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2 / 2)
黃婉兒心裡奇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為何做出如此動作。
然後,朱厚照當著黃婉兒的麵,絲毫不畏懼眼前驚愕的目光,就從大袖之中取出一支精美火銃出來。
黃婉兒眼睛都直了,怪不得太子一直離自己這般遠,還敢隻留下他們兩人在殿內,原來是一直手裡揣著把火銃。
自己若是剛剛有了些別樣的心思,恐怕現在自己早就是具死屍了。
朱厚照看了她一眼:「咋了,本宮家裡可是有皇位要繼承的,命金貴著,防人之心不可無,隨身帶著手銃防身,這不是很正常?
難不成,你有意見?」
她怎麼敢有意見。
黃婉兒不知哪裡來的一股隱忍未發的怒氣,「奴婢哪敢有,殿下千金之軀,再怎麼防備也不為過。
怎麼殿下現在取出,就不怕奴婢鋌而走險,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朱厚照搖搖頭,「起來吧,站著回話。」
黃婉兒覺得死到臨頭,倒也是沒了畏懼。
「本宮剛剛看了你的手,細膩無比,倒是雙做女紅的好手。
若是習武之人,肯定會有些繭子什麼的,不可能如此有這般的玉手。
本宮查了,你十一歲進宮,十三歲被母後看中,入了坤寧宮調教。
在此之前,你也隻不過是個普通宮女,年紀又小,又在坤寧宮這等地方,能進宮,的,還能到坤寧宮,想來底細早就被查的乾乾淨淨,身世清白。
想來你也不會什麼武功,一個弱女子,本宮還是有信心不輸你。」
黃婉兒呆呆站立,猛地打了個寒顫,就是剛剛那麼一下,居然看出如此多的東西。
黃婉兒猛然想起一個詞,多智近妖。
簡直有些妖孽了。
朱厚照看著被震懾住的黃婉兒,有些洋洋得意,她看得出,說到底,這也隻不過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不是廠衛那樣的冷血殺手,一開始就漏了餡,接下來的種種所作所為,無論是困獸猶鬥也好,還是一心求死也罷,都是外強中乾,完全不符合自己印象裡的那種死士。
換句話說,在宮裡,這簡直就是個傻白甜。
如果麵前的是一個錦衣衛精心培養的死士,朱厚照絕對見都不會見,直接就是一銃子的事,畢竟,人家是職業的。
你可以拿個棒棒糖騙一騙不經世事的小屁孩,可要是個中年大叔,翔都給你打出來。
所以看起來心誌不堅的黃婉兒,還是很有爭取一下的必要的。
「最重要的是,本宮覺得,你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人,剛剛本宮提及母後,你倒是還有幾分的真情實意,讓本宮覺得你還不是個無藥可救的人。
本宮知道,你定是有難言之隱,來,本宮替你想想。
我父皇的宮裡,除了母後,就沒有什麼嬪妃了,我母後,太皇太後,父皇絕不可能派人放在本宮身邊,所以這範圍就進一步縮小了。」
朱厚照一邊說著,一邊緊緊看著黃婉兒,捕捉著蛛絲馬跡。
「後宮的人,沒誰敢保證沒有些個狼心狗肺的,和前朝的人有所勾結,可你的位置很獨特,若是和前朝有所牽連,本宮看你這不怎麼聰明的樣子,你覺得你能逃過廠衛的眼睛。
所以,這範圍就又縮小了,所以啊,你的主子一定是宮裡某人,而且有幾分地位,本事,至少,能光明正大的去坤寧宮。
本宮想了想,也就隻有幾位太妃罷了。」
這些太妃,都是先帝憲宗皇帝的妃子,一般沒有子嗣的早就被遺忘,隻有留有子嗣,才被冊封為太妃,晚年也算是有了保障。
大部分生下皇子的妃嬪,皇帝駕崩以後,一是為了彰顯天恩,二是出於各方麵的考慮,若是皇子就藩,上書奏請以圓天倫之樂,一般來說皇帝都會恩準前往藩地生活。
朱厚照提及太妃時,從黃婉兒的眼裡看過一絲慌亂。
看來自己沒有說錯。
「你不說,本宮也猜到了,跟本宮過來。」
朱厚照來到桌前,掏出一遝子東西,還有幾張宣紙。
黃婉兒緊緊跟在後麵,站在一邊,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過來,仔細看著,本宮教你一次記賬,從今日以後,巧慧以前的活計,就由你來做。」
朱厚照不顧驚愕的眼光,提筆勾勾畫畫,講了起來。
講到一般,朱厚照瞥了一眼:「用心聽,沒必要如此驚訝。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是本宮放了你出了東宮,你背後的人這麼會相信你在這如此忠貞不二?
相反,隻有死了的人才最為保險,你覺得你一個被東宮趕出去的宮女,莫名死去,會有人關心?
所以東宮對你來說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本宮不養閒人,你能被人看上,不是個蠢人,正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除了本宮,沒人能保下你。
從今日起,你就是本宮的心腹了,頂著巧慧的位置,這些賬本,你不僅要查賬,還要算賬,本宮也會時不時的抽檢。」
對巧慧,他是無條件的信任,對黃婉兒,隻是一筆交易罷了,他現在迫切需要一個有條件的,沒什麼背景,可以信任的人。
黃婉兒微微張開嘴,露出銀白皓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怎麼一下子就成了心腹了。
這巨大的身份轉變,讓她一時間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目前來說,這是對她最好的結果。
倒也是個聰明人,點撥幾句就明白了大概。
朱厚照滿意的點點頭,「從今日後,在東宮裡不限製自由,本宮待會會交代劉瑾,莫要辜負了本宮的信任。」
黃婉兒遲疑了半天,「是,殿下。」
朱厚照喊了一聲,一直死死注意殿內的劉瑾立馬沖了進來,擋在朱厚照麵前,緊緊盯著黃婉兒。
朱厚照簡單說了幾句,劉瑾也是傻了眼,剛剛一會兒的功夫,發生了啥,這,劉瑾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劉瑾立馬表態,按朱厚照的吩咐去做。
最後,朱厚照挑了些賬,讓黃婉兒拿回去看看。
等人走後,朱厚照在劉瑾的服侍下,脫掉外麵的袍子,露出了裡麵的金絲軟甲。
惜命的朱厚照,自鳴得意,把這叫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