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風雪呼嘯,帳篷裡燒著暖和的炭盆,可在連文煦直接逮著人闖進來之後,這原本溫暖的帳篷裡悄悄蔓延開一股寒冷。
是連文煦掀開了門簾沒有放下來嗎?
燕行月凍得打了一個哆嗦,伸出去拿手帕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連文煦,隻見對方早就把門簾放了下來,而燕行月腳邊的炭盆也燒得很旺。
怎麼回事?為什麼帳篷裡的溫度降了這麼多,嘶……有點冷啊。
燕行月一邊想著,一邊轉過頭看向褚邪,想要拿過他手中的帕子幫他擦臉,可褚邪卻不知怎麼的收回了手,整個人的情緒不大對勁,原本已經黑下來的雙眸也泛著淡淡的琥珀色暗芒。
生氣,這絕對是生氣了吧!可是……他怎麼突然生氣了?
燕行月和陳玨的腦子裡不約而同的吐槽這。
燕行月隻得悻悻地收回了手,他有些尷尬,舔了舔嘴唇,眼神飄忽不定,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去看褚邪的臉色。
站在門口壓著被他們抓了活口的殺手的連文煦,很快也感受到了帳篷內氛圍不對,他的猛然抬頭,卻見褚邪黑著一張臉,似乎在生氣,他愣了一瞬,緩緩看向一旁的陳玨,用眼神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小燕公子惹了主上不開心?
陳玨砸吧嘴,他連著給連文煦使了好幾個眼神示意他先出去,但那時候已經太晚了。
一陣短暫又尷尬的沉默過後,燕行月最終還是不想讓大家繼續尷尬難堪,便假裝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聲音略微沙啞,但也沉緩如水,很是溫柔好聽:「殿……懷……懷明,你的臉上……還……還有血……要不要……」
燕行月的聲音弱弱的,但這已經是他鼓起的最大的勇氣了,外麵有多少屍體燕行月不清楚,可他卻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方才褚邪殺人不眨眼的模樣,手起刀落,那個人還來不及反應,人頭就落在了地上。
對褚邪大聲說話?燕行月覺得除非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才會乾這種事情。
褚邪眸光微轉,他看向燕行月,心中那股莫名的火氣也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罷了。」褚邪沉著聲音說道,他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可不知怎麼的,燕行月總覺得褚邪似乎在委屈什麼,但他又覺得自己這個錯覺很可笑,褚邪會委屈什麼呢?
這一夜,啟國使團過得並不安寧,風雪交加之下,那些偽裝成商人和官員的侍衛還要處理這些屍體,周圍也沒有什麼小鎮村落可以找人幫忙。
啟國使團的人在啟國和陽善的交界處待了幾日,等到團隊都休息恢復的差不多了,眼見著裡除夕越來越近,啟國使團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的趕了回去。
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啟國使團在陽善於啟國交界處遇襲的消息先行一步傳到了啟國。
進入啟國國界後,這一路上都有官兵護送,一直抵達啟國京城。
啟國的不愧是天朝上國,光是這京城城門就高大奢華,所用石料皆是上等的品質。
燕行月一路上都在贊嘆,陳玨還以為他是驚嘆於啟國的富貴強大,但實際上燕行月是在贊嘆古代人精妙的手藝,這啟國的建築不論是從普通老百姓還是到城中的商賈官宦院落,都遠超玉國的豪華精致。
上至屋頂脊獸,下至池塘山水,碧瓦飛甍,雕梁畫棟,每一處微不足道的細節,皆是啟國人對美的追求。
隻有在玉國王宮內才能看到的建築的精致,在啟國竟然尋常百姓都用得起,燕行月不由得咂舌驚奇。
回去的路上,褚邪又和燕行月擠在同一輛馬車上,看著燕行月從最初的拘謹到現在毫不掩飾的驚奇贊嘆的樣子,褚邪側臥在小榻上,漆黑深邃的眼中流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回到啟國皇宮,女皇聽說了燕行月被褚邪帶回了啟國,她方才下完朝,連身上的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匆匆趕來褚邪的寢宮來看燕行月。
彼時的燕行月剛剛才被陳玨從馬車上扶下來,他身子骨不太好,加上那一夜殺手偷襲,受到了驚嚇,剛到褚邪的行宮,燕行月就發起了高燒。
褚綺雲神色匆匆的趕來,褚邪一行人風塵仆仆,見到她正準備下跪行禮,但褚綺雲也隻是輕輕抬了抬手,直接免了他們行禮,徑直走向褚邪,眼睛還東張西望一番,似乎是在找燕行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