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礦場(1 / 2)
前方的幾人也同樣如此,有些甚至連頭都沒有回,繼續大步向前,直接離開了礦洞。
唯有一名壯碩少年頓了頓腳步,盯著那瘦高男子數息,這才咬著牙,捏緊了拳頭轉身離去。
由於背簍中的石塊太過沉重,他根本來不及用手去撐著地麵,腦袋便直接砸在了牆角處一塊突起的岩石之上,頓時皮開肉綻,鮮血四溢。
背簍上的石塊也順勢滾了出來,齊齊砸向了他的腦袋,幾聲悶響過後,瘦高中年的傷勢更加的雪上加霜,已然昏迷不醒。
礦洞的入口處,此時正有兩名看守者正在閒聊著,對這一行礦工完全視若無睹。
一名滿臉橫肉的魁梧壯漢揮舞著皮鞭,朝著空氣猛地揮舞了兩下,罵罵咧咧的說道:「磨磨蹭蹭的,還要不要吃飯了!再磨蹭下去,老子的飯食都要給那群王八蛋給搶完了。」
壯漢的身前,八名身著粗布麻衣,衣衫襤褸的礦工,正拖著沉重的步伐,艱難的朝著礦洞外行去,每行進一步,額頭上的汗珠都會因為顫動,順著滿是灰塵的臉頰滑落。
見眾人行進緩慢,壯漢頗為不耐的再次嗬斥道:「別說老子不給你們飯吃,最後一個抵達的,今日膳食減半!」
此言一出,所有的礦工果然又稍稍加快了些許步伐,用礦工鎬強撐著地麵艱難前行。
眾礦工的背上都挎著一個竹製的背簍,簍中堆積著數量不一的巨大石塊。
在洞壁上搖曳的火把照耀下,石塊中還偶爾會折射出碧綠的青光。
「快點快點,累死老子了!」
沿著蜿蜒崎嶇的礦洞一路往上,眼看就要抵達洞口之際,行在最後的一名瘦高中年踩到了一塊不規則的石塊,腳下一崴,身子瞬間失去平衡。
隨著這行礦工一道卸下礦石後,便見到有兩人抬著那瘦高中年朝著遠處的一棟屋子走去。
此時已是入夜,臨近飯點,卸礦點處已然圍聚了不少礦工,正在排隊領著晚餐。
行在最後的壯漢卷起了皮鞭,皺著眉頭打量了一眼血流不止的瘦高中年,低罵了一聲,「真特娘的晦氣!」
隨即他朝著礦洞入口處大喊了一聲,「莽子,去喊兩個人過來,把這家夥給弄出去,老規矩。」
名叫莽子的壯漢踮起腳朝著礦洞內張望了兩眼,見有人倒地不起,嫌棄的撇了撇嘴回道:「行嘞,等著。」
說是安置,也隻是任由這些病患自生自滅,並沒有任何醫療措施,甚至連簡易的包紮都懶得去做。
被送去之人若是能夠挺過來,那便繼續回來挖礦,一旦身死,便會被丟棄到離礦洞不遠處的亂葬崗,曝屍荒野,任由野獸啃食。
總而言之,想要活著從此地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
見有人被搬運去了那棟屋子,眾人大多都選擇了無視,隻有少數人會抬眼看上一看,可所有人的臉上都流露著同一種表情,漠視!
對生活的漠視,對生命的漠視,又或者是對這個世界的漠視。
此地隻餘下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派飯人員的呼喊,「下一個!」
看著那已經被送進房屋的瘦高中年,雲楓終於是收回了目光。
「下一個!」
終於是輪到了雲楓,眼前一名肥頭大耳的胖子揮了揮手,驅趕了一番蒼蠅,這才從木桶中抓出了一個荷葉包和兩個饅頭後,遞給了雲楓之後,又再次呼喊,「下一個!」
領取了自己的晚餐後,雲楓四下看了看,選了一處無人的巨石獨坐,便開始進食。
自月要間取下了葫蘆抿了口水,潤了潤喉嚨,嘴裡便開始咀嚼起了灰褐色的饅頭。
雲楓抬頭仰望夜空,夜幕中的星空一片璀璨,宛若星河倒懸。
如此瑰麗的夜空,在二十一世紀的城市中,是無法看見的絢爛景致。
可每次看到如此美麗的夜空,雲楓都會忍不住的一陣惆悵。
他本是一名大三學生,三個月前,因為救一名溺水的孩童,導致自己脫力而亡。
再次睜開眼睛,便來到了這個充斥著滿是惡意的世界。
醒來時,他便躺在了那滿是腐臭味的安置點。
在那安置點中,還躺著十餘名年齡不一的礦工,有幾名礦工還能偶爾發出幾聲呻吟,而絕大多數的礦工,隻能無聲的躺在那裡等待死亡。
整個茅屋裡滿是四下飛舞的大頭蒼蠅,一直在嗡嗡作響,好不惱人。
第二日清晨,當一名看守者見雲楓蘇醒,便趕著他前往礦洞,開始了苦逼的礦工人生。
三個月來,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穿越了!
來到了一個人命賤如紙,毫無人權的封建社會。
對生命的漠視以及對現狀的麻木,便是這處礦場的真實寫照。
如此毫無人道的境地,並非沒有人選擇逃離。
可在第二天,總有人會在亂葬崗看見一具身軀殘破的屍體,直挺挺的躺在那兒,等待著食腐動物們的『寵幸』。
唯一慶幸的是,這裡並不會克扣夥食,這群監工壓根就不擔心礦工門吃飽鬧事。
根據原主的記憶,但凡有人敢聚眾鬧事,便會有一柄長劍從天而降,瞬間將鬧事之人給擊斃。
而那些鬧事者,通常都是新來之人。
每當看見一柄長劍自天而降,輕取鬧事者的性命,總會讓所有人冷靜下來,一些老礦工更是噤若寒蟬。
有些人甚至會匍匐在地,一邊對著飛劍叩首,一邊語帶顫抖喊上一句,「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