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古堡（1 / 2）
房間中窗簾遮掩得很嚴實，程燼知一進房間時，隻覺得黑暗得讓他有些不適應。
視覺被剝奪後，觸覺與聽覺就會變得更加清晰。
陸頌淵進屋之前，便望著自己搭在輪椅上的雙腿不知在想什麼，等到進了房間，才慢慢起了身。
他身量高，程燼知本該是清楚，但近來陸頌淵按照靈域要求幾乎總都是坐在輪椅上，就算是昨晚也是低著頭和緩地與他道晚安。
遠沒有現在沉默地站在他麵前帶給他的壓迫感強烈。
「雖然我之前不想承認。」黑暗之中，他低沉的聲音好像比黑夜的顏色更深，不斷刺激著程燼知的神經。
「但是靈域的確有些地方正在脫離我的控製。」他輕聲說，「我不知道它接下來的走向是好是壞。」
程燼知一怔。
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陸頌淵的憂慮，讓這個高高在上仿佛神明的人，好像又從神壇向他走近了一分。
不知道為什麼，程燼知反而突然放鬆了一些。
這靈域場景隨機，但起初是脫胎於陸頌淵的意識，之後才慢慢與外界相連，成為他人夢境。
平常陸頌淵根本不會去刻意控製靈域的走向。
這也意味著靈域根本是個獨立的劇情空間，根本不會去展現有關進入靈域的修道者的相關事物。
但是這次不一樣。
從剛開始進這個靈域時，靈域便展現了對他極強的控製性，要束縛他在輪椅上，甚至第一夜都不讓他踏出別墅半步。
他隻當是特殊需要，便沒有強行違背。
直到今天，突然出現了那幅畫像。
他非常清楚，那畫上之人是程燼知，但又不是。
而是他最不願看到的，他當年親手殺死的意誌幻化出的實體。
這畫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融進靈域的劇情走向，一切好像是對他的無聲的報復一般。
好像有人在刻意控製。
所以在見到那人的眼神時，他隻感覺到暴怒與無力，就像在一瞬間將他拉扯回了當年那個沒有程燼知的時間線裡，所有剩下的都是痛苦與絕望的掙紮。
眼前一次次都是死亡場景組成的萬花筒，在意誌不清時又要逼迫自己強製清醒，一遍遍殺死和心愛之人模樣一致、卻已經有了思想的實體。
而現在這個靈域也正在像這個實體一般，在脫離他的控製。
楚硯之……
他看著如今麵前這個靈動鮮活的靈魂，當年分別時巨大的陰影恐懼在險些將他侵蝕之前被硬生生停下，拽扯回了一點理智。
「噓，祖師爺。」但程燼知在他思緒即將決堤之時忽然開了口。
他上前扶住了陸頌淵的手臂，忽然勾起了個明媚的安慰笑容，「我明白。等回家了，我們好好說。」
「畢竟你說靈域出了問題，萬一現在隔牆有耳……」他小聲道，回頭看了看緊閉的門，「比如你猜我現在開門，會不會抓到一隻偷聽的小笨蛋？」
*
這兩人進去有半天了，除了衣服偶爾發出很輕微的摩擦聲響，其餘居然什麼也聽不見。
他們總不能是回房間在睡回籠覺吧？
洛克趴在那厚實的門上，隻覺這貴族人家隔音未免太好了些，他現在好奇得簡直抓心撓肝。
這雅各布伯爵大人掛那麼一大幅聖子圖像在家裡，還是那麼香艷的圖，拿黑布蓋著怕人發現，像暗戀聖子似的。
偏偏那三十六號居然還跟畫上人長得那麼像。
也怪不得伯爵一看見三十六號就不願搭理他，原來早就對這麼張臉有所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