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大姑的自白（1 / 2）
我是張旭陽的母親，是我們老郭家的當家人。要我給他們說話，他們就得聽我的。
父母沒得早，我也挺辛苦的。我把著大兄弟娶上媳婦，那是我父母的骨血，我開心。至於老二，聰明是聰明，也挺能掙錢的，但是他一個瘸子，無父無母，就住著一個破房子，娶媳婦，做夢吧。所以我勸我的大兄弟媳婦：對他叔好一點，她娶不上媳婦，掙的錢還不都是你們的。
天不遂人願，老二救了一個落水的人，認了個乾親，他那個乾媽給他介紹了個對象，成家了。老二媳婦比老大媳婦還能乾。不過還好，老二家生了個姑娘。那老二的家產還不都是我大兄弟的。老二媳婦不服，不服也不行，走著瞧。
老二家的姑娘，老二媳婦給起名字叫啥爾謙。說是舅舅給取的。說爾就是二的意思，說本來老二就是我郭家的老大，現在成了老二是老二家的謙虛、謹慎、大局為重。
我又哭又鬧，有女孩叫這個名字的嗎？女孩能叫這個名字嗎？
但是老二媳婦說，這是她娘家孩子的舅舅給取的，老舅為大，改不了。
我去問老二，我那個瘸子弟弟說：孩子舅舅對他很好，不就是個孩子名字嗎，叫啥不是叫。爾謙這個名字挺好。
我是哭著從娘家走的。發誓以後再也不管他們。
老二媳婦也硬氣，孩子也硬氣，除了年節，別的時候從不來我家。一年來一次就是給我麵子了。孩子卻常常去二姑家，一住就是四五天。孩子她二姑的婆婆特別喜歡爾謙，一直勸她二姑收養爾謙。不過，老二媳婦不同意，原因是說有算命的說了，這輩子就這一個姑娘，她舍不得。呸，算命的話也能信。死丫頭一個，誰養不是養，還當寶了。
以前沒有老二媳婦，家裡的人都聽我的。自從老二結了婚，我就管不了他們了。反正我有自己的侄子侄女，我還不管了呢。
過了幾年，老二家又生了個兒子。起了個名字叫爾一。聽聽這名字，按照他們家的意思，那爾一不就是老二家的唯一嘛。這下誰還覺得姑娘吃香。我借口他們沒時間我給幫忙看孩子，其實是我女兒高考失利，在家裡鬱悶，有個孩子逗著玩唄。我要把老二的兒子帶在身邊就是為了表示高看一眼，好讓他們家的兩個孩子掐架，沒一年我女兒找到工作了，不在家了，我也就把孩子送回去了。
老二家種的地離我家挺近的。他愛種菜，好賣錢。我管他呢，反正我有的吃就行。我得省錢過日子不是。從老二家開始種菜，我們就沒花過菜錢。孩子他二姨生氣，她生她的氣，我吃我的飯，不耽誤。
沒幾年，我們家雅麗嫁了人，然後老大媳婦死了。說起來這一家人那個有我的心操的多。老大家裡，一個傻兒子，一個老大。沒人幫忙，我作為親姐姐能不操心？這一家子可愁死我了。
雅麗也是個不省心的主，跟婆家鬧騰了不少事。然後連累老二家的給賠錢。老二說，錢不要了。爾謙把她爸罵了一頓：「你哪來的錢？那是我掙的錢，你說不要了就不要了，我得要。我在外麵辛辛苦苦掙錢，給你錢那是為了給我父母花的，是心疼我弟弟，給我弟弟上學花的。外人花不著。我在北京，那是人才濟濟的地方，是全中國人尖子聚集的地方。你女兒一沒學歷，二沒長得傾國傾城。那是我汗珠子摔八掰掙的錢，你說給人就給人。行，你給別人，我就跟你要，那是我的錢，你還我，我要給我媽、我弟買吃的喝的去。」看看這個不孝順的孩子，怎麼說話的，要是我孩子，我大耳瓜子早上去了。老二小聲嘟囔：「我不是覺得你掙錢容易嗎？」爾謙一句不讓：「我容易，你怎麼知道我容易，你看見了？」老二讓這小死丫頭說的，眼淚都下來了。這個不孝順的東西。
看我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我跟雅麗把錢要過來，我不去給老二送，我讓老二去他們家菜地等我。我說：「爾謙太厲害了，我怕回娘家她不給我麵子。」
老二氣的，據說躺炕上一天沒吃沒喝。還寫遺書了。就得這麼鬧騰，他們娘幾個好日子過多了，就得給他們點厲害看看。
老二去菜地等我，我女兒陪著我去的。沒想到，爾謙也過來了。
我問爾謙：怎麼這幾年沒去我們家。
小死丫頭說，他要幫他父母掙錢給爾一上大學。現在家裡沒錢，穿的也差，怕去我們家給我丟人。
聽聽這孩子說話，這是人話嗎，我站起來就走。我知道，我這一走，再假裝抹抹眼淚，老二不揍他，老二都下不來台。老二回頭就拿鐵鎬，非要砍了這個孩子，我一邊走一邊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最好把這個小王八蛋揍死。沒想到，小死孩子的姨家的哥看到了，攔住了老二。
我年老體衰，走的本來就慢。沒走幾步被爾謙拉住了。我女兒擋住了爾謙，沒想到，爾謙雙腿跪下，沖著我大喊：「大姑，我給你跪下了，你侄女求你回娘家看看去。」地裡那麼多人乾活，我的臉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