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事（1 / 2）
兩個人吃著飯，飯桌上就更加無話說，直到桌上的菜所剩不多，李成翰喝了口水，抬起頭看似隨意地問道：
「你、、、」
「你、、、」沒想到簡潼也同時開口道。
「你先說。」李成翰和簡潼笑起來，但他搶先一步說道。
「我想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簡潼問道。
「去年，回來一年了。」李成翰答道。簡潼點點頭，沒有說什麼，手裡繼續用勺子盛湯喝。
「我有好多事想問你。」李成翰斟酌著怎麼開口，他不知道怎樣說會讓簡潼告訴他那些年發生的所有事，真實的事。簡潼大概猜到李成翰想問她7年前為什麼突然失聯，可這又牽扯到那件事，要告訴他嗎，騙他的話也不行吧。簡潼一邊想著一邊慢慢放下手中的湯匙：「我知道，可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李成翰擦了擦嘴，整個人先後靠著，一副準備好了的樣子。
「你想問什麼？」簡潼問道。
「7年前，你們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後麵一個電話都沒有，一次短信都不回？」李成翰看著簡潼一下子垮下來的表情，大概猜到是有事發生，但具體的還是得聽簡潼說。
「那我長話短說了。」簡潼也擦了擦嘴，整個人看起來像泄了力氣。李成翰點點頭，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等待著後麵的內容。
「7年前，我高考結束的第二天，我媽媽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出了車禍，當場死亡。」簡潼停頓著，眼睛看著桌麵上的什麼東西，沒有抬頭看李成翰，即便沒看，她也能想到李成翰眼裡的震驚。
「司法判定是我媽媽喝了酒，違反了交通規則，負全責，我們不但要自己承擔我媽媽的一切後事，還要賠償人家巨額的修車費用。」簡潼看李成翰沒說話，繼續著後麵的故事。李成翰的表情從震驚到疑惑到痛心，半天說不出話來。
「家裡的房子被拍賣賠了款，對方就簽了和解書。」說到這裡，簡潼又停頓了一下。李成翰猜到有事，沒想到是這麼大的事、、、、、、難怪，寄了那麼多東西都查無此人被退回了。李成翰這樣想到。
「辦完我母親的葬禮，從西山回來的路上，我和姐姐坐的車突然打滑翻了下去，我姐姐為了保護我，摔成了植物人，我的月要椎受了傷，在醫院躺了兩個月才起身。」簡潼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哽咽，這些年的這些事，她從沒跟任何人說過，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她傾訴，此時見到李成翰，滿心的委屈和苦悶好像有了發泄的地方，這才敢露出自己的無助和悲傷。
「……」李成翰聽完這些，從憤懣到恍然大悟，也就幾秒鍾。做夢都沒想到，這些年的空白裡，她們竟然經歷了這麼多的…
「就是這樣。後來等我從病床上站起來，錯過了報到時間，就復讀了一年。這幾年也一直在上學，直到今年研究生畢業，我就來了這。」簡潼整理了一下情緒，避重就輕地看著李成翰說道。
「復讀？你在醫院應該也能查到自己的錄取信息 啊，為什麼要復讀？」李成翰接著問道。
「噢，那時候支付不了我姐姐在療養院的費用，就半工半讀又上了一年。」簡潼故作輕鬆地說道。
「那你怎麼不找我？」李成翰聽到這裡，又是心疼，又是憤怒。那麼多年的情分，為什麼不向自己求援？
「……」
「這麼多年，你就沒有想到主動聯係一下我嗎？」李成翰感覺剛才可能情緒太激動了，簡潼都沒有說話，這才放緩了語氣又問了一遍。
「我們剛出車禍的時候花了很多錢，等我能行動自由的時候發現信譽違約到已經上了征信黑名單，之前的號碼已經被注銷，身份證也辦不了電話卡了，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把錢還得差不多了才能辦電話卡。車禍的時候手機摔碎了，大一的暑假才買了一個，新手機裡麵就什麼都沒有了。」簡潼說得很籠統，但個中艱難，隻有她自己知道。總的來說，就是沒錢，那會兒賠了房子，自己和姐姐需要高額的醫藥費，她就借了好多錢，能借的都借了，甚至用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借到了小額貸款。第一年由於未滿18歲，很多途徑都行不通，她就拚命打工，找兼職。後來整個大學期間不但要承擔自己的生活費，還要支付姐姐每年10餘萬的療養費，幸好獎學金能抵過學費，不然法學院，她這輩子恐怕癡心妄想了。
「……」李成翰想到會很難，沒想到竟到了這一步。自己真是個傻子，當初找了同學、朋友、親戚，甚至是鄰居，但從來沒從銀行這個途徑嘗試過。幾番欲言又止，他實在不知道該從哪句說起，躊躇了了半天，問了句：「那你第二年還是考上了原本想去的學校？」
「對，我上學本來就早，高中畢業時才17歲，然後賺了一年錢才上的大學。」簡潼的回答，李成翰明顯是不滿意的，但卡在喉嚨裡有好多話，想說又說不出來，想問又怕造成二次傷害。兩個人的空間沉默聲震耳欲聾，氣氛一時凝結得快要窒息。
正午的陽光日漸暗淡，烏雲一寸寸遮蓋了日頭。律所的公區角落裡，傅正初貓到最後，看著公區的人差不多走完才起身離開，生怕誰來跟他打個招呼，會引起簡潼的注意。還好，簡潼走得挺早，上午這會兒是不會遇到了，下午不知道還來不來，可明天呢？後天呢？都在一個律所裡，見麵是遲早的事。要不先請假幾天吧，實在不行就不來了，二叔那邊要想個什麼理由搪塞呢？怕不能說實話吧，他要是知道，簡潼可能會被辭退。唉！頭大！
悶雷聲從天邊滾滾而來，眼看大雨就要傾盆而下，李成翰付了賬帶著簡潼準備回公司，就二人在邁出腳的時候，豆大的雨滴砸下來，沒有帶傘的行人趕緊避讓，灰塵被雨珠連滾帶爬地揚起來，地麵的燥熱一時興起，怕是還要下一陣子溫度才能降下來。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李成翰看著身邊的簡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