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身在此山中(3)(1 / 2)
太後的意思是要來個請君入甕,待真相明了之時再做應對,張少卿卻有些不樂意了。
「無論如何,她是我的人,絕不能就這樣入宮做了什麼采女嬪妃去。」
「現下怕是由不得你了,之前手腳做得不夠乾淨,那副畫像怎麼就不偏不倚恰好讓皇帝撞見了?」
「非要選她不可嗎?」
張少卿的懇求裡帶了些怒氣和怨氣,太後才一提到尹素問的畫像是被皇帝親自選中的,他說話的聲音裡都愈發急切帶了些利刺。
「說到底,母親還是在乎那個傻子的感受罷了。我隻身在外,總比不上他陪伴左右來得親近。」
他說話向來狠辣,最知道要抓到人的痛處。比如,在太後的身上最不能觸及的就是那段舊時骨肉相隔的遺憾之痛。果不其然,他的話音才落,太後麵色一沉便滿眼盡是憤怒與傷感。
那目光灼灼地盯著張少卿半晌,像是在極力忍著憤怒不能發作。片刻之後的怒意被哀傷包裹,太後扭頭不再看他,隻把他當作是個被搶了心愛玩具正在鬧別扭的孩子一樣哄著。
「母親待你的心你是知道的,若是非要這樣說些傷人的話才能消氣,也隨你了。」
她隻以為自己是個如金剛般強硬沒有軟肋的女人,事實上的她卻從來英武有餘狠心不足。張少卿是她的軟肋,任憑誰隨意拿捏揉搓住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哪怕隻是他本人一句半句有意無意的傷害之言,都足夠讓她難以忍受的。
張少卿麵上跟著流露出些悲傷神色,刻意不去注意身後皇甫殷殷投來的不善目光。
「母親,我是氣急了,並非有意。」
先抑後揚的母子情深,有苦難言的痛心疾首,表演起來渾然天成。太後不知,隻可憐她的兩個孩兒,險些就要流了眼淚。
「他的命數不好。與你替換身份不過掛一個皇帝的虛名,卻是實實在在為你挨了不少禍患毒手。若不是他,如今被害癡傻的人就該是你自己了,往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張少卿乖順地點點頭。太後又補上一句。
「那尹家女子的真實目的怕是沒那麼簡單,哀家自會見機行事,保證最後能夠將她安然交還與你便是。」
能得這樣一句承諾已是不易,本是自己的一時疏忽,張少卿懂得見好就收。繞過這一件不太高興的事情。他轉頭做些揉肩捶背、茶水閒談的乖巧事情,乍看上去也是個十足孝順懂事的好孩子。
閒談之中的他有意無意催促暗示了幾回自己奪嫡的心思,可惜太後疲乏無意與他多談,隻說是一切都有安排不可操之過急,讓他安下心來。除此以外,他倒也真的安然享受了片刻來自母親的溫柔關懷。
離去之時已是深夜,沒有月亮驟雨卻是停了,張少卿不懼寒冷隻覺得這夜色濃重讓他身心舒坦。唯一美中不足的隻有臨行之際,皇甫殷殷遞了紙傘給他之時又湊近在他耳邊冷聲補了一句。
「往後莫要再說那樣傷人的話,徒惹娘娘傷心。」