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君子死知己,提劍赴燕京(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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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針落可聞。∶↗∵↑

嘉靖聽聞嚴嵩的話,沒有回答,沉思閉目,半晌反而被氣笑了起來:「這小子的傲氣不磨磨,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讓他去跪!朕倒要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朕的板子硬!」

皇極門,大理石鋪就的廣場之上,楊繼盛頂著毒辣的日頭,汗流浹背的跪在地上,大聲朗誦奏疏,請求皇帝誅殺奸臣嚴嵩,放棄修道,以正國根。

一旁的錦衣衛都冷冷的看著,卻突見夏慕一身懈衣從遠處走了過來,也跪在了楊繼盛一旁,頓時眼中的冷意,從驚愕變成了驚恐。

「大哥?」羅克敵看見夏慕如同一個放逐的罪人般,也急忙人群中走出,臉上冒著熱汗,問:「哥,你這是乾什麼,楊繼盛糊塗,你也糊塗了!」

刀流星卻是敬重的對著夏慕抱拳一拜:「總督大人真豪傑,我看滿朝文武,全都是小女人,唯有總督跟楊公方是大丈夫!」

「刀流星!你站著說話不月要疼,這個時候你不勸勸大人,還說風涼話!」羅克敵不滿的抱怨起來。

刀流星尷尬的笑了笑:「那,……那現在咋辦?」

羅克敵見夏慕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急忙對著刀流星說:「你在這裡看著大人,我回府去請公主來!」

「好,你快去!」

此時,皇極門前。

楊繼盛驚楞的看著走來跪下的夏慕,隨即又莞爾一笑:「光中你這又是何苦?」

夏慕輕嘆口氣,轉而樂了起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就是人生啊!椒山兄,你我今日必死,何不死前吟詩一番,圖個猖狂!」

「大丈夫無法立七尺之功,當如此也,方為真豪傑!」

「哈哈哈……」兩人相對一眼,彼此引為知己,放肆的笑聲,驚起了皇極門上棲息的大片飛鴻。

「隻覺蒼天方潰潰,欲將赤手拯元元!光中知我,我知光中!」

此時寧遠伯皇極門一跪,楊繼盛死劾的消息。如同蓬旋一般,在四九城刮起了大地震。

以王世貞為首的後七子等文壇才俊,在會館之內齊齊聚首,大贊夏慕楊繼盛之骨氣,王世貞更是與一班大臣齊齊向著皇極門去,想要勸一勸。

一時間,廣場之上,風聲鶴唳,戒備森嚴。

朱希忠隻見部署完事,這才準備行刑,雖然他無法抗拒皇帝的話,但還是比較照顧的,特意讓人在木台前的磚地上,鋪好了四塊氈,錦衣衛這才在氈上又鋪了卷白梭布,這也是廷杖的規矩,被杖者躺在白布上麵,一俟廷杖完畢,行刑者隻需把這白布一拖,被杖者就被曳出廣場,交給早已在那裡等候的家屬。

此時夏慕楊繼盛兩人被押到氈前,麵朝木台站好。

自嘉靖皇帝登基以來,到現在的嘉靖四十年,一共四十多個年頭了,這皇極門外一共舉行過四次令人毛骨悚然的廷杖。

最大的一次是楊挺和「大禮儀」那次,四百多人一起挨杖,更是多年沒有發生過的慘事,之後便是夏言那次,蘇綱引流清援,二百多人被仗刑。

滿朝文武士子的脊梁,硬是在這實打實的仗刑下,被打斷了,打怕了,所以任由嚴嵩禍國殃民,沒有一人敢站出來反對。

十多年過去了,不成想,今日的皇極門,又迎來了仗刑。所以文武百官,六科言官,心中悲戚,廣場上的氣氛更顯得格外壓抑。

朱希忠貴為錦衣衛大帥,流血的場麵也見得不少,但今天他卻十分不願意看見這血淋淋的一幕,隻因挨打的這個人,是他十分器重的手下。

此刻隻見朱希忠,掃視一眼夏慕,嘆道:「我本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卻不想你反倒是個漢子,這樣也好,選擇了這條路,就算跪著也要走下去!夏慕就挺起你的脊梁,記住我的話,男兒流血不流淚,鐵築筋骨不下跪!」

夏慕心中感謝朱希忠照顧之恩,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屬下謹記都督教誨:男兒流血不流淚,鐵築筋骨不下跪!因為我們是大明的守護者——錦衣衛!」

「不錯!」朱希忠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做了一個手勢,嘴中吐出兩個字:「卸枷。」

「卸枷——」一旁小校大聲傳達命令。

幾個緹騎上前,嫻熟地開鎖取枷。隻聽得一陣咣啷咣啷的磕碰聲,將兩人頸上的鐵木枷卸了。

夏慕隻感覺雙手被扯舉起來夾死,肘關節都已僵直麻木,一旦卸開枷,他們向上彎曲的手一時還放不下來。

夏慕疼得滿頭大汗,這鐵鎖硬生生將人的胳膊掰扭曲了,怕是筋骨已經錯位,想要放下來,談何容易。

王世貞在一旁,見兩人疼的直咬牙,急忙單膝跪在兩人身前,含淚說道:

「光中,椒山,閉眼一咬牙,手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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