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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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私心作祟,才導致鬱秋迫切地滋生出陰暗的爭奪欲。他使盡辦法和代價就是為了能夠從這個寨子裡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而且明眼人都能瞧見族中的寨民對眼前那位神官的遵從和馴服,如果鬱秋能夠將他占為己有,到時候一切都會順利很多。

更何況——他並非沒有看清其他人眼裡暴露出來的傾慕和震驚,露骨到讓鬱秋不舒服,可他還是強忍著那股不適,朝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深深地望去。

他叫什麼名字呢?總是聽拜格用神官這樣的職位稱呼他,可是對方究竟叫什麼名字自己還無從得知呢。

好煩。

鬱秋煩躁地踢了腳邊的碎石子,沒來由地發泄著情緒時,倏爾眼尖地從地麵上瞥見一串紅,那明明是方才還纏繞在神官手腕邊上的串珠,鬱秋趁著四周的目光還沒緩回神時,悄無聲息地將東西撿了起來。

串珠是瑪瑙質地,瑩潤光滑,更甚鴿子血般的艷紅。

隻是手感冰涼得不似剛從別人手中掉落的,並不帶有一點溫度。

鬱秋盯著掌心的這條串珠,心想這東西明明繞在那人手上時顯得漂亮至極,怎麼一落至自己手心時就普通得跟地攤上的廉價物件毫無差別。

倒不如用這條串珠做個好事。

他是被擯棄後在大院裡長大的,仿佛一生下來就學會了算計,就連撿拾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東西都要獲得菲薄的利益。

「等等——」鬱秋推開了一旁擋住他身子的溫苗,步伐倉促朝著沒走多遠的神官跑去。

如果他將這條遺失的手串轉交給那位神官的話,說不定對方至少會對自己留下一個印象,不需要太多,隻是一個模糊的人影都沒關係。

他在奔跑的過程中,淩厲的風掀起他額頭上的碎發,隱約露出醜陋的痕跡出來。

鬱秋這次倒是來不及打理了,他很少在腳不便利的情況下這樣慌亂地運動,以至於呼吸都氣喘不勻。不過應該不要緊的吧,苗寨中的寨民不都是稱呼他為神官嗎,神應該是不會介意自己麵目鄙夷的。

他說服了自己,並且將這個想法當成理所應當。

可是為什麼,鬱秋的腳步因為吃力而漸漸慢下來,他黑如黛的眉輕輕擰了起來,鬱秋想,自己都那樣喊他了,為什麼他還不停下來?他都距離對方那樣近。

盤踞在天空已久的雨絲如線砸了下來,並不乾燥的地麵上一點一滴被洇深痕跡,路開始滑,人群也很擁擠,他扭傷的腳腕仿佛此刻才緩過來,跟錐子鑿似的讓鬱秋疼得渾身難受。

以至於他趔趄一下摔倒在地麵時也不覺得驚訝。

鬱秋將那條珠串藏在手心裡,攥得發緊,就像是夾雜著什麼要命的仇恨一般。

直到一陣如雪般清雅的鬆香撲鼻而來,幽幽裊裊,頃刻間一雙乾淨蒼白的手將他扶了起來。

鬱秋呼吸一窒,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昳麗又冷峻的麵容,他向來靈活的眼珠此刻也笨拙地忘記轉動,隻會直愣愣地在對方的臉上一分一寸的逡視。

「沒事?」對方看樣子並非是不懂漢語的生苗人,短短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格外動聽。

看吧。

我說得果然沒錯,如果他是寨中的受人敬仰的神官,是一點都不介意自己麵容上的瑕疵。

鬱秋心中無比地竊喜著,甚至一改以往的沉默用著得意的神色掃了後麵很是不善的溫苗一眼,他正要將掩藏在袖中的瑪瑙紅串拿出來,向對方邀功時,神官忽而雙手鬆了鬆,眉心十分不妙地皺了起來。

他鼻尖斂著氣,就好像是,好像是在他身上嗅到了什麼難以言說的臭味,如果不是礙於神官的麵子,他下一秒可能要用手掩住口鼻。

眾人一片嘩然低語,講述著鬱秋根本聽不懂的苗語,可鬱秋卻分明從他們的眼裡讀懂了,那是鬱秋再熟悉不過的一貫排斥和抵觸。

他們沒有再給鬱秋有再次碰觸到神官的機會,畢竟少祀官是他們的神明和信仰,神官討厭什麼,他們就驅逐什麼,這是他們多年來的行為原則和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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