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結發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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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薄奚信斷氣了之後,顧易才鬆開了抓著鐵鏈的手。

屍首委頓於地,顧易蹲下身去抓住了屍體還未僵硬的手、將之按著環握在血跡斑駁的匕首上,又一點點擦乾淨自己手上的血跡,這才起身出去。

經過門口的時候,他也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他自戕了」,就腳步不停地離開了。

獄卒隻來得及說一句「是」,就隻看見顧易的背影了。

獄卒:?

他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忍不住琢磨了一下「自戕」兩個字。但是那點思索的神情隻出現了一瞬,就被壓了下去:管它呢?將軍說是「自戕」,那就是自戕。

上麵的事,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管的。

*

這邊,顧易從牢裡出來,像是幽魂似的,在宅子裡飄了好一會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是等回過神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正院外麵了,想要進去的腳步頓住。

月娘這會兒早就睡下了。

這麼想著,顧易不由停住了腳,他站在了原地。

震盪的心神稍稍安定下來,好像隻是站在這裡,心底就生出了稍許慰藉。

……

盧皎月起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剛剛推開窗就看見顧易直挺挺地杵在院子裡,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發絲和外裳上都帶著寒夜裡凝下的露珠。也幸虧現在還沒徹底入冬,不然這就不是露珠而是凝霜了。

盧皎月連洗漱都顧不上,連忙出去問了句,「怎麼了?」

沒等顧易回答就抬手要將人往屋裡拉,但是伸過去的手卻被對方避開了,盧皎月不由一愣。

不想被牽手嗎?

盧皎月回憶了一下,沒想起對方對此有多少抗拒。

或者是今天有什麼特別的?

盧皎月沒想出來。

實在是顧易這個人,對身份執著到有點強迫症的程度了。他當「夫君」必定是一心一意做個好夫君,無關感情、單純的責任。盧皎月和他相處了這麼多年,都沒挑出什麼錯處:日常遷就照料、從沒有發過脾氣、出門常常帶禮物、領兵在外家信也沒斷過……

非常完美。

完美地演示了「相敬如賓」這四個字,完美得盧皎月有時候都想搖著他的肩膀告訴他「真的不用做到這種程度!」

雖然不清楚原因,但盧皎月很確定自己現在要是做出什麼反應,顧易絕對不會躲開第二次,甚至於會主動把手牽過來。就像是當年那塊再也沒有在她眼前出現過的青玉一樣。

——大可不必!

這些思緒轉過就是一瞬間,盧皎月落空的手自然而然地接著往前,拉過了顧易的手腕。就像是她原本就想要這麼做似的。

顧易一愣,那句「髒」沒來得及出口,又被咽下去了。

他手上都是血,雖然擦過了,但是指甲和掌紋的縫隙裡,都是乾涸的鏽漬,他怕弄髒了月娘。

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但是這一次和戰場上是完全不同的,沒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是為了自己。

所以格外的骯髒。

顧易思緒漂浮地想著這些,可肌膚相貼的溫度實在太暖了,他一時居然無法開口讓月娘鬆開。

手腕上應該是乾淨的……吧?

盧皎月把人拉進了屋就鬆了手。

腕間的溫度隻短暫地碰觸了一下就離開,顧易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拉,但是乾涸的血漬在肌膚的表層凝結,手指一舒展、那股牽拉的緊繃感就格外明顯。

顧易蜷了蜷指節,將掌心的汙穢都掩住。

再抬頭,卻被一塊濕潤又溫熱的布巾蓋到了臉上。

顧易:?

他下意識抬起左手按住,有點困惑地抬頭看去,對上一雙浸著暖色的眼睛,對方溫聲:「先擦擦臉吧。」

顧易怔然許久,低低地「嗯」了一聲。

好像在這一瞬間,他才終於從森涼又昏暗的地牢裡走出來,重又感受到日光照到身上的暖意。

*

顧易擦了臉,洗乾淨了手,又把身上沾血的衣服換了一套。等這一連串的日常做下來,他狀態肉眼可見地好轉了不少。

盧皎月給他遞了杯熱水捧著,這才坐下來問,「發生什麼了?」

顧易一下子沉默下去。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刀子,話沒來得及出口,湧上來的血腥氣已經把喉嚨塞得滿滿當當。

顧易這反應,反倒讓盧皎月猜出點原委來。

——他知道了。

新離一役有內情,但是顧府所能察覺到的一切異樣都是顧老夫人主動清理的。這位喪夫失子、身陷tsd的老夫人是打定主意不讓小兒子接觸到任何真相。但是發生過的事總有有痕跡,大概是沈衡從金陵帶來什麼消息。

看著神情又一點點凝滯下去的顧易,盧皎月低低嘆了一聲。她輕碰了碰對方捧著杯子的手背,溫聲,「不想說就不用說,不要勉強自己。」

顧易怔然抬頭,下意識解釋,「不是勉強。」

盧皎月放柔和了神情看著他:「和勉不勉強無關。有些事,如果覺得說出來更好,那就說出來。反過來,如果無法開口,那也不必強求……你不必事事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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