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少隹劍（1 / 2）
清玨背著行李一路哼著歌下山，錢雀走在他的身後卻是半點也笑不出來。
兩人在終南鎮辭別了杜秋，便坐上馬車往長安而去。
清玨坐在錢雀對麵，手臂靠著窗戶，托著腦袋認真地盯著錢雀看。錢雀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不知道他又是發什麼神經。
「你盯著我看乾嘛？我臉上有東西難道？」
清玨聽他這麼說，嗬嗬一笑，直起了身子。「沒什麼，就是有點感動。」
「感動？」
「嗯。」清玨點點頭，突然收起笑臉，嚴肅地看著錢雀。
「散人放心，我就是拚了老命，也一定會好好保護他的！」
錢雀聽他學自己說話，頓時臉羞得通紅。隻見清玨學完，立刻笑了起來，笑得陽光燦爛的。
「嘶……我很認真的！」
「我知道，謝謝你。你這麼說的時候，我可感動了，都快哭出來了……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我運氣可真好，碰上了你……」清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但隨後便又嗬嗬笑了起來。「但你說的時候，真的很好笑！你連下山都一直那麼嚴肅，哈哈哈哈哈……」
「王清玨！你真的……煩死了！」錢雀被他說得連耳根都紅了，氣得抓起手邊的包裹就朝他砸了過去。
清玨一手接住，又笑了兩聲，瞧他真的有點生氣了，便也不逗他了。「好了好了，對不起，別生氣了嘛。你放鬆一點，我不會有事的，師父就是心疼我，才這樣囑托的。那，我向你保證，我也會好好保護自己的，行嗎？」
「說話算話？」錢雀認真地指著他問。
「算話。」清玨點點頭，又將他扔過來的包裹，放到一邊。「那我先睡一會兒，等到了京城，你再叫我。」說完，他便一頭倒下，枕著包裹，豎躺在馬車上，轉身不看錢雀了。
錢雀見他身子還在微微發抖，就知道他還在偷笑，伸手想給他一個爆栗，但手揚在半空，還是放了下來。他微微嘆了口氣，看著清玨的背影，隻覺得心裡異常沉重，就像有一塊千斤石壓在自己身上，喘不過氣。
藏鶴散人稱清玨是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不就是神官嗎？他是在暗示清玨，會下地府，成為驅魔神君嗎？
就算是，那也是百年之後的事，而不該是現在。他還那麼年輕，還有那麼長的路，那麼多珍惜他的人。他也說過，不想做什麼神仙，想一輩子平平安安，就足夠了。他不該死，也不能死……
錢雀想到這兒，微微握緊了拳頭。可他真的不知道，也不記得了。當初在地府，見到李歆羨的場景，已經模模糊糊，他究竟因何而死，也沒有印象。
錢雀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覺得老天爺在跟他開玩笑，讓他回到一千年前，和自己的冤家成了朋友，還是心甘情願陷進去的那種……該怎麼做才好……
「清玨。」
「嗯？」
「一會兒回了長安，先別回家，去趟武器行吧。」
聽錢雀這麼說，清玨趕緊轉過了身，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你佩劍丟了，還是趕緊再買一把吧，防身用。」
隻見清玨伸手微微一動，錢雀隻覺耳邊刮過一陣清風，將他的頭發都吹了起來。這小子，仙法用的倒挺溜……
「不急，我會仙法，等有時間，我自己去就行。」
「不行。就一會兒去，我給你付錢。」
清玨沒想到錢雀這般大方，眼睛一亮就起了身。「真的？」
「真的。」
「那我要最貴的呢？」
「買！我砸鍋賣鐵也給你買，行吧？！」
「行！這可是你說的！」清玨聽錢雀這麼說，笑得那叫一個開心，好像早有預謀似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砸鍋賣鐵的，畢竟你吃我的用我的，要真砸了賣了，也是我的鍋我的鐵。」
「哎？你這話說的，合著我那賞的一千兩也是你的了是吧，白給你交那麼多月供，還我！」
「不還！是你自己把錢搬我家裡的，可不就是我的了麼！」
「嘶……皮又癢了吧！」錢雀被他說得哭笑不得，又抓起一個包裹要扔過來。
兩人在馬車上嬉笑好一陣，最後都靠著窗邊睡著了，直到車夫入了長安城，將兩人叫醒。抬眼一看，已是明月當空，再過不久怕是連坊門都要關了。
清玨趕緊讓車夫駕到東市的銘劍坊，迫不及待地就拉著錢雀下了馬車。錢雀抬眼一看，這銘劍坊應該是這一帶最大的地方，主樓就有五層之高，另還有兩個矮樓，也有三層，都是他們的地界。內飾雕梁畫棟極具奢華，牆上掛著各種琳琅滿目的兵器，都閃閃發光，恨不得把錢雀的眼睛都要閃瞎了。
見到這個陣勢，錢雀心裡咯噔一下。這地方的東西，怕是價格不菲啊……
「師傅在嗎？」清玨進到主樓就喊了起來，隻見一個穿著華麗深藍蜀錦衣服的男子走了出來，見到清玨立刻換上一副笑臉迎了過來。
「這不是王侍郎嘛！有失遠迎！」那師傅見到清玨趕緊屈身行禮道，抬頭看到錢雀，微微側頭。「這位公子是……」
「他叫錢雀，是我朋友。」
不等錢雀說話，清玨便搶著介紹道，錢雀略略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應該，是他第一次這樣介紹自己吧，心裡竟有點感動……
「錢公子。」師傅客氣地朝他行了一禮，這才問道：「二位，想買什麼武器？我這就給你們介紹……」
「師傅，我之前看中的那把寶劍，可賣出去了？」
「沒呢！王侍郎想要？我這就給您取來！」那師傅見清玨有意，趕緊跑去樓上，熱情地取劍去了。
「合著你早就看好了，就等著我給你送錢是吧？」錢雀用手肘推了下清玨，清玨也不在乎。他現在滿麵紅光，顯得特別興奮，看樣子是相當喜歡那把劍了。「說吧，多少錢？」
「二百兩。」
「二百兩？！！他咋不去搶呢！！！」錢雀一聽這價格，當場也是驚了，恨不得原地跳起來。他知道會貴，但也沒想到貴得這麼離譜，這都能買一打新劍了吧……
「瞧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我這還不是最貴的呢，要是名劍，多少錢也買不到。」清玨白了他一眼，嘟了下嘴。「要不……你出一百兩，剩下的我來？省的你日後說我宰你……」
「二百兩就二百兩吧！我給你買了！日後你給我改口叫大哥！」錢雀咬牙切齒地說，用手捂了下心髒，感覺心仿佛在滴血。
「行！大哥真好！謝謝大哥！！」清玨喊得清脆，得意地看著錢雀。
不一會兒，隻見師傅抱著一個紅木劍匣下了樓來。他將劍匣放在櫃台上，小心翼翼地打開劍匣，招呼清玨他們過來看看。
錢雀一個箭步就走了過去，他倒要看看這二百兩的寶劍到底長什麼樣。隻見他往劍匣裡一探，頓時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