硯搖得晃了晃,門卻紋絲未動,倒是傅啟卿推開了左手邊的車門。

沈關硯屏息等他下去,這才手忙腳亂從那側車門下來。

傅嶺南站在車前對沈關硯說,「去車上等我一會兒。」

沈關硯頭一點,慌裡慌張地繞過傅啟卿,然後坐進傅嶺南那輛suv。

他坐在副駕駛座看傅嶺南在跟傅啟卿談話,一顆心不上不下地提著,擔心傅啟卿會對傅嶺南不利。

父子倆說了什麼誰都沒聽清,傅嶺南回來時神色倒是很平靜。

沈關硯臉上的驚懼還沒消退,傅嶺南在他腦袋揉了一把,很溫柔地說,「沒事

了。」

-

到家後,關上房門傅嶺南攬住沈關硯,將他放到了玄關的櫃子上,低頭親口勿沈關硯。

傅嶺南的口勿輕柔溫和,帶著很強的安撫性質。

沈關硯惶恐不安的心落下一點,又因為給傅嶺南添麻煩,腦袋埋低了一些。

傅嶺南把下巴放到沈關硯頭頂,「跟你沒關係,是我家裡的事把你卷進來了。」

此刻的沈關硯沒有聽懂,隻是在傅嶺南寬厚的懷裡生出一點安全感。

良久他忍不住說,「要不……我休學一段時間吧。」

傅嶺南在沈關硯頭頂口勿了一下,「不用,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基於對傅嶺南的信任,沈關硯周一還是去了學校。

一連半個月都風平浪靜,傅啟卿沒再出現。

西朗弗最後一次巡演的流程已經敲定下來,跟沈關硯聯係了幾次,要沈關硯年後過去找他。

傅嶺南知道後,幫沈關硯物色國外的房子。

雖然巡演定在下半年,但演出前需要大量的練習,西朗弗要沈關硯這麼早過去是為了指導他。

因為很快就要暫時分別,傅嶺南每天都盡量早回家,但沈關硯還是很明顯感覺出他的忙碌。

入冬後的第一場雪下得很大,傅嶺南跟沈關硯約好晚上回來一塊吃火鍋。

沈關硯把食材收拾好擺到飯廳,一直等到晚上九點人都沒有回來。

時針指到二十五分時,門鈴響了。

沈關硯打開門,裴雲斯挑著嘴角,吊兒郎當地沖他笑,「吃飯沒?」

沈關硯握著門把手,搖了搖頭。

裴雲斯笑道:「走,裴哥帶你出去吃飯,你哥臨時出差去了,托我照顧你幾天。」

沈關硯心口一緊,怕驚擾到什麼似的,聲音輕細,「他……怎麼了?」

裴雲斯也知道剛才那個謊話沒編圓,也編不圓,嘴角慢慢抿成一條直線。

沈關硯手腳當即軟了,身體搖晃了兩下,扶著門框才不至於跌倒。

裴雲斯見狀趕忙說,「你別急,嶺南是出了一點事在醫院,你先跟我走,改天我帶你去看他。」

沈關硯張了兩下嘴,想問現在能不能去。

但如果現在能去,對方也不會說改天,因此把到嘴的話硬生生咽下去。

走廊的冷風如割喉的利刃,一刀刀落在沈關硯身上。

雪還在下,路上到處都在堵車,裴雲斯心裡煩躁,瞥了一眼副駕駛座上,始終安靜的沈關硯。

他藏匿在黑暗裡,單薄的肩輕微發著抖,臉色蒼白。

裴雲斯心裡一軟,出聲說,「周盛在醫院,有消息他會跟我們說的。」

沈關硯抬了一下眼皮,喉嚨乾澀,「……他出什麼事了?」

「車子下午跟人碰到一起,我也是晚上聽到的消息。」裴雲斯頓了頓,補了一句,「嶺南的母親在醫院。」

沈關硯合上眼睛,淚從眼角淌下。

林項宜隻是懶得管他倆的事,不是默認了沈關硯的存在。

所以傅嶺南出事了,沈關硯都不能正大光明出現,更不能在這種時候去礙林項宜的眼。

-

裴雲斯知道這個消息時,傅嶺南已經被推進手術室四個多小時。

裴雲斯跟周盛合計了一下,一個去接沈關硯,另一個到醫院查看情況。

傅嶺南已經從手術室推出來,送進了加護病房,但人還沒醒。

在家等消息的沈關硯寢食難安,他不敢獨自一個人去醫院,萬一被傅啟卿抓住,傅嶺南醒過來肯定會著急。

轉天下午,周盛從醫院回來跟裴雲斯在家碰了一麵。

他倆避開沈關硯在書房談了半個多小時,出來後周盛欲言又止地看向沈關硯。

在那樣的眼神下,沈關硯隻感覺天旋地轉,手腳一片冰涼,連呼吸都不能。

裴雲斯對周盛說,「你先走吧,我跟他說。」

周盛略微點頭,然後離開了。

裴雲斯走到抖得像篩糠的沈關硯麵前,安撫道:「別擔心,醫生說嶺南已經脫離危險,醒過來是早晚的事。」

沈關硯並不覺得輕鬆,因為裴雲斯的臉色很凝重。

裴雲斯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一字一句都在斟酌過後才說出口。

「嶺南家的情況很復雜,你再待下去可能有點危險,我的建議是出去避一避風頭。」

沈關硯再遲鈍也聽出了裴雲斯的弦外之音。

傅嶺南的車禍可能不是意外,如果不是意外,那會是誰想他出事?

是傅啟卿嗎?

是不是因為自己……

似乎知道沈關硯在想什麼,裴雲斯摁住他的肩,「不是因為你,是權利。」

就像古代皇帝要殺死太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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