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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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風和日麗,可是一轉眼卻下起了蒙蒙細雨,這樣的天氣,戶外出行讓人望而卻步。

郝風樓的熱情是逼出來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手裡的銀子越來越不夠花,再不想法子就得挨餓受凍了,吳二給他報了名,今日上午便是去應募的日子。雖沒有暖陽,也沒有如沐的春風,可是郝風樓卻是做足了準備。

身上的蓑衣是向客棧借來的,不過蓑衣擋住了雨水卻遮不住寒風,以至於他的身子瑟瑟發抖,心裡沒有埋怨,在雨中轉過了幾個街角,眼前赫然開朗,一堵白牆將諸多屋宇遮擋其中,偶爾有幾處樹椏伸出牆外,透過高牆,可以看到鱗次櫛比的閣樓露出屋脊。

據說今日是應募的最後一日,過了這個時限就再沒有機會了。所以擁堵在這裡的人並不少,許多人冒雨而來,也有人捶月匈跌足而去。

郝風樓心裡咯噔一下,看到許多人失落的要離開,連忙拉住一個看上去周正的公子,道:「兄台……」

這人朝他冷笑,道:「你也是來應募的?勸你收了心吧,你真以為有這樣容易?告訴你,像你這樣的,連老尼姑那關都過不去,鎮江府這幾日應募的有上百人,能過老尼姑的那關的隻有堪堪一人,本少爺被那老尼姑一瞪,心都涼了,還讓本少爺背誦女四書,嚇,這老尼姑瘋了,少爺我四書都背不齊,怎麼背誦的出女四書,這哪裡是應募先生,這是考狀元。」

想來這公子也是剛剛被掃地出門,心裡一肚子的委屈,不等郝風樓相詢便一下子宣泄出來。

郝風樓先是聽得雲裡霧裡,又是什麼尼姑,又是什麼狀元,可是後來一琢磨,明白了。

女尼姑肯定說明這把關的人是個女人,而且多半還是個容嬤嬤一樣古板的人物,戰鬥力絕對超過女生宿舍門口的大媽,是那種瞪你一眼便教你原形畢露的。

至於考題,就是女四書了,所謂女四書,就是專門給女子讀的四書,有《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四本,洋洋數十萬言,良家婦女,但凡是粗通文墨的,這女四書是必需品。

郝風樓一下子也覺得為難了,背誦女四書,真是瘋了,難怪這麼多人鎩羽而歸,許多人隻是來打秋風的,四書都不知道什麼樣子,純屬就是耍流氓的乾活,怎麼可能過關。就算真有才學的,你問他論語、禮記之類,他或許還能對答如流,可是女四書……

猶豫了一下,郝風樓咬咬牙:「若是連這樣的難關都過不去,還談什麼追回陸小姐!哼,師傅教我這麼多手段,難道因為來到這個時代就知難而退了嗎?怕個什麼。」

他加快腳步到了陸家大門門口的石階上,這裡已有許多人聚集了,可是出來的人多,進去的人卻是少,門口的門丁則是警惕的看著每一個人,每隔一會兒都會叫一個人進去。

聚在外頭的既有樸素的讀書人,也有寒冬臘月依舊搖扇的公子,不過大家的表情似乎都很凝重。

因為每一個出來的人,要嘛就是一副心有餘悸狀,別人問他如何,他便黯然搖頭;要嘛就是有人出來之後揮著拳頭就大叫不公。

「不公平,不公平,真是豈有此理,這哪裡是應募教書先生,為何比中舉還難……」

果然,又一個不忿失敗者從府裡出來,大聲嚷嚷。

幾個孔武有力的門丁對視一眼,欺身要上來,其中一個低喝道:「水師都督的府上,豈容你來喧嘩……」捋起袖子就要動手。

那人一看,好漢不吃眼前虧,更何況他不是好漢,隻是個細胳膊嫩腿的半吊子書生,脖子一縮,溜了。

外頭的人嘻嘻的笑,有人道:「這人真不曉事,這裡也敢惹事,這裡的門丁可都曾是都督大人的親信,跟著都督大人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敢在這裡鬧事,這不是找死嗎?」

氣氛總算是稍稍輕鬆了一些,隻是失敗者接二連三出來,卻讓許多人心沉到了穀底。

郝風樓卻是一身輕鬆,倒不是他不畏這難關,而是身為情聖,心理素質極好,師傅曾告誡他,若是遇到難關就心裡哆嗦,又該怎麼去麵對。身為情聖第十八代單傳弟子,要將情聖的名號發揚光大,更不知要遇到多少難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樣才能無往不利。

「風樓,哪個是風樓?」裡頭一個門丁出來。

姓風名樓,這個名字倒是古怪,不過門丁依舊麵無表情,顯得不足為奇。

郝風樓連忙道:「是我,是我,學生風樓……」

他要有模有樣的作揖行禮,這門丁不耐煩地道:「請先生隨小人進去。」

郝風樓白了他一眼,一個小廝也如此囂張,罷,眼下不計較這個,隨這門丁穿過大門,他感到許多人在身後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仿佛已經可以預見自己必定要無功而返。

郝風樓倒也不急,信步跟上去,轉到了一處小廳,進了廳去,這小廳的裝飾很是別致,雖然簡單,卻帶著一股子出塵之氣,非但不讓人覺得樸素,反而有一種使人凝神靜氣的作用。

隻是坐在小廳裡的一個女人就實在讓人靜不下心來了。

這個女人年紀其實並不大,至多三旬,相貌平庸,隻是一張臉卻仿佛是別人欠了她的銀子,又或者她從你那兒失去了貞操,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銳利中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眼眸子在你身上一停,便有強大的威懾畢露而來,讓人猛地一見,心裡不由疙瘩一下。

偏偏這女人仿佛不曉得別人討厭她那眼神,郝風樓進來之後,女人的眼睛一直在他身上停留,仿佛眸光可以刺穿郝風樓的身體,直透他的心底深處。

「難怪許多人都罵她是老尼姑了。」郝風樓心裡腹誹,隨即微微一笑,向這女人行禮道:「學生風樓,見過小姐。」

聽到小姐二字,女人愣了一下。

因為以她的年紀,許多人都喊她姑姑或者嬤嬤。

不過她確實是個小姐,因為至今,還沒有嫁人。

隻是……

郝風樓這樣稱呼並沒有使這女人的臉色好看一點,她的臉依舊古板,唯有那銳利的眸子掠過了一絲茫然。

她不自覺的扌莫了扌莫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有一隻很好看的緋玉鐲子。

「你叫風樓,是鬆江人氏?怎麼,連一個功名都沒有?」女人的聲音很嘶啞,而且這句詰問,顯然對郝風樓有些不滿,來這裡的至不濟也該是個童生,雖然舉人是沒有,可是秀才卻也有不少,相比之下,郝風樓的劣勢很明顯。

換做是其他人,被這女人一番詢問,早就不知如何開口了,郝風樓卻是氣定神閒地回答道:「小姐有所不知,學生從前家道殷實,所以雖然讀書,但是並沒有考取功名的心思,可現如今……」他故作苦笑,接下來的事自然是讓這女人去故意猜測了。

女人麵無表情,似乎對這個回答談不上滿意,也談不上不滿,隻是郝風樓左一個小姐,右一個小姐,第一次聽倒還不覺得什麼,可是多聽幾次,竟覺得很是順耳,她的臉色才微微好了一些,正要準備出題。

郝風樓卻突然道:「小姐這個鐲子一看就價值不菲,樣式也很好看,我家道還好的時候曾隨父親拜訪過鬆江知府,那鬆江知府的夫人也曾佩戴過這樣的鐲子。」

郝風樓早就發現這個女人總是會不自覺的去撫扌莫手腕上的那隻玉鐲,心裡已經猜測,這副鐲子必定是這女人少有的珍愛之物。

所謂情聖,最厲害的地方就是打動女人的心,而要打動女人的心,和那些醫師一樣,即所謂望、聞、問、切,所謂望,就是觀察,根據你的眼睛,觀察一個女人的神情動作,比如這個女人,郝風樓看她見自己來時雖然表麵上紋絲不動,可是身子卻有自然反應的縮了一下,可見這個女人對男子帶著天生的反感,可是心底深處未嘗又沒有某種渴望,這是一種深處閨閣的處子們最常見的反應,因此郝風樓斷定,她雖然年紀不小,但是還未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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