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秀水澗(4)(1 / 2)
「秦朝有多少年呀?」他問自己,也問赤成子。
漢朝呢?三國呢?南北朝呢?隋朝?唐朝?五代?
全部加起來,到底簡妹在此地度過了多少歲月?
簡妹也不記得真正來的那年,到底是什麼年了。
總之一千肯定是少不了的。
雲空越算越慌,越算越驚。
他和赤成子每日出去,把能走的地方全走遍,每日如此走上三、四遍,也找不著來路。
而且,他發覺赤成子並不慌張。
「赤成子,」有一天他終於說,「你好像不同了。」
「哦?」赤成子扌莫扌莫眉毛。
以往他總是把頭上的毛發剃得乾乾淨淨的,近來頭發也有了,眉毛也稀稀落落的長出來了,隻是胡子依舊刮去。
「不,我不是說你長毛了,你的人,性情變了。」
「哦?」赤成子揚揚眉毛,開心的笑著,像是隱瞞了什麼沒說似的。
「你以前老是冷著臉、硬著嗓子,講話也不多用幾個字的,來了這裡以後,你就不這樣了。」
「我沒變呀。」
「你真的是赤成子嗎?」
「如假包換。」
「這裡沒什麼好換的,隻有一樣可以換。」
「你說的是什麼呢?」
雲空指了指赤成子的月匈口。
「雲空,我赤成子認識你很久,可是咱們沒見過幾次麵吧?」
「說的也是。」
「除了師父以外,大概要數你最了解我了。」
「話雖如此,你可要先幫我找到出路。」
「你放心吧!」赤成子大力的一拍月匈口。
兩人走累了,便找了個地方歇腳。
雲空想起剛才走著走著,心裡有個靈感,不如問問赤成子的意見:「說不定這裡是洞天福地呢。」
「洞天福地?」赤成子想了想,也不無可能,古人劉晨到天台山采草藥,遇到仙女,十天內享盡艷福,下山時已過了七世子孫。唐五代時,有人提出那其實是神仙居住的洞天福地,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之多,還列出位置和仙人名稱。
自古流傳的故事中,誤入洞天福地的人不是跟仙女交合,就是觀仙人下棋,然後洞天的時間都比外界流動得快上很多倍。
「不過,我們沒在這裡遇上仙人呀。」赤成子說。
「說不定簡妹就是仙人呢。」雲空逗弄道。
「你看這麼多書,可記得江寧府附近有個洞天嗎?」
「我想過了,硬要說的話,是有個大洞天,叫句曲山洞。」
「那就是茅山,是我師門淵源。」赤成子沉思道,「那天我朝東走,確是茅山方向沒錯,我走了那麼遠嗎?」
「龍壁上人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脈,你能走那麼遠並不奇怪。」
提起師父,赤成子不禁黯然:「也是。」
日子又靜悄悄的溜過了,如同小偷一般,一點一滴的掘去青春。
哪一日忽然發覺生命已經耗去大半時,還可以慌慌張張的及時爭取到一些什麼,總比無意義的老死,消逝在亙古中來得好。
可是雲空不同。
他警覺到日子飛快的掠過,卻什麼也做不到。
除了乾著急,他就隻能乾著急。
每天在山澗中四處遊走,他早已經可以閉著眼說出山澗中一草一木的位置了。
有時他會碰上盛和豐年兩人在野合,他們根本不在意,雲空也隻能快快閃開。
又過了多日,出口仍然不見蹤影。
又是晚餐時間,雲空每日如此五人一同用餐,漸漸也變成了習慣,開始擔心一旦離開他們,獨自吃飯會不會寂寞。
日頭的餘暉在山脊上稍稍歇了一會,慢慢沒入山後。
雲空和赤成子已經幫簡妹開好了飯,專等盛和豐年回來。
聽見兩人踏著草地的唏唏聲,便知人已到了。
走入門口的,是一臉憂心的盛,扶著青了臉的豐年。
「怎麼了?」簡妹立刻挨上前去,幫忙扶了豐年坐下。
「走著回家,她突然不舒服,吐了一陣。」盛說。
「敢情是吃壞肚子了?」赤成子打岔道,「雲空你那麵招子不是寫了啥『奇難雜症』嗎?」
雲空聞言,拿過豐年的手腕,三指輕點在寸、關、尺三個部位上,把了把脈:「不是吃壞肚子,是喜脈。」
「喜脈呀?」赤成子側頭向簡妹道,「豐年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