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燃天 第四幕 晉原(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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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瑞八年,十月初一。

南陸在這一刻正式進入冬季,雖說大雪沒那麼快來,但冬日的寒風足以讓人不願離開溫暖的被窩。

陽光灑滿大地,卻帶不來溫度,曹昀踏出營帳時已換上棉衣,將雪兒抱上馬車,女孩溫潤的嬌軀不算沉,但加上棉衣可就不輕了。

曹昀的動作很輕,生怕驚醒女孩,不過徹夜的狂歡顯然已經奪去了女孩的精力,此時的雪兒正安靜地躺在曹昀的懷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在做著甜美的夢。

周圍的軍士也在收拾營帳,捆成包袱後集中收到勤務兵的馬車裡,這是南陸軍隊的標準行軍方式,公共的物品公共保管,隻有武器裝甲需要自已攜帶。

曹昀輕輕地將雪兒放到馬車的軟墊上,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讓她能夠更舒服地休息。

他自已也是一夜未眠,兩人折騰了一晚,始終都是曹昀主導,自然是他消耗更大,不過誰知道這家夥有沒有給自已加持點符文之力。

曹昀站在馬車旁,目光透過寒冷的冬風,望向遠方的天際。南陸的冬季雖然寒冷,但天空卻格外清澈,陽光穿透雲層,灑在大地上,仿佛給這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他深吸了一口冷空氣,感受著冬日的清新和寧靜。回頭看了一眼躺在馬車上的雪兒,她的臉色紅潤,呼吸平穩,看起來非常安靜。

曹昀轉身回到馬車上,坐在雪兒的身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出征的號角從營地的中央響起,二十餘萬大軍卷起漫天煙塵,向著庚城的方向浩浩盪盪地進發。

西岸小道,西側便是南陸西線海岸線,東側為烏寰山脈的西部起點,連接黔州與離州,是極其重要的道路。

雖名為小道,總長不過三裡的道路最窄處也有四分之一裡寬,且平坦無比。不過為了擴寬此路,殷、晉兩國都在此路動過土,有些路段的東側是垂直的山壁,由此這條路也就成了最容易被埋伏的地方。

一名傳令兵跑回謝崇身邊,單膝跪地道:「謝將軍,按您的吩咐,一萬兄弟埋伏在山上,剩下的都駐紮在出口處。」

謝崇點了點頭,目光深邃地望著前方的道路,對他而言,隻要守住了這條路,玄教大軍就無法在半個月內進入晉國的地界,屆時取得勝利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謝將軍,要不要來壺茶,」司馬文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兩杯茶,「我從函城帶來的,算是珍藏裡最好的一壺,趁現在趕緊給它喝了,萬一到了下麵可就沒這好東西了。」

謝崇轉頭看了司馬文一眼,微笑著接過茶杯,輕抿一口,清香撲鼻,甘甜入心,確實是好茶。

他放下茶杯,看著司馬文道:「怎麼,不相信老頭子我能打贏這場仗?」

司馬文笑了笑,道:「怎麼會,我自然是相信將軍您的實力的,不過對手畢竟是玄教,遼國和殷國的戰場上詭異之處頗多,萬一真出了什麼意外,這樣也能無憾了。」

「少給我來這套悲觀的思想,」謝崇將空了的茶杯塞回司馬文手裡,「這場戰鬥,我們弱勢的地方隻有人數,除此以外我們占盡天時地利,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擔心的不是玄教,而是這場戰爭,」司馬文一屁股坐在地上,低頭道,「就是總覺得奇怪的地方太多了,尤其是將軍你剛才說的,我們隻有人數不占優勢,而無論是天時還是地利都偏向我們。」

說著,他抬起頭,看向謝崇:「對玄教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麵對聯軍,他們唯一的劣勢就是人數,至於天時,他們發動叛亂的時間實在是太合適了,剛好遼國空虛,剛好大乾無暇顧及。至於地利……雖然我看不出來,但我能感覺到,一定是有些相關因素才能讓玄教叛軍能一路走到現在。」

「你想說什麼?」謝崇看著司馬文,咽了口唾沫,其實他也想到了對方要說什麼,但他不敢自已說出那個答案。

「在我們這些屬於大乾的勢力當中……」司馬文盯著謝崇,緩緩道,「有內鬼!」

「你覺得是誰?」謝崇問道。

這次司馬文遲疑了很久,但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個近乎不可能的答案:「是嘉瑞帝蕭何,目前來看,他是最像臥底的人,如果他不是皇帝,我敢說他就是臥底!」

謝崇沉默了半晌,他看著司馬文,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為什麼?」

「因為無論怎麼看,他都是最有可能的人。」司馬文一本正經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謝崇搖頭道,「我是問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說了,無論怎麼看,他都是最有可能的人,」司馬文斬釘截鐵道,「我會覺得有臥底,是因為嘉瑞帝下放的命令很奇怪,集結聯軍確實是屬於他的權力,但這種情況下根本沒必要,而且聯軍也沒有發揮該有的作用,如此一來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發號施令的人有問題。」

他說著,從裡衣內側拿出一封信:「這是嘉瑞帝放下來要求我們派出戴將軍的密信,我本應該毀了它,但我留了個心眼,沒毀掉這封信,果然讓我找到了端倪。」

謝崇接過信,打開看了起來,信中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要求他們派遣戴將軍前往益州,與聯軍匯合,共同平定玄教的叛亂。

但是,信中的措辭和語氣卻讓他感到有些不對勁。信中尤其提到坤城會在任何時候庇護他們的儲君司馬川,所以讓他們就算瀕臨絕境也要放手一搏。

「這封信有什麼問題嗎?」謝崇不解道。

司馬文拿回信,嘆息道:「問題大了去了,隻不過不細想確實很難理解。」

「願聞其詳。」

「第一,他們刻意提到了我的兒子,本質上是按照最初的盟約為我們提供的保障,但實際上就是拿我們晉國的儲君當籌碼威脅我們,聯想起來就有了更大的問題,玄教為什麼那麼會選時機,剛好太子成婚,他們就趁著四下空虛掀起叛亂,而且擬出這樣的計劃,居然隻用一天就完成了,太快了。」

「第二,雖然我不知道聯軍總人數有多少,但既然戴堅將軍都帶著十萬人去了,其他各國不可能少,出了遼國已經被玄教占領,南陸本質上還有十四個可以出兵的國家,如此一來至少有一百四十萬兵力,實際數字隻多不少,你覺得這樣規模的兵力,能讓玄教大軍一路打到我們這邊來?」

「第三,為什麼他們覺得我們會瀕臨絕境,就像第二條說的,一百四十萬的兵力,不可能讓玄教打到我們這邊,但是這封信上的內容看來,大乾不覺得我們能守住陣地,所以特別要求我們必須殊死搏鬥,還用我兒子的命來威脅我。」

「這三個問題,其實歸根結底指向了一個地方,那就是大乾,」司馬文深吸了一口氣,「當然,我不是說大乾有問題,而是說,在大乾內部,有人在引導玄教叛亂,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嘉瑞帝為什麼會下那樣的命令,而這個人,隻可能是嘉瑞帝。」

謝崇皺起眉頭,這種事他以前從未想過,但仔細想來,似乎確實有些蹊蹺。他問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嘉瑞帝為什麼要這麼做?」

司馬文笑了笑,道:「很簡單,他想統一南陸。」

謝崇瞳孔一縮,這個答案確實出乎他的預料,他問道:「如果真是這樣,那聯軍的其他勢力會不知道嗎?」

司馬文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但我覺得,他們應該也是被蒙在鼓裡的,否則以他們的實力,完全可以提前結束這場叛亂。」

「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謝崇問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件事的影響實在太大了,如果處理不好,他們晉國可能會麵臨滅頂之災。

司馬文沉思了片刻,道:「我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按原計劃進行?」

「為什麼?」

司馬文解釋道:「因為這確實是我們唯一的選擇,就算大乾沒有問題,也無非就是玄教打不過來,但既然玄教打過來了,我們也隻能和他們打了,和玄教開戰是避免不了的,而且既然各國都被嘉瑞帝蒙在鼓裡,那就意味著聯軍肯定是要與玄教開戰的,守住這裡就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不過說到底,這些也不過是我的推測罷了,」司馬文雙手抱頭,也不顧地上是否趕緊,直接往後一躺,「就算嘉瑞帝想搞我們,應該也不可能真的讓玄教完全占領我晉國,不然等那些家夥通過了我們的國土,玄教可就有了威脅大乾的能力了,嘉瑞帝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你說的也有道理,」謝崇點點頭,「那麼我們現在就繼續等待下去?」

司馬文坐起身來,道:「沒錯,我們隻能照著嘉瑞帝發要求做,雖說他的命令背後可能有陰謀,但命令本身的戰略意義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不然漏洞太大就不好說了,所以我們依舊是死守西岸小道,將玄教大軍堵在這裡。」

謝崇嘆了口氣,道:「也隻能如此了。」

「或者還有一種選擇,」司馬文突然笑道,「那就得看將軍你敢不敢了,現在帶著十五萬大軍直接進攻大乾,他們肯定把風正罡派去前線了,國內是相對空虛的,而且為了以防萬一,肯定是把軍隊駐紮在西北線,我們從西南線扌莫過去,若是就此拿下坤城,南陸就可以改姓司馬了。」

謝崇瞪大了眼睛,看著司馬文,仿佛看到了一個瘋狂的賭徒,他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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