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2 / 2)
正當劉健等人想要開口勸勸弘治皇帝,隻見得殿外小黃門又來報,說是戶部剛剛算出了賬目,南北賬房所差無幾,該是準確,第一時間就呈給陛下了。
「快宣。」
戶部主簿謝安好不容易有一次麵聖的機會,自是親自將冊子送來。
謝安小心翼翼進了暖閣,一時間所有人都眼睛都緊緊盯著謝安,這謝安哪裡受過這般抬舉,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
「蕭敬,呈過來,念。」
弘治皇帝瞥了眼一邊的朱厚照,「把太子的冊子拿來看看,看看與戶部的是不是一般無二。」
蕭敬遲疑一下,來到朱厚照麵前也取了冊子。
蕭敬前腳弄完,弘治皇帝後腳就後悔了。
他是很生氣,生氣自己兒子怎麼偏偏死鴨子嘴硬,自己把這麼大的事交給他去做,偏偏又不省心。
但這可不代表他想在當眾下給自己兒子難堪。
隻是金口玉言,也收回不了了。
弘治皇帝不用猜就知道,八成就是自己東宮裡隨便看了個大概,想來朕這邀功,討兩句好話罷了。
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事。
蕭敬慢吞吞的先是打開了戶部的冊子:「十一月,入銀九十五萬五千三百七十兩,雇人礦工十萬,計銀十萬五千六百兩,雜工三萬六千兩,礦具五千三百兩,飯食開支六千二百兩,雜項七千七百兩,總計十六萬八百兩,剩七十九萬四千五百七十兩白銀。」
聽完這個數,大夥都紛紛點頭,看看,有零有整,一聽,就很正確啊。
八十萬兩,宮裡分去八成,兩成也是十六萬兩,也不是個小數目啊。
至少,周經能把一些虧空補起,還能讓上上下下都快樂的過個年。
這,劉健等人心裡都是後怕啊,幸虧當時快刀斬亂麻抄上了,要不然,現在自個要饞死啊。
王安驕傲的抬起頭,如同小公雞一般,這一次自己可是露臉了。
蕭敬緊接著打開了朱厚照的冊子,傻了眼。
這麵上都是些什麼啊。
蕭敬看了半天,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雖說字都認識,可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講起。
「嗯?蕭敬,怎麼不念了?」
弘治皇帝有些疑惑。
蕭敬咽了咽口水:「回陛下,奴婢,奴婢實在是看不懂殿下的冊子,實在是不知道從何念起,不過,不過殿下最後算出了數,奴婢,奴婢知道。」
眾人麵麵相覷,什麼意思?蕭敬連冊子都看不懂,這上麵寫的是什麼,天書嗎?
「那太子算出來的是多少。」
蕭敬又在看了看:「殿下算出的,乃是七十九萬四千六百兩。」
所有人臉色一變,這數,聽得很耳熟啊。
都是七十九萬打頭的……
該不會………
周經拚命的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弘治皇帝不動聲色:「把兩本冊子都拿來。」
「是,」蕭敬弓著身,一路小跑呈給弘治皇帝。
暖閣裡的氣氛,一下子十分詭異起來。
所有人都覺得不正常,朱厚照伸長腦袋,也有些惴惴不安。
打開兩本冊子,戶部的弘治皇帝倒是看得懂,至於朱厚照的……
的確不怪蕭敬。
不過,弘治皇帝還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看出端倪,比如,出現了幾乎所差無幾的數字……
弘治皇帝幾乎是一個一個對下來的,倒吸了口涼氣,雙臂竟是有些發抖。
真的是所差無幾,隻是尾數有所不一樣,這些瑕疵,根本無足輕重。
再說了,誰知道是誰算錯了?萬一是戶部呢。
弘治皇帝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居然有了這麼荒唐的想法。
弘治皇帝失聲說到:「一般無二,一般無二啊……」
所有人如遭雷劈,當場石化。
周經隻覺得喉頭一甜,謝安如喪考妣,完了,完了,這次戶部丟人丟大發了。
李東陽想起自己剛剛的信誓旦旦,自己剛剛這麼就沉不住氣,非要說什麼不可能啊。
朱厚照一下子一掃之前的陰霾,簡直就想叉月要大笑起來。
臥槽,這黃婉兒牛啊,還真的算對了,露臉了,露臉了,這次可算自己大大的露臉一次。
弘治皇帝腦子嗡嗡作響,有些發懵,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發問:「太子,這冊子,幾人核算出的?」
朱厚照伸出一個手指。
一百人,眾人鬆了口氣,那還差不多,一百人,兩天之內,若是其中真的有些精通算學的,倒也還能勉強說的過去。
弘治皇帝露出微笑,雖說有些僵硬,「好了,厚照,你先起來吧。」
朱厚照爬了起來,為了表現自己的辛苦,故作委屈到:「父皇,兒臣昨晚一夜沒睡才算出來,父皇還不相信兒臣?」
話剛說完,所有人都是一副活見鬼的樣子看著朱厚照。
朱厚照有些不好意思,怎麼滴,吹牛吹過了,漏了?
朱厚照訕訕:「好吧,其實是兩人,不是本宮一人。」
眾人都表情並沒有什麼改變,依舊是死死的盯著朱厚照。
朱厚照以為他們還是不信,兩手一攤,沒了招,隻好老實交代:「兒臣,兒臣說實話,是兒臣教了法子給身邊的奴婢,是,是那人一人做的,不過,不過兒臣教了法子,自當也算是參與其中了。」
一個人,一支筆,一個夜晚,一個奇跡。
怎麼會這麼覺得這般熟悉的神奇。
所有人腦子裡隻有兩個字,神跡啊,神跡啊,就是文曲星下凡也不過於此啊。
一個人,頂得上戶部幾十張嘴,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劉健反應過來,立馬抓住了朱厚照所說的關鍵點。
太子說的的法子,到底是什麼法子,竟然有如此神效,簡直是吊打戶部啊。
「咳咳,殿下,老臣,老臣想問問,殿下說的法子到底是何法子,竟是如此事倍功效,一夜之間,如此反鎖都能一清二楚。」
這下子所有人才反應過來,弘治皇帝重新將目光落在了奇奇怪怪的冊子上。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