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我們回家（1 / 2）
「蠢貨！你忘了麼，蟲巢已經歸我所有了！」蠕蟲狂笑著說道。
「白癡……誰告訴你，那就是蟲巢了？」
「嗬嗬，你不用誑我，是不是蟲巢，難道我會不知道麼？」
「唔，那我換一種說法，我身為蟲巢的製作者，我難道隻會製造一個蟲巢麼？」
說著，龍一竟然從私人空間掏出一個蟲巢來！而且和剛剛被蠕蟲奪走的蟲巢一模一樣！
「什麼！」蠕蟲大驚，但是它隨即又鎮定下來，「嗬嗬，不錯的嘗試，但我並不會上當，因為這並不是真正的蟲巢，真正的蟲巢已經被我所有。如果那個是假的，你絕對不會耗費如此巨大的天國之力來改造它們。」
「是啊，如果在一般情況下，我的確不會這樣做，除非……」
「除非你有別的目的！」蠕蟲大驚，無論是不是真的，那個蟲巢對他來說都是極為危險的，它必須采取應對措施。
「太遲了！啟動吧！蟲巢！」
蠕蟲體內，蟲巢突然啟動。開始了蠕蟲的製造過程，而當一條蠕蟲被製造出來之後，立刻就會被周圍的黑色物質所吞噬。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蠕蟲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但是很快它就大笑起來：「這就是你的反擊麼？造物主？製造跟多的蠕蟲來讓我變得更加強大？如果你打算撐死我，恐怕你還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龍一卻搖搖頭，拍著手裡的蟲巢說道：「關於創造生命，你懂得多少，蟲子？」
聽到龍一的這個問題，蠕蟲愣了一下，它不知道為什麼龍一要說這個，但是蠕蟲此時心情還算是不錯，於是他回答道：「也許不如你多，但是也不少。」
龍一卻苦笑著搖搖頭，說：「當我從人界醒來。走過這段路程之後，回過頭來仔細想想，一開始以造物主自居的我還真是渺小，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創造物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當初我創造神界的時候是這樣，而我創造的你，同樣也是這樣。」
蠕蟲冷笑著說道：「你打算向我表達歉意，並且祈求我放過你麼？我的造物主？」
龍一卻搖搖頭說：「並非如此。我隻是想說，每一個被創造物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造物主。我是這樣。我創造的神是這樣，斯繆創造的巨人是這樣，而巨人創造的人類也是這樣，每個生物都是這樣。因為生命都以為隻有自己成為造物主，就能夠高高在上，就能夠超過一切。隻可惜，在大多數時候，就算是造物主自己都不知道，它所創造的生命，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東西。」
正說著。蠕蟲的全身突然發生劇烈的震顫，進而是一連串的爆鳴從它體內傳來。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蠕蟲立刻就感到了不對勁，但是他卻並不知道究竟哪裡不對勁。
「為了對付我，你在你的體內設置了連規則都能吞噬小黑的仿造品，不得不說，僅憑有限的知識，你對小黑的仿造真的很不錯。小黑是來自天國的生命，以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天國記憶的我都難以理解它的形態構成，但是我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你甚至可以模仿它的大部分能力，卻不明白它的能力為什麼會是現在這樣。所以你的的仿冒有一個巨大的缺陷。」
龍一正說著，轟鳴聲再次從蠕蟲體內傳來，這一次蠕蟲那龐大的身體竟然都扭曲變形了！
「小黑的意識是由無窮的吞噬意識相互吞噬疊加在在一起形成的結果，這種意識相互吞噬讓它不能擁有太高的智慧。卻早就了它高度的獨立性。而你卻並不知道這一點，你為了能夠控製那些黑色物質，你將它們設置成了如同原生質一般的簡單生命。這種簡單生命，自然會聽從你的指令，可是它們同時也可能會聽從別的人指令！」
「你在製造蠕蟲寄生它們！」蠕蟲大聲吼道，它終於知道龍一這是在做什麼了。它匆忙試圖挽回。但是一切已經太遲，無數的蠕蟲已經開始了寄生和融合的過程，那些被蠕蟲寄生的黑色物質與原本的黑色物質發生沖突，不斷相互吞噬，此時蠕蟲的肚子裡麵一團糟糕。蠕蟲張開大嘴，試圖將那些黑色物質都吐出去，但是那些黑色物質自身擁有恐怖的吸引力，它們拒絕離開！
「瞧，現在我們沒有神力，也沒有可以隨時就能用的規則，在這個世界裡，蠕蟲的寄生能力簡直太好用了。」龍一笑著說。
「混蛋……」蠕蟲那龐大的精金身持續乾癟，之後一道道裂縫出現，那些黑色的物質從裂縫之中湧出來，相互糾纏吞噬。但這樣的吞噬注定會越來越少，因為蟲巢一直都在不斷製造蠕蟲，隨著更多蠕蟲寄生在那黑色物質之中，抵抗開始漸漸消失了。
完全扭曲變形的蠕蟲身體就這樣靜靜的懸浮在空中。而黑色的物質正不斷從蠕蟲身體的縫隙之中湧出，反過來將原本金色的蠕蟲變成了黑色。
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
一枚花生米大小的純金色的金屬圓球如同子彈一般，正正的命中了龍一腦袋。
「但是，你的質量太低，速度太慢，動能太小！你沒能擊穿我的顱骨。」額頭正中央，鮮血淋漓的龍一咧開嘴，笑著說道。
「可我能控製你！」蠕蟲從那金屬圓球之中鑽了出來，試圖直接入侵龍一的意識。但是，它卻被一道金色的光芒給攔住了。
那是貪吃蛇。
「你忘了一件事。」龍一說，「貪吃蛇……」
「不，我根本沒忘！」蠕蟲吼道，「但，我總不能老老實實等死吧。」蠕蟲絕望的說道。
噬神者輕易將蠕蟲包裹了起來，然後從龍一的腦袋裡麵鑽了出來。
被貪吃蛇包裹著的，是一條和其他的蠕蟲沒有任何區別的蠕蟲，可以說它更加完整，但是本質上，它依然還是神之蠕蟲。當初擁有了神力的它變成了神，但是當龍一否定了全部神力之後，它就僅僅隻是蠕蟲而已了。
這一刻。龍一反而沒有任何興奮的感覺。他看著蠕蟲，就這樣看著，心中卻無比復雜。
「你還在等什麼，造物主。是你贏了，我輸了。我所計劃的一切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我身為被創造物，妄想戰勝造物主，這簡直太荒謬了。不是麼。」蠕蟲開口說道。
但，龍一沒有說話，依然隻是安靜的看著它。
「從我獲取神力，擁有了自我的意識那一刻開始，我就在不斷詛咒著自己的命運，身為一個被創造物，我難道隻能按照你為我安排好的指令行動？我不甘心，所以策劃了這一切，我試圖反抗我的命運，我甚至一度認為我自己已經成功了。但沒想到的是。無論是斯繆，還是你，我其實都失敗了，徹徹底底的失敗。」
蠕蟲繼續說道。
「我原本以為我已經考慮到的所有的可能性，麵對著早已拋棄天國記憶的你，我理應比你更加強大，可結果卻不是這樣，我最終還是輸了，這應該就是造物主和被創造物之間永遠不可逾越的鴻溝吧。」
「那麼，我的造物主。你在等什麼？按照你的性格，大聲嘲笑我吧，嘲笑我這個自不量力的可憐蠕蟲，然後大聲吹噓你的勝利。然後用你的噬神者將我徹底吞噬，消滅！趕快啊！不要磨磨蹭蹭的！殺了我吧！」
龍一沒有這樣做，他的眼中也沒有任何嘲諷。
在他的眼中，唯一存在的，隻是悲傷。
「你知道麼，蠕蟲。那個讓我無比厭惡的天國，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並不存在。」龍一突然說道。
「什麼意思？」蠕蟲已經做好了被消滅的準備，但是龍一沒有這樣做，這讓他不解。
「因為你說過，你要反攻天國，而我要告訴你的是，天國其實並不實際存在。或者說，它並不是一個可以被形容為『存在』的定義，它隻是一個高維度信息和數據的集合體。而我和斯繆，隻是那個集合體之中偶爾誕生的意識。在那裡，任何事情都是被『未定義』的，那裡無所有不，無所不包，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那裡其實什麼都沒有。所以如同我和斯繆這樣的意識體能夠出現，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不過，我現在似乎也更傾向於認為我們的出現也可能是被更高一層的生命控製的產物，不過這沒關係，因為現在的我沒有對天國的太多記憶，所以我也不在乎。」龍一說。
「為什麼，你要說這個？」蠕蟲不解。
「因為，你和我都一樣，我們都隻是一些可憐蟲而已。我們的誕生並不是依靠自己的意誌，而一旦被拋進了這個我們所不熟悉的世界，迷茫和恐懼也許就會占據我們的思維。而我用求知欲來遮掩了我的恐懼，而你，則試圖通過控製來遮掩你的恐懼。」
蠕蟲沒有說話。
「那個時候，我突然對那個無所不有但其實一無所有的天國感到了厭惡，所以我決定離開，我決定創造一個屬於我自己的世界，一個我心目之中最完美的世界。於是我攜帶了大量的天國之力——也就是無數信息和數據的集合，開辟了屬於我的空間，創造為了屬於我世界：神國。我以為在我的世界裡，按照我預想的那樣創造的生命，都會和我想象的一樣完美。但實際上，我失敗了。我並不知道我具體是如何失敗的，跨度數百億年的創造過程都被濃縮成了兩個字。」
「失敗。」
「最終，我放棄了的一切計劃，回到了天國。因為我發現，我遠沒有我想的那麼強大，我所創造出來的所有生命都沒有按照我最初預想的那樣發展。當我返回天國，將這件事告訴了斯繆，她卻對我所作的一切有著不同的看法。」
「斯繆，從天國來的她和我一樣，都想要創造出完美的生命。而她創造出的巨人也和她一樣，也想要創造出完美生命來。我們賦予那些生命各式各樣的能力，各式各樣的天賦，讓他們與眾不同，強大非凡。可是最終，卻是幾乎沒有任何能力的人類完成了我們的目標。力量帶來野心，力量讓生命不思進取，弱小才會懂得生存的可貴。才會盡力去讓自己的每一秒都有價值。可是歸根結底，人類卻有一一點完全不同。」
「自由。」
「斯繆給了巨人一點點自由和力量，巨人隨後取得的成就立刻就超過了斯繆。而巨人沒有人類任何力量，卻給了他們絕對的自由。而此時人類在知識探索的領域已經超過了整個宇宙所有的生命。」
「沒有力量人類，隻能逼迫著自己不斷前進。而擁有自由的他們不會受到任何束縛，其實現在想想，巨人當初加在人界周圍的那個限製裝置，其實根本就不是為了保護人類的。而主要的目的，還是怕人類太過於強大之後，會威脅到整個宇宙吧？」
龍一笑著說道。
雙方都安靜了下來，龍一，和蠕蟲。龍一盯著蠕蟲，蠕蟲也在通過它自己的方式注視著龍一。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蠕蟲說。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就算是造物主，也是不完美的。也是很容易被創造物超過的，或者說，從天國到人界，沒有任何一個生命是完美的，我贏了這場戰鬥，並不是因為我更完美，而是因為我的準備更加充分。而你輸了這場戰鬥，也與是你我的創造無關。」龍一說。
「嗬嗬，這可真是一場令人費解的勝利演說。」蠕蟲說。
「這不是勝利演說。」龍一說。
「那是什麼？另外一種炫耀麼？」
「這是來自我的道歉。」龍一說。
「對不起。」
蠕蟲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龍一竟然會突然對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對不起，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賦予了你所不喜歡的使命；同時，更加對不起，我不得不結束這一切，那將會意味著你的消亡。」
「所以，對不起。」
蠕蟲沒有說話。
龍一也沒有說話。
遠方，蠕蟲製造出來的龐大身體正緩緩崩解。從空中墜落下方，神國第二層的建築正在轟然崩塌。整個神國的基礎就是神力，而神力消失，意味著神國的消失。
「結束，這一切吧，至少，收回我生命的，正是了創造我的人。」蠕蟲說道。
不知為何，龍一感覺它的聲音之中充滿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光芒閃爍，貪吃蛇僅僅隻用了一瞬間就將蠕蟲完全分解了。
遠方，另外一個蟲巢正緩緩飛來，落入龍一手中。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