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老實說,這一刻季醇的心裡是有點兒怦怦亂跳的,跟燒開了的開水壺似的沸騰不已,坐在副駕駛座上眼神不知道該往哪邊瞥,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拋開性別不說,一個這麼好看的人,對你貼臉開大,用這樣的神情說不能沒有你,誰受得了啊!別說季醇是個沒怎麼談過戀愛的笨蛋了,就算他身經百戰,他覺得他也受不了。
而且顧流初身上還落滿了雪,眼睛帶著些許昨晚宿醉後的泛紅,季醇看著他,保護欲瞬間就上來了,非常怕他感冒!
可再一看顧流初比他還高,肩膀比他還寬,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季醇要把人往車裡拉的沖動這才冷卻了點兒。
顧流初抬起頭,注視著他,問:「不說點兒什麼嗎?」
季醇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你給我點兒時間。」
這樣的回答其實在顧流初的意料之外。
他還以為作為一個直男,季醇被他這樣親口勿,會厭惡地推開他,就算表麵礙於情麵不會表現出不悅,但是內心深處也會回避。
先前他擔心的也是這個,窗戶紙一旦捅破,季醇可能就要對他避而遠之。
可現在瞧著……?
顧流初試探著問:「你需要多久?」
顧流初這些天了解了一些情況,無數其他人的案例擺在前麵,總結成一句話就是,暗戀直男不得善終。
他甚至覺得他的情況比那些人還要糟糕一些,因為季醇先前還喜歡過女人,而且完全不知道這個白月光從季醇心裡消失沒有。
他在心裡已經做好了一年、兩年、五年的準備和計劃。
最差的情況是季醇完全無法喜歡上他,那他隻能考慮豪取強奪,霸王硬上弓。
既然根本放不了手,不如緊握手中。
到時候他便沒有這麼好應付了,但顧流初並不想走到那一步,以權勢逼人並不是一件好事情,因為季醇可能會後悔遇見他。
季醇小心翼翼地問:「一個月?」
顧流初愣了一下:「……」這麼快嗎?
季醇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眼顧流初,見顧流初臉上有幾分錯愕,他頓時深深感到自己罪孽深重。
是自己給出答復的時間太長了嗎?
也是,作為一個攻,怎麼半點擔當都沒有?!先前一直裝傻就算了,還得受追到門口來逼問一個答案!
季醇立馬改口道:「那不然……半個月?」
顧流初看著被自己按住肩膀的少年,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季醇,的確是個直男,但他似乎沒有多抗拒自己。
他不動聲色地垂眸看向季醇的肢體語言。
身體的確是後仰的,但一直抬頭看自己,手也下意識握著自己手腕,還時不時看一眼自己身後的雪,像是怕自己淋到了。
這一回又是自己的錯覺嗎?
顧流初漆黑的眸子忽然深邃起來。
他並不吭聲,繼續盯著季醇。
季醇被他看得愈發不安,忍不住撓了撓臉。
也是,半個月也太久了……
昨晚也看到了,金主爸爸天天在家以淚洗麵啊!
他上一次看到一篇bl文,攻吊著受遲遲不說喜歡,受也就失落了三次,攻最後就火葬場到挖腎的程度了!
而他——至今為止,已經讓顧流初哭了不下三次。
季醇月要子一緊,突然有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忙不迭抓住顧流初的手,改口:「一個星期?!一個星期總行了吧!我下周的今天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顧流初收回了深邃的眼神,果斷道:「成交。」
季醇:「……」
忽然有一種被騙了錢但不知道騙在了哪兒的感覺。
可是掏了掏荷包,自己分明又沒丟錢。
季醇稀裡糊塗地上樓拿了,然後被顧流初送去了學校。
上午剛上完課,還沒來得及去食堂,又被顧流初派人接到公司去吃飯。
一切流程都和以前相似,不同的是揭穿這層窗戶紙後,金主爸爸開始破罐子破摔,連掩飾都不掩飾了,變得比之前更黏糊,對他的需求比之前更大了啊!
以前中午叫他過去,好歹找個想要午休卻失眠的借口,現在一通電話打過來,張嘴就是「我想你,過來。」
季醇本來覺得自己是遊刃有餘的那一方,答應或者不答應還控製在他手裡呢。
結果被顧流初一句話弄得一路上麵紅耳赤又心驚膽戰的。
與其說破罐子破摔,不如說顧流初是觸底反彈了。
表白都已經表了,也把自己最難堪的樣子擺在季醇麵前過了,再維持沒用的自尊心已經無濟於事。
他開始思考自己的利益。
就像在商戰博弈中,他已經亮了底牌,對方卻還在思考,倘若隻能等待對方答案,必定陷入被動。
此時要做的就是不給對方任何思考空間,動用一切手段威逼利誘對方同意。
他絕不可以一無所獲,季醇的人和心他至少要得到一樣。
吃完飯,一份新的協議擺在了季醇麵前,季醇一看,標題叫做《戀愛預備協議》。
季醇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他還沒答應呢,怎麼就戀愛預備了?!好歹也要站到起跑線上才能叫做備跑選手啊!他現在還不是個男男長跑選手,他還是個直男灌籃選手呢!
顧流初眯起眼睛,說:「有問題?」
季醇拿著合同,淩亂的心,顫抖的手:「戀愛預備這個定義是不是太武斷了點兒?」
「為什麼?」
季醇囁嚅道:「一周後我們不一定會談戀愛啊!」
顧流初坐在辦公桌後,蹙眉:「你不是答應我會考慮一下?」
季醇:「對啊!」
「那麼你為什麼現在要先假定我們一周後分道揚鑣?」顧流初冷笑:「你腦子裡出現這個想法,不等於你現在就在拒絕我?」
「我沒……」
顧流初咄咄逼人:「既然你現在不認為一周後會拒絕我,或者說一周後有可能我們會在一起,那現在叫戀愛預備有什麼問題?」
季醇:「……」好順暢的邏輯,他竟無法反駁,是不是欺負他語文不好。
季醇撓了撓頭,翻開協議,第一條就是:「此協議隻針對這一周內。一周內甲方和乙方還沒開始戀愛,乙方不需要回應顧流初先生的任何感情,但不可以在外麵拈花惹草,不可以隨便給學校其他女生,不可以夜不歸宿,不可以與顧流初先生的情敵有過密交流。情敵的危險等級由顧流初先生來劃分……」
季醇:「……」
這和在談了有什麼區別?!他就問。
季醇怒道:「別光要求我啊!你也不能和別人有過密交流,而且你認識的人那麼多,什麼明星什麼名流,出軌的機會比我大得多呢。」
「但你一點也不喜歡我,我以為你不在乎。」顧流初淡淡地道。
「我哪裡——」
還沒說完,季醇感覺自己又被套進去了,趕緊捂住了嘴巴。
顧流初垂眸處理工作,扯了下嘴角,像是有幾分自嘲:「既然你不在乎,那麼合同上沒有對我的約束也很正常。」
季醇:「……」
現在金主爸爸到底是真失落還是假失落,是不是又在演他,他都快分不清了!
季醇忍不住道:「憑什麼,你怎麼約束我的,我要怎麼約束你。」
對,不然呢?!他不能夜不歸宿,不能和別的潛在情敵多說幾句話,顧流初就可以了是嗎?
比起顧流初,他才是要擔心的那個人好吧。
「你確定?」顧流初抬眸,因為室內沒戴墨鏡,漆黑眼眸竟然有幾分奪魄的動人。
季醇重重點頭:「確定!」
但季醇看著他嘴角愉悅的笑容,不知怎麼忽然感覺自己又被繞進去了。
顧流初迅速親手編輯文檔:「季醇先生要求甲方不得與除他之外的人交往過密。」
季醇:「……」這個措辭怎麼,呃。
算了算了先這樣。季醇繼續往下翻合同,突然想起了什麼,對顧流初道:「對了,還得加上兩條,你不能喝酒,不能再色……色/誘我。」
喝了酒之後瘋狂撒嬌,抱著他不撒手,他真是招架不住。他本來就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
「色/誘?」顧流初看到這兩個字便耳根子一紅,但還是蹙起眉,做出一副不太能理解的模樣,故意問:「我什麼時候色/誘過你了?」
季醇撓了撓臉頰,小聲說:「那天喝我的水,故意含住我喝過的位置,不算嗎?」
顧流初看著季醇不敢抬頭的樣子,頓了頓,語氣忽然有點意味深長:「所以,對你是有用的?」
季醇:「……」
顧流初扌莫了扌莫下巴,視線在季醇腦袋上掃了一圈,若有所思,一副這個辦法好用下次再用的表情。
「可你
不是直男嗎?」顧流初冷不丁問:「為什麼會對這種小事有反應?」
季醇:「……」
季醇臉色倏地紅成了猴屁股,頭頂瘋狂冒煙。
對哦,自己作為一個直男為何如此不淡定?!
一場談判下來,季醇頭暈眼花,總覺得讓渡了很多利益,稀裡糊塗地全都答應了。
仿佛全身上下被扒得隻剩一條褲衩子。
他需要一個律師,他高估自己了,他一個大學生到底是哪來的勇氣和顧流初這種人談判的?
不過顧流初倒是提出這一周晚上可以不用一起睡覺,說是想要給季醇留一些獨自思考的時間。
啊?該進攻的時候怎麼又不進攻?!
其實比起兩個人分居,季醇還是更喜歡一起睡覺的,畢竟離開了顧流初,他也不適應,還得抱著人形抱枕才能睡得著。
「哦……」他掩飾住心中的失望,半點不顯地在新的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流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撐住他椅子的扶手,微微俯身,說:「不過如果你不需要獨處的時間的話,晚上一起住我當然更開心。」
離得太近了,季醇甚至能感覺到他月匈膛處散發出來的熱量。
而且餘光已經能看到他那張俊美逼人的臉,高挺的鼻梁快要戳到自己的臉頰。
季醇忙不迭將轉椅子往後一退,麵色漲紅:「說了不準色/誘我!」
顧流初有些意外,直起身看他:「你太敏感了,我什麼都沒做。」
「還是說,在你眼裡,我隨便做一個動作,對你來說都是誘惑?」
季醇:「……」
季醇麵上溫度逐漸升溫。
是嗎?!
對啊!他怎麼這麼敏感啊!他不是直男嗎?
當了快二十年的直男,季醇簡直有點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