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1 / 2)
第1章
雲霄之上,湛藍色的天空與雲層分離,棉花般的雲朵鋪成了波浪形的床鋪。
飛機飛行在雲與天交界處,蘇育的視線順著窗戶收了回來,耳朵裡淨是身旁人的碎碎念。
「親愛的,你這次回去還出不出來?」
「我這次訂的飛機比上次好多了對不對?你還有什麼想要的禮物沒,我全都買給你。」
「好不容易約你出來一次……你倒是跟我說說話嘛。」
「親愛的?」
男人說話的聲音其實不算大,隻不過在格外安靜的頭等艙裡,再小的說話聲,別人多多少少也能聽見。
在他堅持不懈自言自語了幾分鍾後,已經有好幾個乘客的眼神往他們的方向瞥,想看看這出「哄情人」的爛俗場麵的當事人長什麼樣。
視線接觸到蘇育的那張臉時,不少人的視線多停留了好幾秒。
蘇育托腮,皮膚光潔嫩白,臉型是標準的美人臉,鼻尖上翹,眼尾上挑,桃花眼中端著三分笑,百無聊賴的模樣。
雖然他不答話,卻也不惹人厭煩。
好家夥,今天這趟航班,帥哥真多。
有幾個人這麼想著,同時視線往左平移,看向蘇育他們左邊的座位。
座位上身形高挑的男人,抱臂低頭看書,清晰的下頜線抵住卡其色格子毛衣領,隻露出小半個側臉,眉頭緊鎖,顯然也在忍耐的邊緣。
他看上去年紀不大,二十左右,介於青澀與成熟之間,少年氣尚未褪去,身姿挺拔,有股張揚又內斂的氣場。
謝柏冬扭頭往蘇育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回國匆忙,沒什麼心情收拾,到飛機上才發現沒拿耳機,索性前一趟航班上的人都很安靜。
倒了一次航班後,身邊人換了,就聽見隔壁嘰嘰喳喳。
現在他手邊隻有一件棉外套、一個眼罩,愣是一個和耳朵相關的東西都沒有。
要不隨便找樣東西塞隔壁那男的嘴裡。
謝柏冬麵無表情地想。
他不歧視同性戀,國家早就通過了同性戀婚姻法,連帶他自己也……但他平等地歧視每一對在公眾場合不顧他人死活的情侶。
他合上了書。
飛機上沒網,謝柏冬拿出手機劃拉了兩下,下意識點進了微信聊天記錄,又一次看見他姐和他吵架的內容。
一星期前。
-[在國外浪了兩年,也該回家了吧?]
-[我出國學習,在您嘴裡就成了『浪』?]
-[行了,少廢話,當年你收到訂婚的消息沒多久就出了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家你兩年沒回了,訂婚對象你也晾了兩年了,撒氣也撒夠了吧?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回家吧?]
四天前。
-[媽生病了,她不讓我告訴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一天前。
-[票訂好了,明兒回。]
再往下沒了新消息。
「茸茸,」男人的聲音打斷了謝柏冬的出神,聲音粘膩得直惡心人,「是不是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你和我說,我保證改。」
一直沉默著的、猶如看戲一般,全程似笑非笑的蘇育,終於動了。
主要是這位蔡少爺叫了他小名,有點惡心。
他沒骨頭似的向後仰,食指抵在唇瓣中央,「噓。」
「蔡少爺,」蘇育語氣溫風和煦的,「您不渴嗎?歇會兒喝點水吧。」
伏小做低說了半天,蘇育全當了耳旁風。
盡管當做耳旁風,他說話習慣性給他人留三分顏麵,話不說死,懟人於無形,相當圓滑。
蔡勇銘噎住,這話該怎麼接?
謝柏冬肅穆,這對情侶是鬧了別扭,在這折磨對象呢?是喝點水繼續的意思嗎?
還有,什麼蔡少爺,玩coslay呢?
蔡勇銘表情不悅。
比一拳打在棉花上還憋屈的,是拳拳都打在棉花上。
他站了起來。
幾分鍾後,機艙裡終於徹底安靜,蔡勇銘的座位上沒了人,身後的位置也空了,整個機艙變得空曠寂靜。
謝柏冬調整了下外套,站起來往廁所走。臨走前看清了蘇育仰頭雙眼緊閉的臉。
……怪不得別人願意這麼哄著。
謝柏冬有一搭沒一搭地想。
比不少明星都漂亮。
廁所還挺熱鬧,一般來說,頭等艙就幾個位置,卻有兩個廁所,很少出現排隊的情況,謝柏冬走過去時,其中一個廁所的門口站著個年紀不大的小男生。
謝柏冬在他麵前站定,小男生也沒發現他,直愣愣地站著。
廁所裡的聲音隱約飄出來。
「不過是個破落戶,有什麼架子可拿?」
「千人騎的貨色,叫人冷落了兩年還巴巴地湊上去,在圈子裡都快成笑話了,除了我誰還肯搭理你?和其他人就肯笑臉相迎,對我正眼都不瞧一下,媽的。」
「什麼狐狸精,我看就是一隻狡猾的死狐狸,狐狸精吸人精血,狐狸隻坑人,一點便宜也不肯叫人占。」
「等我把你搞到手,看小爺不乾死你。」
這聲音格外耳熟,謝柏冬一下就聽出了是那位姓蔡的。
原來不是情侶啊。
聽這架勢,還是這男的死纏爛打。
一般情況下,謝柏冬不管閒事。
門口的小男生麵色蒼白,終於看見了謝柏冬。
他囁喏道:「另一間廁所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