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相思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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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旬旬將那本相冊放在了周嘉樹房間,床頭櫃下麵的抽屜,她在那個位置蹲了許久,才站了起來,關燈出了房門。↓●∵⊿

她下樓,剛下去就聽到了自下而上的腳步聲。她往下看了一眼,是周衍卿,隻見他眉頭深鎖,眉宇之間染了一絲愁容,不知在為什麼發愁,程旬旬隱在暗處,率先看到他,瞬間就起了玩心,停下了腳步,默不作聲的藏在那兒。

等周衍卿上來,走向房間的時候。程旬旬脫掉了腳上的拖鞋。就這麼赤腳走了過去。在靠近他的瞬間,一下子加快了腳步,本來是想從後麵撲了過去,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嚇他一跳也是好的。

然而,周衍卿的敏銳度太高,洞察能力又那麼強,程旬旬剛一抬手,還沒來得及靠近,手腕就被他給掐住了,旋即猛地一用力,整個人往前飛了出去,但最後還是被周衍卿一手攬了回來。

她有點驚魂未定,等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從懷裡推開了。

"你做什麼?"周衍卿擰著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披肩也落在了地上,身著無袖長裙,在家待著還穿的那麼隆重,也不知道想乾什麼。光著腳丫子站在他的麵前,臉上明顯的興奮未退。

他彎身將地上的披肩撿了起來。又回頭往四下掃了一眼,才發現她放在階梯上的拖鞋,又抬頭往三樓的方向望了一眼。轉身過去,將她的拖鞋拿了過來,丟在了她的腳邊。

程旬旬提著裙子,穿上,笑說:"想給你一個驚喜呀,結果反倒成了給我一個驚嚇,你下次就不能假裝遲鈍一點嗎?在家裡又不會有人襲擊你,反應那麼快做什麼。"

"你去過三樓?"周衍卿將披肩甩在了她的身上。

"嗯,是啊。"程旬旬將披肩裹了起來,同他一塊回了房間,這會她才特別注意到周衍卿好像不是剛回來的樣子,他此刻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已經鬆散開了。她用手指戳著嘴唇,歪頭看著他,問道:"你乾嘛去了?不會是去找我了吧?"

程旬旬不過是開個玩笑,誰知道此話一出,周衍卿瞬間黑臉,黑的那叫一個措手不及,一個眼風猛的掃過來,那一眼瞪得程旬旬笑都不敢笑,條件反射的立正站好看這裡。

"怎麼?你這是在試探我?"他轉身一步步的逼近,程旬旬後退,很快就退無可退抵在了門框上,周衍卿在兩人相距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了下來,說:"一個問題,你去三樓做什麼?想嘉樹了?"

"沒有。"

"那就是在試探我?"

程旬旬盯著他的眼睛,忽的往前走了一步,笑說:"那你真的去找我了嗎?"這話好似間接的承認了她的企圖,但不管怎樣,總比她承認自己上了三樓去緬懷過去要好。

他說過的忠誠,她倒是還記得。

周衍卿無言以對,眼眸微微動了動,轉身不再跟她討論這個問題,更不想去深究她剛才上三樓是做什麼,其實不深究他心裡也清楚。然,那人是他的侄子,他們朝夕相處八年之久,看看又何妨?

他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片刻就轉開了視線,轉身往離走。

這下換做程旬旬不依不撓了,跟他在的屁股後麵,不停的問:"你是不是去找我了?你去哪兒找我了?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周衍卿不動聲色的站在衣櫥麵前,準備拿換洗的衣服,可他此時的思緒是混亂的,這一聲聲的''你是不是去找我了''傳入他的耳,穿進他的心,有個聲音想要否定,可若不是,剛剛他花了大半個小時,幾乎走遍了整個周家,又是為了什麼?

程旬旬站在他的麵前,笑意滿滿,仰頭看著他,眉眼之間全是笑,可那笑容並沒有深入眼眸,那笑容底下分明就掩藏了另一種情緒。那是什麼?他倒是很想扒開了去看,然而何需去扒?一目了然的事情,又何需要扒開。

這笑容何其虛假,他不喜。

他冷言:"走開。"

程旬旬察覺到了他身上的絲絲寒意,那是猝然而生的,他惱了。程旬旬斂了笑,識趣的退開,離了他的視線範圍。

周衍卿站了一會,便彎身拿衣服,可這明明是他的地盤,不知什麼時候這衣櫥內原本寥寥幾件的女式衣服,如今竟然同他不相上下,混合在一塊,連顏色都差不多。他拿了幾次,幾次都拿錯,心頭更是惱怒不堪。

差一點兒手撕了程旬旬的一件睡袍,衣櫥被他翻的混亂不堪,程旬旬進房間準備睡覺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幾件衣服被無情的丟在地上,她過去拉開櫥櫃,頓時受到了驚嚇。再一轉頭,周衍卿隻著一條內褲從衛生間裡出來,她的嘴巴又張大了一點。

拾起來的衣服再次落地,身材真好,數秒之後,才猛地低頭,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從縫隙裡看到了掛在衣櫥角落的一件黑色絲質睡袍,她迅速的拿起來,一隻手捂著眼睛,另一隻手遞了過去。

程旬旬這人,純情的時候特純情,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混的時候又特混,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能上嘴,像個看透風月的女人,精分的厲害。不過她的小純情,小羞澀,至今為止隻在周衍卿的麵前發揮的淋漓盡致。

周衍卿今個不願見著她在眼前晃悠,接過她手裡的睡袍,穿上,說:"你睡吧。"說完,他就出去了。

程旬旬這跳動的小心髒還沒完全平復呢,這人就出去了,還拉上了門。一室的曖昧就這樣消散的無影無蹤,程旬旬放下了捂在臉上的手,怔怔的,他今天的心情好似不佳。

夜間,過了十二點,周衍卿也沒有進來,程旬旬瞄了一眼拉門,底下的門縫還亮著光,他還在外麵坐著。剛躺下就聽到''嘭''的一聲,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程旬旬不知道他把什麼打翻了,縮了縮身子,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心裡沉沉的。

能讓他心情這麼不好的人,應該就隻有安盺吧?

周衍卿丟出去的是鑲有程旬旬照片的相框,他一丟出去就有點後悔,撿起來的時候,上麵的玻璃裂開了,把她的臉分了好幾塊,不過這麼一看,他的心裡倒是舒服多了。

他惱的是他的惱,怒的是他的怒,總而言之他生氣的是自己的生氣,與程旬旬有關,又無關。

隔天,程旬旬再找那個鑲著自己照片的相框,就找不到了。

自此,程旬旬也算是正式住下了。

周家很大,依山傍水,有花園,有溫室花房,還有果園和後山。這人住下了也就住下了,閒言碎語又如何,傭人見著她還不得低頭閉嘴不言麼?竇蘭英對她的維護,周衍卿對她的好,人人都看在眼裡,今時今日誰敢在她的麵前蹬鼻子上臉,給她看臉色。

就是江如卉也不能,那天之後,周嘉遇應該是把話帶回去了,隔了兩三天,江如卉就主動上門來了,整個人看著確實是病懨懨的,沒什麼精神,像是上了年紀的林黛玉。程旬旬與她碰了麵,報以一笑,叫了聲,"大嫂。"

江如卉那叫一個月匈悶,可無論多悶,也得應下來,乾巴巴的笑了笑,說:"旬旬啊。"

程旬旬也是識趣的,不看僧麵看佛麵,就沖她是周嘉樹的母親,她也不會做的太過分,能避開就避開,她在的話,她就回房間不出來便是,不讓江如卉月匈悶。

如今她在周家的生活,比之前那八年活的有底氣多了,她不常出門,但外界所有的新聞她全部都時刻關注,比如唐氏,唐氏的經營範疇中,其中化妝品產業這一塊做的最為突出,旗下不單單有自己的品牌,其中還包攬了國外頂級品牌的全國代理權。

最近似乎要出新品,並由唐未晞來做形象代言人。二嫂同人閒聊的時候,程旬旬不小心聽了個牆角,據說唐未晞快要生日了,唐家那邊要給她舉辦一個生日宴,還真是風光無限。

對於唐家那邊,周衍卿至今還沒有絲毫動作,不單單是唐家,連自己這邊他也沒有半點動靜。大爺二爺一個個都積極的很,隻有他悠悠閒閒的。而且他看起來不慌不忙,除了開頭幾天看起來比較忙之外,之後挺長一段時間他看起來都特別閒,甚至還有雙休日。每到周末,程旬旬睜眼便能看到他的臉,並且非要睡到日上三根了才肯起來。

明顯周家這幾個男人裡,他周五爺最為清閒,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興致,買了一對相思鳥回來,掛著窗前,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程旬旬心有怨氣,且不說這小鳥兒嘰嘰喳喳吵著她睡覺,他一個三十來歲的壯年,正值事業高峰期,他有什麼閒情雅致逗鳥玩。

這回了周家,怎麼越來越像個紈絝子弟了,當然他本就是個紈絝子弟。

程旬旬是個孕婦,情緒多變,但從不在周衍卿麵前表現,他不在的時候,時常拿那兩隻小鳥出氣。這相思鳥是一對的,一天到晚,沒完沒了的秀恩愛。

程旬旬閒著沒事兒,被叫煩了,就愛拿棍子戳他們,並暗戳戳的說周衍卿壞話,罵他有病,罵他腦殘,罵他的生活習慣和癖好簡直就是非人類。

罵著罵著就開心了,他兩現在屬於人前相敬如賓,人後兩看相厭。都說兩個人不能長住在一塊,時間一久,啥都暴露無遺。程旬旬是,周衍卿自然也是。

程旬旬喜歡咬指甲,閒來無事不自覺就會把手放在嘴上啃,有一回周衍卿無意中瞥見,就這麼看著她啃,等她把手放下來的時候,赫然發現她的指甲短了,還整整齊齊的,他便忍不住盯著她的嘴瞧。

期盼這她能從嘴裡吐出點什麼來,然而等了半個小時,程旬旬啥都沒往外吐。他就眯了眼睛,問了一句,"指甲好吃嗎?"

她先是愣了愣,旋即哈哈一笑,說:"味道不錯,要不要嘗嘗?"

程旬旬還喜歡摳腳,坐床上扣,這種天氣皮膚乾,她也不天天洗澡,隔兩三天洗一次,周衍卿對此已經非常嫌棄,她還坐在床上摳腳,摳一床的皮膚屑,那簡直不能忍。有時候扣完還不洗手,周衍卿那是花了極大的力氣,才強忍住踢她的沖動。

他不抱怨,他忍耐,但實在忍不住了,他就開始製止,不是打人就是罵,但不管用。那是癖好,說一百次都沒用。

就像他周衍卿晚上睡覺非把腳擱在她腿上,任何物品都要進行排隊,是一樣的。周衍卿還有潔癖,但他的潔癖十分奇怪,他的潔癖全在別人身上,身邊的人必須乾淨整潔,衣著整齊,而他對自己還是挺縱容的,懶在家裡的時候,多半是不會刮胡子的,就讓它放肆的生長。

程旬旬是見過他最最頹廢的樣子的,但好在皮相好,這麼好的皮相,就算是頹廢依舊是好看的,甚至那種頹廢,還有點兒性感。

程旬旬的相機裡存了照的,周衍卿不知道,那會他正在睡覺。

不過周衍卿這人天生警覺,就算是睡覺的時候,也是機警的。程旬旬要很小心才能不被他發現,當然也可能是周衍卿懈怠了,或者說他對程旬旬的那種防備一點點的消失了,所以有時候,程旬旬在他睡著時耍得什麼小動作,他全然不知。

她小孩子心性,耍的惡作劇多半是在他臉上抹個口紅,刷個睫毛膏什麼的。她還是個女孩子,周亞男老拿些吸引少女心的東西過來,比如說指甲油,唇彩等她現在都不能用的東西過來。

她留下了,但不能用,好嘛,這房間裡誰能用呢?那就隻有周衍卿能用了。

周末,周衍卿大多數時間都閒在家裡,兩個人總不能一直大眼瞪小眼的吧,沒事兒程旬旬就找他玩。打牌,做遊戲,各種無聊,但過程中程旬旬是很開心的,周衍卿是很無奈的。程旬旬是機靈的,就算她懷了孩子,反應稍微有點慢了,但她還是聰明的,做小遊戲,打牌,她是很拿手的。

周衍卿跟她玩,本來就不用心,自然就次次就輸給她。輸了就塗指甲油,有時候他一時疏忽,就帶著一隻紅色的指甲上班去了,被助理看見自然是一頓笑。

然後問上一句,"周副總,家裡來孩子啦。"

孩子?哪兒來的孩子,就一個大孩子。

周衍卿在公司的形象還是不錯的,手下的人都覺得他夠親和,不嚴肅,好說話。但周衍卿也知道,背後也有人說他就是個空殼子,無實權,無用,紈絝子弟而已。

對這一切,他都不予理會,該怎樣還是怎樣,每天樂嗬嗬的,心情甚好,仿佛對現狀挺滿意,並覺得自己還挺有用。

陳聿簡也看見過一次,笑趴下了,扌莫了扌莫他的手指,翹起了蘭花指,說:"小卿卿,你變了。"

對於這些,周衍卿是無可奈何的,打不能打,罵又沒用,能怎樣?忍著唄。

家裡的人,對他的這種清閒,沒有人說一句,周景仰也不說。唯程旬旬最受不了,明明已經入了裕豐,可他明顯比之前閒多了,她不懂,旁敲側擊的提醒過幾次,但周衍卿明顯是不予理會。

隻回一句,"你養你的胎,乖乖聽話,自會幫你拿回身份。"

程旬旬憋了一肚子的氣,但也隻能憋著,憋著憋著也就習慣了。就像周衍卿忍她,忍著忍著也就習慣了。

肚子到了第五個月,就開始顯懷了,不過程旬旬也不覺得怎麼累,在周家待了近一個月,整個人倒是胖了一圈,臉看起來肉嘟嘟的,肥嫩的很。程旬旬本就是一副蘿莉的樣子,稍微肥點,整個人就顯得萌萌噠。

周亞男愛捏她的臉,她忍不住感嘆,說:"五叔,你每天早上起來心情一定很好。"

他問:"為什麼?"

"因為旬旬那麼可愛。"

他一口水差一點兒噴出來,哼笑了一聲,說:"豬也很可愛。"

周亞男白他一眼,拖著下巴,用手指戳程旬旬的臉,嘖嘖了兩聲,說:"一臉的膠原蛋白,羨慕,嫉妒!"

周衍卿用餘光掃了幾眼,程旬旬特傲嬌的搖頭擺尾的,模樣憨厚而又可愛,他忽的伸手過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臉頰,手勁稍微大了點,程旬旬哎呦一聲,想去打他,他卻鬆開了手,同樣嘖嘖了兩聲,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指,說:"一臉的豬油,惡心,嫌棄!"

周亞男一聽,嘴裡的水一下子全噴了出來,抱著肚子笑個不停。程旬旬氣的牙癢癢,片刻,忽然湊了過去,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臉牢牢的貼住了周衍卿的臉頰,蹭啊蹭的,說:"抹你一臉豬油!"

周亞男笑岔氣,竇蘭英的一聲咳嗽,嚇的程旬旬一下鬆開了手,老老實實的坐好,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頰,揉了揉,臉頰通紅,而又尷尬。

周衍卿反倒十分無畏,抬頭看了竇蘭英一眼,微笑的叫了一聲媽,也沒什麼避諱。

那一次之後,他也捏上了癮頭,總是找各種由頭捏她的臉,捏完了自己就笑,約莫是覺得她挺可愛的。

陳聿簡同容政吃飯,容政就納悶,說:"老五最近怎麼那麼難約?很忙嗎?"

"忙啊,忙著回家帶孩子。"

"啊?程旬旬生了?"說完,又覺得特好笑,說:"你唬我呢,才五個多月,生什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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