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緒方,死了?【60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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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啦啦……

似是收斂了些的風雨,澆淋在那顆直到與身軀分離,狂氣的笑意都未有消散的「焦炭腦袋」上。

而在豐臣首級落地的下一瞬,剛才一直在他身軀上蠕動的那些肉絲轟然消散。

不再見有肉絲冒出來修復身軀。

也未再見豐臣再次自地上爬起身來。

緒方剛才一直是硬挺著一口氣,與豐臣戰鬥到最後。

現在,看著豐臣那總算是已再無聲息的殘軀,緒方腦海中的那一根根一直緊繃著的神經, 總算是鬆開了。

——結束……了啊……

在緊繃的神經鬆開的下一剎,股股激烈的疲倦,頓時如電流般向緒方襲來。

夜叉丸所帶來的實力加持,也恰好於此刻消失。

剛從「夜叉境地」中退出,纏裹在緒方四肢百骸上的疲憊感立即以倍數劇增。

而於同一時刻消散的,還有「通透境界」……或者說是:與世界的相融。

眼中的世界,重歸正常。再無法清楚地看透風雨的軌跡。

耳朵裡……也再無法聽到那陣陣奇怪的「聲音」。

(叮!宿主與世界相融!)

(我即是你,我也是世界。)

回憶著剛才於腦海中響起的那道係統音,以及「緒方逸勢」對他所說的那句話,緒方不禁有種頓悟的感覺。

原來,他和源一所起的「通透境界」這一名字,實在是不貼切得離譜。

不是世界在他們的眼裡變得通透了。

而是他們與世界融為一體了,自能看清世界的運作軌跡,也能借用……世界的力量!

緒方試著在心裡呼喚「緒方逸勢」。

可不論他怎麼呼喚……「緒方逸勢」的聲音,都不再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見「緒方逸勢」的聲音不再響起,緒方的心裡沒來由地浮現了幾分若隱若現的落寞……

嘩啦啦啦啦……

自腳背處傳來的陣陣冰涼觸感,讓緒方從頓悟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他垂首一看——腳下的船骸已幾近被大海所吞噬,海水都已經淹到了他的腳上。

——得……趕緊設法離開這裡了……

緒方將大釋天收回刀鞘,捂著已不再有青煙飄出的焦黑右臂,轉動視線,尋找著周圍是否有能助他回海岸上的大小合適的木板,或是其他能派上用場的東西。

可卻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抹有著艷麗顏色的物事。

扭頭看去——原來是那個裝著八百比丘尼的錦盒。

豐臣在大口啃吃了八百比丘尼首級的皮肉後, 便將首級擲回了錦盒之中。

所以放眼望去, 便能瞧見八百比丘尼的那顆殘破至極的首級「乘」著錦盒,隨著已經漫上來的海水輕輕飄盪。

看著這顆麵目全非的首級,絲絲憐憫攀上緒方的雙瞳。

緒方、豐臣他們這些僅僅隻是吸收了靠「變若丸」壓製過的「不死之力」,就變為了常人難及的「怪物」。

有著最正統、最全麵的「不死之力」的八百比丘尼生前究竟有著多麼強悍的力量……令人難以去想象。

明明身負如此可怕的力量, 卻從未想過要靠這力量去為禍世間,心甘情願地生活在歷史的陰影裡。

就連自盡,也隻是選擇在家鄉的某座偏僻至極的小山洞裡,寧靜地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這麼一位與世無爭的女子,在死後卻被豐臣當成實現野心的道具,遺體被切割成用於進行「不死實驗」的萬千碎塊。

僅剩的首級……也成了這副血肉模糊的模樣。

看著已快要漂遠的八百比丘尼的首級,緒方沒多做猶豫——向著錦盒所在的方向,拖動顫巍巍的身軀。

在將身子拖到了錦盒旁後,緒方俯下身,輕輕地合上了錦盒,然後將錦盒夾在了腋下。

「慢著……緒方逸勢……」

就像平地驚雷一般——在緒方將裝有八百比丘尼首級的錦盒夾在了腋下後,一道……對緒方來說很熟悉,但又因聽到這道聲音已是好久之前,所以稍有些陌生的男聲,自緒方的身後響起。

聽著於身後陡然響起的這道男聲,緒方先是一怔,隨後恢復平靜,緩緩轉過身去。

待看清了聲音的主人的麵容後,一抹復雜的神情於緒方的臉頰上鋪展。

站於緒方身前的, 是一名和緒方年紀相當、月要間挎著柄黃柄紅鞘的打刀的青年。

這名青年此時的身體狀態……和緒方一樣——肉眼可見的虛弱。

他的左臂已經自肘部齊根斷去,為阻止失血,左肩頭處緊緊地紮了根白條。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也有著十數道或大或小的燒傷。

臉頰因疼痛與失血而慘白地像是塗了層白皙的粉末。

可縱使自己的身體已經殘破,青年仍舊將自己的月要杆給挺得筆直,用著溢滿仇恨之火的目光,死死地瞪著緒方。

般若——豐臣氏的人們在見著這名青年,都會這麼喚他。

但緒方在見著這名青年後……隻會這麼喚他——

「……板垣,見著你出現在這,不知為何,真是一點也不讓我意外啊……」

這名青年……或者說:般若,正是緒方當初還是廣瀨藩的一介籍籍無名的窮酸武士之時,被緒方斬殺於「敬神演武」上的遠山的忠實追隨者——板垣七五郎!

此時此刻,見著闊別已久的這個「故人」突然出現在自個眼前,緒方雖感到驚訝,但卻不怎麼感到意外。

這隻因昨夜在大阪偶遇到石川劍館的館主:石川兵馬時,這位老館主有跟緒方說過:他們劍館以板垣為首的幾名弟子為報遠山被殺之仇,脫離劍館、脫離藩國,四處追尋緒方的蹤影。

「哈……哈哈哈哈……」板垣開心地笑著,「緒方逸勢……你也有……今天啊……我當初選擇為……豐臣大人效力……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每多看緒方他那副遍體鱗傷的身軀一眼,板垣臉上的喜色便濃鬱一分。

此前,從豐臣那受領「替他給仙源上人打信號」的任務後,板垣不帶半點躊躇與疑慮地忠實履行著這項任務。

對於所有和「殺了緒方」有關的任務,板垣都有著近乎無限的熱情。

他的這項任務,完成得近乎完美——在看見豐臣高高舉起被刺穿的左手掌後,他立即扯動了手中的煙花引線,給彈藥庫內的仙源上人報信。

然後被炸飛上天。

奇跡的是——板垣卻沒受什麼重傷。

隻是身上多了些不值一提的灼傷,以及左臂被倒塌的某項重物給壓住了。

板垣醒來之時,恰是緒方已經靠「雷劍」擊倒了豐臣的那一刻。

在遠遠地瞧見緒方斬下豐臣首級的那一幕後,板垣臉上的神情立即飛快變幻起來。

緒方現在滿身是傷,狀態肉眼可見地差勁,連站都已站不穩。

如果不現在趕緊現身將緒方給攔住,他隻怕是要跑了。

他若跑了……日後再要尋他,真不知要等到何時。

而就算日後有幸能再一次尋得他……他還能再像現在這樣氣咽聲絲嗎?

現在……隻怕是他最好的,同時也是唯一的能向緒方報仇的機會了!

心中下定了這樣的判斷的板垣,心裡一橫——為求盡快從這壓住他左臂的重物上脫身,他拔出了刀,直接將他的左臂斬下!

緒方臉上的那抹復雜情緒,此時已經消散。

神情恢復平靜的他,靜靜地看著正開心地大笑的板垣。

「……我昨夜,在大阪碰見了你的師傅石川兵馬。」

緒方的這句話,讓板垣的笑聲緩緩止住了。

這次換板垣的臉上浮現出了復雜的神情。

「在你們脫離廣瀨藩後,你們的師傅便立即關閉了劍館,四處去尋你們。」

「你們的師傅讓我在見著你們後,給你們帶一句話:我這個做師傅的,不顧年事已高,孤身一人離鄉,隻為了將你們找回來,為此吃了不少的苦頭,哪怕是看在為師的麵子上,趕緊回廣瀨藩……」

「閉嘴!」

緒方的話音未落,便被板垣以一道怒吼打斷。

「你以為我是花了多少時間、力氣,才換來了現在這能向伱報仇的機會!」

臉上布滿狠厲之色的板垣一甩右臂。

「跟著我一起脫離藩國、找你報遠山師兄之仇的那幾人,全是一幫半途而廢的窩囊廢!」

「在離開廣瀨藩後沒多久,還堅持來找你報仇的人,便隻剩下我一人!」

「我付出了無數艱辛,才終於得以在某次偶然的機會邂逅豐臣大人,從同樣也在追殺你的豐臣大人那兒見到了找到你、向你報仇的希望!」

「哈哈哈哈哈!十餘天前,於大阪的『大試合』上,聽到了你的聲音,以及看到了榊原一刀流的劍法後,我高興得真是險些昏厥過去了呢!」

板垣臉上的狠厲之色越來越盛。

「遠山師兄的仇還未報!」

「我怎能就這麼回鄉!!」

說罷,板垣「噌」地一下拔出了那柄豐臣賞賜給他的寶刀。

緒方看在眼裡,也不作聲。

隻靜靜地……將剛收回進鞘裡的大釋天給拔出。

「來吧!」板垣高喊,「緒方逸勢!做個了斷吧!」

自己有沒有辦法打敗已經受了重創的緒方?

板垣不知道。

他僅知道——現在是若錯過了,便幾乎再無機會尋回來的給遠山報仇的最好機會。

如此一來,便足以構成此時此刻的他,不顧一切地拔刀沖向緒方的理由!

板垣踏撥著海水,奔向緒方。

相距二丈時,他將手中刀切換成上段架勢。

穀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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