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nny Man(2 / 2)
沖澡時,月匈前的傷口又隱隱作痛了。白玉般的肌膚上有一道堪稱猙獰的傷疤,她的手指擦過傷疤的邊緣,泛白的皮膚與周圍的一圈格格不入,看上去像是被硬生生劈砍刺破了月匈膛。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還活了下來。
伊涵用力呼出一口氣。
當年的事她已經記不清了。
她快速套上了衣服,抱著玩偶躲進了被子裡。
單薄的窗簾遮不住對麵廣告牌的燈光。紅色的大字印在窗戶上,連伊涵的眼皮上也隱隱約約出現了紅色的影子。
她唰的一下將被子拉過頭頂。
狹窄的空間內,呼吸變得灼燙無比。她摟著玩偶兔,用力將臉埋向它的肚子。伊涵閉上雙眼,將自己完全沉浸在柔軟的絨毛之中,仿佛這樣能帶給她無窮的勇氣一般。
她一直和「他」錯開時間行動,從來沒有真正地碰上麵,感觸沒有那麼深。剛才卻好像真的撞上了不乾淨的東西,一瞬間頭皮爆炸,差點昏死過去。
她其實還挺怕鬼的。
都說被窩是最好的驅鬼方式,她的心跳真的漸漸平緩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訪客今夜也如約造訪。
兔子踩在血窪之間,對房間內屍體的碎渣無動於衷,手上的柴刀流淌著粘稠的血。
黑色的泡碎裂,迸出肉末的同時還噴出一股腥臭味。可床上的少女無知無覺地熟睡著,對房間內的慘案絲毫不知情。
光滑柔順的黑發貼在她的脊背上,她單手抱著玩偶,被角從肩膀處滑下,嘴角輕輕敲起,像一隻無辜又蠱惑人心的惡魔。
玫瑰的肥料更換了好幾茬,庭院中濃鬱芬芳的花海之下,埋藏的全是不可見天日的腐壞肉塊。拜它們所賜,就算是玫瑰的香味也阻擋不了腐敗的臭氣,他能夠保持清潔都是靠影子的能力。
深藏在夜色中的清潔工,和光鮮亮麗的白領,一點也不般配。伊涵如果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也許這幾年就會和別人走入人生殿堂。他知道,像是伊涵這樣漂亮又健康的姑娘,優秀的追求者從來都不會少。
然後她會結婚生子,和愛人慢慢老去。直到她的屍骨都被時光淹沒,兔子依然會保持這副模樣,甚至連陪她一起去死都做不到。
兔子不甘願蟄伏在黑暗之中。病態的占有欲作祟,他甚至想就在這一刻把她吃掉,像是他低等的同類那樣,一寸寸啃食她的血肉,口勿去她月匈口的傷疤,在痛苦的歡愉中和她融為一體。
兔子花了不少時間才克製了對伊涵變態一樣的渴望。
今夜的因賽特已經被消滅了。
兔子稍微打開了一點窗戶,晚風將窗幔吹出柔軟的形狀,乾淨的空氣吹進室內,將渾濁的氣體替換。
今天的月亮很圓,也很亮。慈悲的明月將澄澈的光輝灑在兔子的眼睛中。
黑黢黢的塑料眼盯著月亮看了一會兒,然後熟練地放空思維,放出影子打掃房間。
血跡從牆壁上滴落,光是看到遍布整個房間的血痕,就能想象得出當時的場景有多麼猙獰激烈。
柴刀從最上方劈下,又順著裂開的口子繼續揮砍,濺出的血水如同揮動的鞭子,將窗簾打得搖晃,呼吸間都是濃厚的血腥味。這場淩虐直到肉塊不再跳動為止方才停歇。
一開始他也不全是這樣熟練,總是把身體弄得亂七八糟,有一次甚至險險被撕成好幾塊,血濺得到處都是。那次把伊涵嚇壞了,半夜出來喝水的少女尖叫著,一邊哆嗦一邊把客廳清理乾淨,她哭得很厲害,吸著鼻子,狠狠地擦眼睛,眼淚卻還是控製不住地往外淌,咬牙切齒地咒罵他。
她哭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讓藏在黑暗中的他不停吞咽,克製自己不發出像是發·情一樣的呻·吟。
他無聲地哼著歌,耳朵跟著旋律一點一點,尖尖的影子印在窗簾上,像是月亮偷偷放跑的精靈,隻是耳朵上不小心沾染的血跡,將潔白如天使的兔子拉入地獄,他是比惡魔還要邪惡的存在。而在他的身後,蠕動的影子宛如密密麻麻的爬蟲。
做完一切,兔子走到床前,他小心翼翼抽出伊涵懷裡抱著的玩偶,果斷扔到了一邊。
玩偶兔委屈地扒拉著柴刀,尖銳的刀劍刺入它的身體,它嚇了一跳,連忙操控著自己的短腳走開一點。從身體內扯出的棉絮黏著刀尖,給刺眼的彎月裹上一層糖霜。
伊涵的唇角甜蜜地上揚著,似乎做了什麼好夢。
兔子坐在床邊,柔軟的床鋪微微凹陷,他克製地將手掌放在伊涵的手邊,裝作去牽她,光影搖晃間,他牽到了她的影子。
兔子滿意的晃了晃耳朵,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一點粉色在光下變成潔白的淡粉色。蒼白的手指放在頭套上,拎著耳朵提起來了半點,露出一點鋒利的下頷,又迅速蓋了下去。
夜晚寂靜無比,混合著玫瑰的晚風熱烈,熏然吹過他的襯衫,一顆金色的紐扣順勢垂下,掉進了白色的湖泊之中。
熟睡著的人一個翻身,它落入了床底。
玫瑰的香氣氤氳,可怖的倒影投射在她的臉頰之上,遮住了所有的光線。
他彎月要,勾掉伊涵眼角下一滴朱砂般的血。
強烈的扭曲愛意將他包裹,手指興奮地顫抖了一下,他毫不猶豫地塞進了嘴裡。
舌根吮著手指,有些發麻,他幾乎戰栗。
什麼時候才能親口嘗到她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