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人要遠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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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山巷蘇家,蘇山澗蹲在院子裡,撿了根枯枝,在地上鬼畫符。

小家夥嘴中念念有詞,「西抓院,東打牆,妖魔鬼怪無處藏。」

小家夥也算是被那個古怪道人給折磨得夠嗆,隻要一閉眼就會被那個王八蛋給拉入夢境,怕是沒那麼怕了,就是有點磨人,沒一次能睡好覺的。

這不昨晚小家夥剛閉眼,又被那個王八蛋道人給抓了個正著,拖進那個古怪夢境裡脫不了身。

門外還是蹲著那個高大道人,雷打不動,表情木訥。

巷子口那邊,一個身材矮小的儒衫漢子躲在牆角後,探頭探腦的到處張望,看到琉圭後才從牆角鑽出,向這邊走來。

琉圭抬頭看向巷口,撇了撇嘴,一臉無奈。

談洲快步走到琉圭身邊,在琉圭旁邊蹲下,雙手插袖,「天天在這邊杵著算怎麼個事?都不回桃李巷看看我和蘭姐姐捉對廝殺,那叫一個驚心動魄,盪氣回腸,下次見了你師傅,讓你見識見識我從蘭姐姐那新學來的幾手看家本領,保證虞卿那狗日的被罵得丟盔卸甲,沒半點招架之力。」

琉圭麵無表情,「隨便。」

談洲抽出手,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笑罵道:「你小子還是這麼尊師重道啊。」

琉圭略微挪動身子,偏了偏頭,「一直都這樣。」

談洲重新雙手攏袖,又往琉圭身邊挪了挪,保持著剛剛的距離,「你那位二師叔,怎麼回事?」

「不知道。」

談洲嘶了一聲,「你他娘的每次問起這個你就不知道,這麼牛氣自己出去找她去啊。」

琉圭轉過頭,眼色不善,盯著談洲看了一會,約莫是明知打不過,就懶得多說。

談洲嘆了口氣,語氣緩和,「其實虞卿還是挺喜歡你的,就是有時候不當人子,沒帶你乾過什麼人事。」

琉圭又一次輕輕點頭,語氣平緩,「我知道。」

談洲聞言便沒再說什麼。

話是這麼說,但幾乎道蒼那邊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四掌教虞卿的高徒琉圭,其實最親近的還是那位道祖的二弟子。

約莫四千年前,那位道蒼女冠遊歷人間,遇見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子,跟著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哥哥相依為命,動了惻隱心,將哥哥送到一小道觀後把那個鼻涕都擦不乾淨的小子帶在了身邊。

後來因為要去天外某處出劍,這才把已經跟隨自己三年的笨小子交給了小師弟虞卿。

當時的女冠急匆匆上門,將那個笨小子放到了師弟虞卿的玉籙城外,火急火燎丟下一句「這小子天資聰慧,是個修道的好苗子,師姐有急事,就交給你了。」

當時玩心大起的虞卿哪會想到,師姐給自己送來的是個屁的修道苗子,嗯,勉強算半個吧,畢竟修道資質確實不弱,天資是真的有的,可要說聰慧,那是沒沾半點邊。

師徒倆大概就是那種天生的相克命,兩人互為苦手,活脫脫一對師徒冤家。

談洲這麼多年能穩穩壓住虞卿,每次見麵都能指著虞卿鼻子罵,沒讓那個道號神機的四掌教在自己身上占到半點便宜,琉圭可謂功不可沒。

虞卿也夠慘,身為道祖小弟子,萬年來差不多算是關門弟子了,道境大修士,卻混得不敢在自家道蒼天下以真身行走。

對於此事師徒倆各執一詞。

琉圭又是個典型的悶罐子,平時半打不拉邊,除了那個收留自己的女冠師叔外跟誰都搭不上幾句話。

除了一件事,那就是說自己師尊虞卿的壞話,屬於那種平時不開口,你問我就說,你不問,我就等著你問。

這麼多年來,談洲從琉圭嘴裡聽到過不少那位四掌教的「趣事。」

並且談洲每次聽琉圭說虞卿壞話,總能在這小子臉上看出一種古怪意味,小家夥抬著頭,好像在問談洲,「夠不夠聽,要不我再說點?」

其中致使虞卿再不敢以真身行走人間的那件事,在當時其實不算什麼秘事,幾乎幾座天下都有所耳聞。

談洲在琉圭這邊聽來的說法,是虞卿沒乾人事,帶著當時不過十三四歲的琉圭隱匿身形,趁著夜色扌莫進了某家道觀,就那麼「恰巧」遇上了道觀內一個道姑正在沐浴更衣。

其實兩人遇上了就遇上了,看了也就看了,隻要怎麼來的怎麼回就行,天知地知的,屁事沒有,怪就怪虞卿手賤,非要趴在房頂等著,等人家洗完了還貼心給人家遞衣服。

然後就是兩人都被抓了個正著,給堵在了道觀裡。

後來兩人逃是逃了,就是被那個道觀的數位女冠給追到了白玉京,堵在白玉京那座玉籙城外罵了幾個月時間。

虞卿在城內躲了幾個月,不知怎麼竟是被罵得有些急眼,好死不死就回了一句,「等著吧,是人都有打盹的時候,到時候貧道可不客氣了。」

這話一出,一語驚醒夢中人,道蒼所有女冠人人自危,誰他娘的知道這個混蛋掌教以前有沒有偷偷在夢裡窺探過自己,畢竟四掌教的夢境,是人間公認的最難纏。

就算以前僥幸沒被窺探過,但現在既然都捅破窗戶紙了,保不準這廝會乾出什麼事。

也就在那些女冠離開後不久,道蒼那邊的符籙道觀仙府突然推出一種極其少見的「褪夢」符,經由符籙一道的前輩親自驗過,品質極高,效果極好。

隨後道蒼那些女冠便相繼購買那種褪夢符,有懸掛床頭的,有壓在枕下的,還有些隨身都要攜帶的。

風口浪尖賺大錢,很快這種符就銷售一空,都開始有些供不應求了。

最後這場持續了數年之久的鬧劇,還是那位白玉京二掌教回到道蒼,約了幾位關係親近的女冠一起同桌喝酒,在酒桌上,那幾位女冠就「不經意」和二掌教提起了這事。

二掌教當時信誓旦旦,跟幾位好友保證師弟不是那種人。

幾位女冠哪肯信,說著還有一人直接掏出了那張價值不菲的大符。

接過符籙後不知是說醉話,還是有意道破玄機,反正當時二掌教接過那張大符,仔細看了幾眼後,就隨手拋還給那位隨身攜帶的好友,笑著罵了一句,「掛個錘錘,這符就是出自我那師弟之手。」

「以前他那玉籙城內多得很,掛來對付別人興許有用,拿來防他?倒不如說是一張亮晃晃的開燈引路符。」

幾位女冠麵麵相覷,合著她們是買肉擋狗,狗和賣肉的還是一家?

幾位女冠憤然離席,二掌教這才亡羊補牢來了句,「那符記得別丟啊,應該挺貴的,提神醒腦的功效還是不錯的。」

這次之後,虞掌教就再沒以真身行走過道蒼天下了,每次出門都要幻化出一尊道念化身行走人間。

而這次虞卿故意將琉圭丟在習書天下,一來嘛確實有要讓他看著小師弟蘇山澗的意思,二來嘛,誰知道虞掌教是不是在公報私仇,故意不讓琉圭回去。

談洲笑著聳了聳肩,「小烏龜,你知道嗎,你師尊其實很不希望你破境,所以你才會在尋陽境待了這麼久。」

琉圭平靜道:「我知道,師尊一直以道法壓著不讓我破鏡。」

談洲一挑眉頭,「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都能猜到?」

琉圭搖了搖頭,若無其事,「沒有,師尊說的。」

「他說你就信?」

「隻要他不說對我好,我信,這種事他乾得出來。」

「哈,那你知不知道原因?」

琉圭終於點頭,「他不讓我破鏡問鼎,讓我離不開道蒼沒法前往天外,他不想我去找師叔,怕我會死在那邊。」

「虞卿跟你說的?」

「沒有,我猜的。」

談洲翻了個白眼,「別的猜不到,就這件事這麼準?」

琉圭縮了縮脖子,「我又不是傻。」

談洲一巴掌拍過去,琉圭也不躲。

「你不傻,你不傻天天被虞卿騙著去偷雞。」

琉圭也不委屈,「師傅要騙弟子,做弟子的有什麼法子。」

記得有一次,尚且還是少年的琉圭跟隨師傅遊歷山下,在一個村子裡見了一隻膘肥體壯的母雞,師尊虞卿信誓旦旦,指著那隻雞說那雞被山下邪祟浸了身。

懵懵懂懂的琉圭二話不說,抬手就是幾記道法,等到主人家聽到動靜追出來,琉圭還愣愣站在漫天飛舞的雞毛裡掐著道訣。

直到琉圭被主家揪住耳朵才發現,師尊和雞早已不見了蹤影。

興許是師傅覺得撿了這麼個便宜徒弟,是祖上遭了孽,墳上都冒了黑煙。

徒弟是覺著攤上這麼個混蛋師傅,從小到大沒少遭人白眼,雙方誰看誰都不是太順眼,師徒相輔相成,各有怨懟,關係自然就融洽得不像話。

談洲問蹲在牆角的琉圭,「你這輩子覺得你師傅哪次騙你騙得最慘?」

琉圭仔細想了想,幽幽道:「有次我埋怨師傅,問他怎麼那個談洲這麼壞,每次都把我們欺負得那麼慘,師傅什麼都沒說,給我雕了個桃木小人,刻上了你的名字,讓我學著山下佃農種到土裡,來年會長出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談洲。」

談洲深吸一口氣,緊張道:「你信了?」

琉圭點點頭,「我把那桃木小人種在了祖師那座秘境的樹根底下,對此深信不疑,還特意每天過去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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