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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跡斑斑的鐵門被粗暴推開,隨著轎車駛入,早已等待多時的西服男們都來了精神,他們視線集中在那個下車的男人身上,目光中有謹慎,有不屑,還有那掩飾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野心。∵◎→◆↓男人的目光掃過,他們一齊鞠躬,表現得無比恭敬,即便起身後也是半低著頭,不敢直視。

林蔚然收回目光,不得不說場麵有點戲劇,他看到鐵門被重新關閉並以鐵鏈緊鎖,看到地上還來不及清理的血跡,整個碼頭仿佛鬥獸場一般被封閉起來,如果韓悼也想要報復,在兒子身死的地方把凶手獻祭恐怕最為合適。

一個乾練的西服男小跑過來,為林蔚然遞上手機。

「你現在可以叫我一聲嶽父了。」

韓悼也虛弱的聲音傳來,林蔚然甚至能聽到醫療器械發出的滴滴聲,他沉默不語。

片刻後韓悼也再次開口:「唯依或許現在會怪你,但是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我給她的東西,她一個人掌握不了。」

「很久之前,中國的皇帝們選擇繼承人總會考慮一個問題,立長還是立賢。」

林蔚然低頭望向那灘血跡,「通常,選擇了長子的王朝會相對穩固,而選擇了賢子的王朝會相對動盪,這是個有著很復雜原因的結果,簡單來說,長子們有更充足的時間在朝中打造自己的勢力,而賢子們隻能和長子勢力的敵人聯手,所以便有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

聽筒中韓悼也的斥責聲傳來:「不用說了。」

「還有一種另外情況,就是少帝年幼,皇帝們需要選擇一方勢力和少帝聯手,而這個勢力的領頭人,通常沒什麼好下場。」

林蔚然收回目光:「顧命大臣。就是我現在的角色。」

韓悼也安撫道:「如果是擔心就不必了,等你和唯依結婚了,你們都是我遺產的繼承者。」

林蔚然輕笑道:「是。如果婚後我出了什麼意外,這份遺產恐怕會更加豐富吧?」

聽筒中安靜下來。但連接著兩人的那根弦卻緊繃到幾乎斷裂,信任這種東西在林蔚然和韓悼也之間不會存在,所謂交易就是在對方沒有利用價值時果斷拋棄。

「等你把事情辦完我們再說。」

手機被掛斷,林蔚然背對著夕陽走入一間倉庫,需要處理的人會在晚些時候送到,他在那個時候還要去扮演一個劊子手的角色。

破敗倉庫內,高棉藥正抬著一碗炸醬麵大快朵頤,林蔚然到他對麵落座也不抬頭。隻是隨手遞過去一張名片。名片製作的並不精良,排頭寫有新英銀行的字樣,再看職位,赫然是秘書室長。

林蔚然看著這頭銜嗤笑出聲。

「年薪五億。」高棉藥說。

「五億?再加點就是新韓社長級高管的薪資標準了。」林蔚然放下名片,拿起桌上的燒酒,給自己倒滿了一小杯。

高棉藥放下麵碗說:「這個地方從裡到外不下三十雙眼睛,說不定還有攝像頭,這些錢,隻是買我不動手。」

林蔚然喝了燒酒微笑說:「不動手也好,年紀大了。總是打打殺殺,戾氣這麼重,漂亮大嬸見到都該跑了。」

高棉藥重重放下筷子。說了讓林蔚然瞪大眼睛的一句。

「我想要兒子的話,去醫院存點精子,找代孕母,十個月後就能做爸爸。」

林蔚然肅然起敬,謹慎問道:「您還了解過這個?」

高棉藥沉默著,一臉嚴肅。

林蔚然為高棉藥倒酒安撫說:「別擔心,我不給點東西出來,韓悼也怎麼都不會放心,這種時候就怕他狗急跳牆。我雖然不是沒防備,但現在所有事情都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隻要我和他之間一亂,就再沒走出泥潭的機會了。再說新韓不是三星。我們耗不過他們,隻要結婚,時間就對我們有利,我姐姐也從中國帶來了好消息。」

林蔚然放下酒瓶,露出笑臉:「其實啊,都怪這張嘴,沒事就跟女人承諾,做不到的話,不是太沒品了嗎?」

高棉藥繼續沉默,盯著林蔚然的眼神叫人心裡發慌。

林蔚然漸漸收起笑臉,嚴肅起來:「而且,風險越大,利益也就越大。」

……

一個中國女人的傳說此時正在韓國證券界流傳,麵對無往不利的證監會以及並購無限期推遲的窘境,新韓還能如此支撐除了韓悼也的資金之外,nhn以及naver掌門人李海珍從未明確對現狀表態也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促使這一切的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漂亮女人,低俗的流言自然應運而生,但在那些骯髒字眼下隱藏的,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的酸。

當站在足夠高度時,便會充分感受到這個世界居然距離你如此之近,林淩薇之所以能說服李海珍和nhn那群唯利是圖的股東,擁有的全部籌碼就是從變化的國際形勢中而來,中國崛起,美國勢衰,韓國經濟傾向和地緣政治都將做出調整,上層建築在轉換方向時可不會被下麵拖慢速度,一旦不能及時跟上,享譽世界的通用集團在數月內土崩瓦解便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要知道,通用可是比三星還要龐大的經濟怪物。

這段時間林淩薇一直遊走在各種各樣的高端宴會中,新韓說客的標簽在她身上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對西方美術的高度認知,對中國傳統的駕輕就熟,再加上不會擺出一副商場女強人的範兒卻能跟那些投資界大佬們相談甚歡的本事,她的出現,似乎重新定義了什麼才叫名媛。

可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倍感親切卻又從心中發出隻能遠觀警告的女人,居然也會動手打人。

韓唯依站起身,鼻子上傳來的痛感讓她蹙起眉頭,好再是天然產原裝的高質量產品,挨上一下也不至於鼻子歪了的可怕畫麵。

「解氣了?解氣了就滾出去。」

林淩薇嗤笑一聲:「賭氣?」

「跟你?沒這個必要。」韓唯依放下揉鼻子的手,沒有針鋒相對。而像是不屑於一般見識那般,神態如常。

她這樣的反應,讓林淩薇感覺有些棘手。

「難道你還要留下來吃飯?他會很晚回來。而且我們坐在一起吃飯你不覺得太尷尬了嗎?」

「恩,尷尬是尷尬。但還是要坐在一起。這樣才是一家人。」林淩薇放棄速戰速決,「你的手,我能看一下嗎?」

「我的手?怎麼……」

韓唯依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淩薇拉起右手,在作家筆下,形容女人手的語句數不勝數,例如彈鋼琴的手,便是形容手指的修長靈活和手形體上的美,十指不沾陽春水。則是形容皮膚細膩有光澤,還有對觸感的隱寓。隻可惜,當代社會的快節奏和效率致勝讓這樣濃縮了大量意義的修飾成為了單純的形容詞組,很少有人再去體會其中的微妙之處。

林淩薇看著的,是一隻帶上了無形手套的手。

韓唯依抽回右手,真的皺起了眉頭。

林淩薇微笑著,意味深長說道:「你的手,真乾淨。」

韓唯依一頭霧水,看向林淩薇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車隊駛出龍山大宅,仍然大張旗鼓。仍然盛氣淩人,這場麵像是龍山韓家繼續走向巔峰的征兆,又像是一個家族即將衰敗的回光返照。

讓林淩薇和韓唯依繼續同處一室的原因很是簡單。不必林淩薇開口解釋,韓唯依的聰慧足以讓她忍耐,畢竟是從未接觸過家業的繼承人,即便這些日子趁著林蔚然不在的時候瘋狂惡補,韓唯依所見到的黑金帝國還隻是冰山一角。

對韓悼也來說,高利貸並不是類似銀行一般收取高額利息的放貸業務,而是一種仿佛二十四小時送貨上門的物流項目,無論是販賣軍火,毒品還是人體器官。又無論是貪汙,公款還是政治獻金。在他手上,今天沾了血的錢明天就能洗白並送到汝矣島某國會議員手中。剛從印鈔廠出來的熱乎紙鈔明天便能進行大宗毒品交易,這就是他明洞錢主的最佳證明。

能如此促進金錢流動的人,任何一個想要繁榮經濟的國家都不會嚴查狠打,畢竟犯罪始終是少數,而犯罪得來的資金,也要通過這個渠道被納入到正常經濟體係中。

車隊途徑首爾站,林淩薇突然開了口。

「首爾站的乞討者加起來,每年乞討金額高達百億,差不多是一個中型企業的純利了。」

韓唯依冷眼看來:「你對這個事業有興趣?」

林淩薇隻是望向車窗外:「表麵的數字一般都是誤導。」

林淩薇身子前探,左手搭上副駕駛位置,對一直坐在那裡噤若寒蟬的男人發問:「你說是不是?」

李光鬥頃刻間汗如雨下,在韓悼也堅決貫徹分而治之的黑金帝國中,他不過一個小小的會計而已,之所以能出現在這,也是因為能幫助韓唯依熟悉帝國版圖。

「您……我不懂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林淩薇靠回椅背,即便沒有坐在韓唯依的車內主位上,卻仍然像是主人。

「韓國高利貸每年交易額高達一百二十億美元,超過百分之九十在首爾,韓先生又占了其中八成,隻要有一成利潤,每年純利潤就差不多九億美元,按照上市企業每年純利占集團總市值百分之五的平均值計算,單單是高利貸這一行就韓先生就掌握著一家市值將近兩百億美元的上市集團,這還不算韓先生手上的八十七億美元本金。」

意識到駕駛位置上陳姓男人不善的目光,李光鬥急忙說:「賬不是這麼算的,我們跟下麵的高利貸業主有分成,本金也有他們一份,而且還有很多收不回來的貸出,更多人隻是每個月還利息……」

「行了。」

韓唯依開口打斷,轉頭看向林淩薇:「你還想告訴我什麼?」

林淩薇示意窗外:「每年上百億韓元盈利的乞討者當然會有組織,這些組織會販賣身份,通過這些身份可以在銀行開戶,韓先生借名開辦了很多公司。這些身份在其中就會是職員,社長,甚至股東。每個月都有薪水和紅利。這些發出去的錢會經過另一個公司進行投資,而那個公司也是你父親並且在你們新英銀行進行了高額利息的短期貸款。在償還貸款的同時,這些錢便會以合法的方式流入新英銀行,變成合法的錢。」

紅燈過去,擁堵的車流繼續前進,韓唯依望向窗外,急忙回家的行人們紛紛湧入到地鐵站中。

「你現在要問一個為什麼,為什麼這些你不知道。」

林淩薇輕聲提醒,韓唯依再看向李光鬥。目光不冷,卻足以讓他突然拉開車門跳下車去。

陳姓男人隻是冷眼旁觀。

見韓唯依神色如常,林淩薇微微皺眉,第一次覺得情況脫離掌控。

韓唯依隻是問:「人跟上了嗎?」

陳姓男人點頭回應:「小姐放心。」

韓唯依再次麵對林淩薇,此時已經有針鋒相對的意味了:「這麼了解我們韓家,不如管賬這事兒交給你吧。」

林淩薇當然是毫不示弱的捅刀子:「我是不用,有我弟弟幫你,你這個公主殿下自然能坐的安穩。」

努力保持冷靜的韓唯依還是因為帶有十足諷刺意味的『公主殿下』四字動了氣:「即便隻是一天,我也是公主殿下,不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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