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君子死知己,提劍赴燕京(八)(1 / 2)
是夜,淺草隱飛紅,殘月掛疏桐。+中文網☆↙
陳府,上書匾額「東廠提督大太監府」
羅克敵瞧著四周沒人,便叩響了府門。
不多時,隻聽府門內傳來陳府老管家的聲音:「誰啊,這麼晚了?」
羅克敵將紙條塞入府門隙中,對著裡麵說了句:「這是給你家爺的。」說完調頭就往大街北走。
老管家拾起紙條,昏花的眼睛向著大街看去,隻隱隱看見了一個似乎穿著錦衣衛衣服的人背影,便將紙條急忙送到陳洪房中去。
「爺,錦衣衛……錦衣衛送來的!」
陳洪此時尚未入睡,正想著將楊繼盛如何裁定,是殺是留,這會子聽見老管家的喊聲,急忙走出外屋,隻見老管家低過一張紙條,不由得問:「這是……」
「是一個陌生人送來的,沒看清臉,不過看衣服好像是錦衣衛。」
陳洪點了點頭,低頭一看紙條上龍飛鳳舞的筆跡,頓時心中一陣狂跳,他太熟悉這個人名了,更熟悉詩中這紙條潛藏的危險!
「服部平次!」陳洪想著自己唯一的侄子曾經是賣過這幫倭奴糧食,又見這紙條是錦衣衛送來的,不由得大喊了一聲,竟手拿箋紙,奔出了書房,跑到大門前。
他抬眼看看胡同口,行人寥寥。幾個守值的軍士,像泥塑的金剛一樣站在大門兩側,他回身問站在門廳前的東廠番子問起來:
「這信你們看清是誰給的?」
「一位年輕人。」
「年輕人?」
「是,看上去像錦衣衛千戶羅克敵。」
「人呢?」
「留下信就走了。」
「快去把他追回來。」
「是。」
守門廠番嘴上答應著,腳下卻慢吞吞的。陳洪氣急一跺腳,吼道:「沒他娘的吃飯,快點!」
番子一驚,再不敢怠慢,飛也似地朝胡同口跑去了。陳洪一直目不轉睛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忽然意識到站在門口不妥,復又怏怏地蹙回書房。
過了一會兒,番子滿臉大汗跑來稟報,說是找不見那送信的人兒了。
「你敢斷定是錦衣衛千戶羅克敵?」陳洪繃緊了臉問。
「千真萬確。」
「什麼模樣?」
「瘦巴巴的,看上去滑了溜湫。」
「知道了,去吧。」
番子離開後,陳洪又把那紙條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算是捏在了夏慕手中,不由得大發雷霆,眼色陰沉的看向了老管家,問道:「那個不孝子現在何處?」
「侄少爺,侄少爺在房中……」老管家一聽兩腿大顫,那小子今晚可是將簾子胡同的姑娘帶回了三四個,這間說不定正快活呢。
陳洪氣沖沖的向著陳少升的房間走去,還沒等到,就聽見房中傳來女人的嘻嘻叫聲,頓時怒不可遏,一腳就將房門踹翻。
隻見那陳少升這會子正光著身子趴在女人肚皮上,才要一個老漢推車,卻讓自己親娘舅子一嚇,頓時方才還剛硬如鐵的小夥子,頓時嚇的跟見了貓的疲軟耗子一般。
陳洪氣得臉發青,上去狠狠抽了這個不長進的兩耳刮子,嚇的陳少升猛地跪在了地上求饒。
陳洪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恨他不爭氣,罵道:「你個小王八犢子,我正八經的給你娶媳婦,你不知道好好過日子,整天在外麵拈花惹草,竟將這些不三不四的貨色帶到家裡玩樂,害得自己有了孕的婆娘上吊死了,現在又來害老子,你死也要讓我跟你去陪葬是也不是!」
陳洪的大吼直接就把陳少升嚇懵了,隻是哆嗦著不敢說話,不知道這爺今晚上又什麼地方不順氣,那他自己來撒氣。
陳洪雙眼血紅,瞧著床上赤身裸體的女子們,對著一旁東廠番子冷冷道:「都給我殺了!」
「舅啊!」陳少升一聽八魂去了六魂,那些女子更是鬼哭狼嚎。
陳洪心中氣性不消,深吸了口,又瞧了一眼手中的紙條,忙對著老管家說道:「備上上好的大補禮品,先拿了帖子送去寧遠伯府,就說我明天親自登門拜訪!」
老管家忙應了聲,朝著寧遠伯府去了。
第二天,正午一早,陳洪就收拾整齊,向著寧遠伯府去,卻被告知夏慕不在府中,去了北鎮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